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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國煙塵

第二百七十章 春夢無痕

五國煙塵 公羽百行 2089 2021-08-26 09:38:40

  “你們兩個倒是知音,”龍陽王看了吳勝一眼,“你身體還是不行,我?guī)У挠杏t(yī),就讓他們?yōu)槟愫煤迷\斷一下吧?!?p>  “要死的人了,又何必費這種事?!眳莿俨[起了眼睛。

  “要死,也得先把你救活了再說。”龍陽王擺了擺手,兩個士兵走上去,要抓住吳勝,陳廣憤然作色,推開了他們,吳勝卻攔住了陳廣,“事已至此,你還不認嗎?”

  “大哥……”陳廣頹然地站到了一旁。

  吳勝握著扶郎的手,一同朝前走去,龍陽王本來想留住扶郎,但轉(zhuǎn)念一想,也就罷了。

  頭頂突然炸出了一聲怒喝,劈空拳從天而降,周圍一圈兒戰(zhàn)士被拳風(fēng)擊倒,來人正是武盟盟主熊放,他擊退龍陽王身邊的侍衛(wèi),變?nèi)瓰樽Γ鸵プ↓堦柾?,后面閃出了虎步賽英雄烈陽,爽利利地和熊放對了一掌,烈陽腰肢微微一沉,熊放在空中翻了個跟斗,落在烈陽對面,兩人更不搭話,拳拳到肉,四個大將軍保護著龍陽王,押著吳勝等一干人迅速離開了。

  兩人旗鼓相當(dāng),又都是近戰(zhàn)型打法,房間中充斥著拳腳相撞的啪啪聲,熊放越打皮膚越紅,他血氣旺盛,把裂空拳使得烈烈生風(fēng),熊放近些日子贏得了一個“近戰(zhàn)法師”的雅號,因為他的拳風(fēng)能夠撕裂空間,這是法師們才具備的大范圍殺傷技能,但面對烈陽一人,他收住拳風(fēng),試圖用更直接的方法打倒烈陽,而烈陽身上則越來越黑,從鬼界借來的力量被他全部催動起來,拳頭上包裹著一團青黑之氣,每次觸碰,都令熊放心旌微動。

  熊放慢慢萌生了退意,但是沒多久,他發(fā)現(xiàn)烈陽的拳力軟了下去,有些中氣不繼的跡象,這是鍛煉不足的表現(xiàn),熊放振奮起精神,步步緊逼,突然奮力震拳,擊退了烈陽,沖出屋子,圍著他的士兵這才發(fā)動了各種遠程武器攻擊他,熊放邊閃躲邊搜尋龍陽王和亡苦帝,但眼前密密麻麻的全是大可國戰(zhàn)士和各式各樣的新式武器,后面,烈陽又沖了過來,熊放嘆了一口氣,突破重圍,飛走了。

  烈陽也不再追,問明龍陽王的蹤跡,飛了過去。

  皇家列車朝東南方向疾駛著,數(shù)千名穿著戰(zhàn)甲的大可國戰(zhàn)士跟著列車飛行,護衛(wèi)著它,車廂中,龍陽王驚魂未定,直到烈陽飛到車廂邊,推門進來,他才稍稍安下心來,“怎么樣了?”

  “他走了?!绷谊枑瀽灢粯返鼗卮?。

  “走了就好,”龍陽王長吸了一口氣,“你怎么了?”

  “我也要走了?!?p>  “走?”龍陽王挺直了腰,驚異地看著對面的烈陽,“去哪里?”

  “我要去練功了?!?p>  龍陽王松了一口氣,“我不是給你準備了練功房嗎?你練就是了。”

  “和你在一起,不行,”烈陽搖了搖頭,“我要專心練功?!?p>  龍陽王笑了,“怎么,剛才敗給熊放了?”

