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塵世閑游（二）
“天啦！我這是祖上積德了嗎？今日竟然能讓我碰上這樣的事！”
“哈哈！老子不遠萬里來到這里，不止于能見到乘風姑娘的面，還能有機會一親乘風姑娘的方澤！果真不噓此行！”
“哼！就你這鄉(xiāng)下來的鄙陋粗俗之人，也有資格妄想被乘風姑娘湘中？癡人說夢！”
“怎么！難道你這小白臉就有資格？老子有的是錢！能為乘風姑娘贖身，就你這弱不禁風的窮酸書生樣，除了能編幾句不著調(diào)的詩還能做什么，估計在床上隨便動上幾下次日就下不了床！”
“你......！”一身書生打扮的消瘦青年被氣的面目脹紅，憋了許久才重重的吐出兩個詞：“粗俗！”
然后十分清高的轉(zhuǎn)過頭去，冷著臉不在與對方爭論。
秦舟在一旁笑而不語，不為別的，只是單純覺得有意思。
就在場上的人議論紛紛時，那只在人言中的乘風姑娘終于眾望所歸的走上了舞臺。
一身青衣洋洋灑灑，腰部被玉帶束縛，勾了出曼妙的曲線。
步履輕緩，修長的身材婀娜多姿。頭上扎著華麗的發(fā)髻，青絲萬千。
面含吟吟笑意，秋水明眸，撩人心懷，媚眼如絲，顧盼生輝。
而此刻這雙眸子卻微含著嬌羞之意。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臺上女子的身上，仿若時間就是生命，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而方才的粗俗壯漢，更是忍不住擦起了口水。
秦舟坐在下方靜靜的看著，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個少見的美麗女子，至少在他以往見到的女子中，沒有找到能與之媲美的。
美歸美，但終究只是一具好看的皮囊而已。
舞臺上，冉乘風向臺下微微行禮后，開口說道：
“各位久等了，為表歉意，小女子今日便先獻上一曲，希望諸位能原諒小女子的過失！”聲如其名，如沐春風。
她走到一張放著古箏的矮桌前坐下，伸出纖細如玉的雙手，緩緩彈奏了起來。
曲聲悠揚委婉，潺潺若似流水，輕快之中卻又凄然悲切，舒緩之中顯得寬闊蒼涼，情真意切，引人入勝。
秦舟一手撐著腦袋，一手端著酒杯，聽著這不知名卻很入人心的曲子，忽然有種做夢的感覺。
可不嗎！前生今世，恍如隔夢，坐在燈紅酒綠的青樓之中，穿著古代的衣服，喝著酒傾聽女子撫琴彈奏，這不是夢又是什么。
他忽然覺得這樣似乎也挺好，前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忙碌了大半輩子卻依舊要為后半輩子發(fā)愁，哪里能有如此清閑的時光。
愉悅的時間飛逝，曲罷，余音似乎依舊在梁間環(huán)繞。
轟鳴的掌聲響起，大廳里此刻已經(jīng)十分擁擠，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比之前多了好幾倍人！。
估計都是聞訊趕過來的，而且門口處依舊不斷有人進入，身份地位高的自有人讓座，沒人讓座的則站在一旁。
更有甚者還自帶了小板凳，就跟在村口看戲一樣，看上去有些滑稽。
要知道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得到消息并趕過來的人，可都不是凡俗之輩。
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名門旺士，此刻為了一個女子卻能做到這般地步，可見這乘風姑娘的影響力之大。
都是老色批了！
“今日各位官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為小女子捧場，小女子倍感榮幸，在此先謝過了！”冉乘風欠身行禮。
“乘風姑娘不用客氣，今日我等也是閑來無事，突然到訪有些唐突，還希望姑娘不要見怪！”
說話的是一個衣著考究的白衣男子，手持折扇，腰掛玉佩，風度翩翩。
在其身后還站有兩個手持長劍的黑衣隨從，有著鍛體中期的修為，算是不凡。
他坐在秦舟的不遠處，先前的那個衣著樸素的書生的座位上。
至于那個書生去哪了，秦舟自然不會說是收了錢后灰溜溜的跑了，畢竟是個有風骨的人，還是得留點面子的。
“蕭公子言重了！是我們這晚風樓地不夠大，讓各位屈身了才是?！?p> 冉乘風回道，然后又向著大廳左側(cè)的一個角落處微微行了個禮。
秦舟順著視線看去，就見那里坐著一個灰色衣衫的人，帶著面具看不清面容，但從那灰白相間的發(fā)色可以看出，應(yīng)該是個上了年紀的人。
能讓這么多人追捧的晚風樓頭牌主動打招呼，可以看出對方在場上的地位。
