黃廣全面色沉沉,“啪”一掌拍在桌上,怒道“老三!給我跪下!”
黃建明縮了縮腦袋,抬頭瞅了他爹一眼,低著頭跪下了。
黃廣全深呼吸兩次,低聲呵斥道“老三,我是這么教你的?賣閨女你都做得出來!你打小就機靈,爹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不該做!你說說你咋變成這樣的”
黃廣全自恃讀書人,比村里人要高出一等,對內(nèi)嚴(yán)格約束,把家風(fēng)看得格外重要。今日這事他著實被氣到了,他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銀元給孩子鋪路可不是讓他們成家立業(yè)后給他氣受的,這事兒如果傳出去,他還有什么臉呆在青山村,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罵他虛偽呢。
想到這兒,他抄起桌子上的煙槍狠狠地敲在黃建明的身上,黃建明痛的一個勁兒躲閃,嘴里辯解道“爹,我沒想賣女兒!是文英子自作主張,今天一早我就出去了,哪知道她背著我干這事兒!她之前跟我提過,我沒答應(yīng),爹,你要相信我啊”
復(fù)又拉著文英子跪下,狠狠地朝她的后背捶了一拳,文英子緩過神,趴在地上哭著說喊“爹,娘,過不下去了啊!要餓死人了啊”
“爹,娘,你們看小軍多乖一孩子啊,現(xiàn)在都餓成啥樣了?現(xiàn)在到處都沒糧食,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們家沒糧食了啊,小美跟著我們也是餓肚子,我是她娘,難道還害她不成”
羅奶氣笑了,指著文英子“糧食呢?你是不是又去補貼娘家了?你個敗家精,我們老黃家哪里對不起你,你這是要餓死他們?。∧憬o我滾,你還敢賣我孫女,我打死你”
一腳把文英子踢翻,騎在她身上,左右手開弓,幾個巴掌下來,文英子的臉腫的不成樣子。文英子一邊躲一邊哭喊“別打了,娘,別打了,小軍他姥姥斷糧了我也不能看著他們餓死啊”
羅奶看她死性不改,直接下了狠手,文英子被打的話都說不出來,其余人才開始拉架,羅奶氣喘吁吁的停下來,又踢了一腳。
黃廣全冷眼看著也不說話,掃過幾個兒子兒媳后開口“怪我沒教好你們,這次就算了,以后誰敢再犯,就滾出黃家,以后我和你娘就當(dāng)沒生過你們”黃爺爺?shù)降走€是放過了這個素來討人喜歡的的三兒子。
其他人忙低著頭應(yīng)是。
這時羅奶開口道“老三家的,賣閨女這事兒是你想的?如果是,你就先回娘家去吧,什么時候想清楚了什么時候再回來”
文英子看了一眼任翠翠,咬唇糾結(jié)地說“是我自個兒想的,娘,我知道錯了,我不回娘家”文英子知道娘家不待見她,更別說現(xiàn)在還在鬧災(zāi)荒。
任翠翠一聽這話松了一口氣。
羅奶瞥了一眼任翠翠,又問文英子“那些人你是咋認(rèn)識的?”
文英子一愣,撒謊道“是在公社認(rèn)識的”
羅奶盯著她道“好好地過日子,別學(xué)某些人作妖,這次就放過你,再有下次,你自己收拾東西滾回你娘家”
“還有,你們明天去文家把糧食要回來,老大,老二,老四你們跟著去”
然后對黃小美安撫道“你受委屈了,以后有什么事就告訴奶,奶還能替你做主,好好地看著你娘,別讓她犯糊涂了”
黃小美點點頭,擦了擦眼淚,“謝謝奶,我肯定會看著娘”
黃小麗在一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她的計劃里今天是要讓黃鸝代替她姐嫁過去的,小叔沒了女兒,她好代替黃鸝的位置,哪里想到黃鸝根本不聽她的,爺奶發(fā)了這么大通脾氣,她以后在家日子肯定更不好過了,想到這里,她恨恨的瞪了黃鸝一眼。
黃鸝察覺到惡意,立馬翻了一個白眼回?fù)暨^去,成功見黃小麗的臉憋的通紅,心道,小屁孩兒,跟姐姐耍花招,你還嫩著呢!
黃家人陸陸續(xù)續(xù)散開,任翠翠被留在了屋里,黃鸝看著緊閉的大門,挑挑眉。
果然,沒一會兒,任翠翠就紅著眼眶出來了,一出來就看到黃鸝一副看戲的樣子,狠狠地瞪了黃鸝一眼,低聲罵道“呸!哪里都有你”
黃鸝撇撇嘴,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任翠翠被氣的不輕,在后面罵罵咧咧。
回到家,王芳芳還在一個勁兒地感嘆三房的壞心眼,又對黃建華道“那文英子平日里看不出來啊,瞧著多和善啊,嘖嘖,跟你三哥一樣虛偽”
黃建明的心眼兒王芳芳是領(lǐng)教過的,她覺得四個兄弟,就她家黃建華最缺心眼兒,估計是被他三哥給拿去了。
黃建華一臉無奈,他也不知道他三哥心這么狠,連親閨女都不要,抖了抖身子,反正他是做不出來的。
王芳芳教育黃鸝姐倆“你們以后可別跟那心眼子多的人玩,把你們賣了都不知道,我瞧著三房的小麗也是個心眼子多的,小鸝你以后避著她點兒,我看著她啊,總覺得不安生”
黃鸝一笑,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