那人向著冉乘風點了一下頭，然后便沒了多余的動作。
秦舟覺得好笑，果然越有身份的人越是謹慎，有賊心沒賊膽。
不過看場上多數(shù)人都是一副釋然的樣子，應(yīng)該心里都知道他是什么人，這樣看來也是這里的?？土恕?p> “相必各位先前已經(jīng)聽說，小女子今日掛牌的事。”
“乘風自幼被樓主收養(yǎng)，養(yǎng)育之恩必然要拿出一生作為回報，這些年來受各位以及樓主的愛戴，得以能一直以賣藝為生，小女子感恩不盡，同時心中又滿含愧疚?！?p> “身為紅塵女子，總不可能永遠保留著潔凈之身，因而經(jīng)過小女子一番深思熟慮，以及得到樓主的同意之后，決定在今日選出一位能愛戴小女子的客人去往乘風閣?！?p> 不知是因為羞澀，還是因為其他的緣由，冉乘風的面頰上浮現(xiàn)出一絲紅暈。
“因為是第一次，所以這人是誰，可能會全憑小女子自己選擇，還望各位海涵！”
這時場上有人迫不及待的說道：“那不知怎么才能打動姑娘呢？”
冉乘風聞言，露出溫婉的笑容：
“這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各位只需盡可能的表現(xiàn)自己，合適的人選小女子心中自會有答案！”
話語剛落，眾人面面相覷。
這說白了其實就是一次單向的選擇，完全就看考官喜不喜歡。
就如同秦舟前世去考研一樣，筆試得了個第一沒用，導(dǎo)師看不上你，能力再強也得滾蛋！
機會雖然小，但總比試也不試強，就見先前的那個粗狂大漢率先忍不出，起身大步走到臺前：
“我是一個粗人，沒什么才能，雖說家里有良田百畝，但想必乘風姑娘也看不上。既然如此，我便為姑娘及各位表演一個胸口碎大石好了！”
說著也不待旁人反應(yīng)，大手一揮，衣衫盡去，露出一身黝黑的腱子肉來！胸前還有一撮黑毛，引人注目！
幾個穿著粗布衣農(nóng)民打扮的人，搬著一塊五指厚的青石板擠過人群走了進來，就聽追在后方的晚風樓看門雜役哭喪著臉喊道：
“誒呦~！幾位爺使不得，這可是從泗水山上開采出來的鋪路青石，極為珍貴，弄壞了是要賠錢的！”
“起開！”壯漢顫著一身肉，一把將雜役推開，然后擼著褲管就躺在了地上。
幾人將石板往他身上一方，其中一人已經(jīng)輪著錘子砸了下來。
這一系列動作很快，配合默契，如同專門練過一樣。
碰~！
灰塵四起，石塊飛濺，場上尚未反應(yīng)過來的人頓時都遭了殃。
要么被巨響聲嚇了個激靈，要么被石子砸破了頭。
反觀舞臺上方，一個身穿黑衣蒙著臉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冉乘風的面前，為她擋下了飛濺而來的石子。
見冉乘風無事后，行禮退去。
秦舟揮去漂浮在面前的灰塵，心里已經(jīng)樂開了花！
什么挽風姑娘！什么清安小清蘭！哪有這看著有意思！
以前他就久聞胸口碎大石這項絕技，一直沒能親眼目睹，沒想到今日在這機緣巧合之下竟能近距離看到，果真是意外之喜！
他想拍手稱好！但顧忌到場上的氛圍不太對，便放棄了。
只能在心中為這表演才藝的勇士點贊。
“你這人實在無禮，竟然在乘風姑娘面前做此等粗俗之事！若如惹了姑娘不快，我定要拿你是問！”
一個被石子碰破頭皮的人怒發(fā)沖冠，指著大漢罵道！
壯漢起身拍去胸毛上的碎石渣，瞪著眼睛如發(fā)怒的公牛一般：
“什么粗俗不粗俗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以武為尊！沒有修士，你們這幫酸鄒鄒的書生早就被妖怪拿去填肚子了！”
那人脹紅著臉想反駁，但駭于對方一身肌肉，只能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哼！文不和武斗，懶得和你這膚淺之人一般見識！”說著，他擠過人群，站到了人群外圍。
這時，臺上的冉乘風微笑著開口說道：
“這位英雄的表演很精彩，小女子很喜歡，還請先坐回休息，等待最后的結(jié)果！”
壯漢聞言，道了一聲謝后，洋洋得意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有了第一個人帶頭，之后要搶著要表現(xiàn)的人絡(luò)繹不絕！
因為在永寧府，不論是習(xí)文還是習(xí)武都有著不錯的地位，因而場上的表演文武參半。
有吹簫的，有舞劍的，層見疊出！
秦舟坐在下方喝著小酒，看的津津有味。
不過唯一讓他遺憾的是，酒已經(jīng)喝了好幾壺了，卻沒有任何醺意，這讓他覺得很淦！
大罵這里的酒劣質(zhì)，一點勁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