  烈陽沉著臉,沒有說話。

  “好了,去吧,”龍陽王笑道,“隨你去哪里練功都行,記得常來看看我?!?p>  “我會的?!?p>  烈陽推開車廂門,飛走了。

  龍陽王微笑著沉思了一會兒,撥通了方介儒的通話儀,“宰相大人,我今天晚上想見你。”說完,也不等那邊回應(yīng),他結(jié)束了通話。

  方介儒來到了艮岳山,來到了絳霄閣。

  他儒服儒巾,鞋襪生塵,穿過金碧輝煌的大殿,沿著曲折的回廊,走到了書房門口。

  他停在了那里。

  雖然名為書房,但房中沒有幾本書,房子中間,突兀地放著一張床。

  一張青幽幽的竹床,四周半掩著青幽幽的紗帳,兩個著青衣的宮女舉著長長的青竹扇扇動著。

  龍陽王半躺在竹床上,著一身白紗衣,手中把握著一個青玉酒杯,杯中有著金黃的酒液。

  方介儒心中一動。

  龍陽王看見了他。

  “狀元公到了,”一陣爽媚的笑聲,“請進吧。”

  方介儒走了進去。屋子異常地涼爽,令他精神頓時一振,淡淡的香氣縈繞四周,龍陽王的笑容也帶著味道,方介儒說不清那是什么味道,但它幾乎窒息了他的喉嚨。

  龍陽王擺了擺手,兩位宮女施禮,嫻靜地退了出去。

  盡管那兩位宮女本就像貓一樣安靜,但她們退出后,這個奇異的書房還是顯得更安靜了,安靜得令方介儒能聽到自己喉結(jié)起伏的聲音。

  他行了禮,很鄭重的禮,這讓龍陽王多少有些驚訝。

  “方宰相快請坐吧,您現(xiàn)在是周公旦、霍子孟、于延益一流的人物,小王可受不起這樣的禮?!饼堦柾醮笮Φ?,似乎刻意要打破這種怪異的壓抑氛圍。

  方介儒一愣,龍陽王提到了三個有能力改朝換代的人物,這令他覺得剛剛消退的汗水又津津而生,這是他潛意識中最抗拒的評價,但他沒想到的是,他會從龍陽王口中第一次聽到。

  “王爺真地這么想嗎?”方介儒身體變得僵硬,“臣作為宰輔,只是做了那時候想到的最合適的舉措,那時候,我們剛剛存活下來,卻又面臨著一場內(nèi)戰(zhàn),臣想避免它,僅此而已?!?p>  “你們?nèi)迳@一張嘴,最會說了。罷了,你也不用給我解釋,我不關(guān)心這些事情,我叫你來,也不是要說這件事的?!饼堦柾跣Φ煤軙崦粒白?,別傻站著了?!?p>  方介儒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椅凳,龍陽王拍了拍竹床,方介儒猶豫了一下,側(cè)身坐了下去,龍陽王的手沒有收回,順勢落在了方介儒的腿上,方介儒身子一緊,動彈不得。

  “方卿,本王知道你傾慕于我,本王又何嘗不傾慕于你呢?”龍陽王的手移動著,“現(xiàn)在天下終于安定了下來,方卿何不放下矜持,和本王做盡夕之歡?”

  方介儒目眩神迷,這一刻,他似乎等待了一輩子,但就在這一刻,他又有了一種恍惚感,這真的就是他所期待嗎?這一夜的歡愉?這片刻的放縱?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龍陽王的那個春日,那時候,他是個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的狀元郎,在滿街艷羨的目光中騎過南封城,在鼎陽館面朝鼎陽廣場的閣樓上,他第一次見到了龍陽王,那個如玉一般的佳人。

  

公羽百行

作者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青蔥歲月,每段青蔥歲月都有一份純濃的感情——即使它不是相互的。但是,純和濃在人類社會中是種不穩(wěn)定物質(zhì),它們的揮發(fā)變化也許不那么明顯,但當(dāng)你驀然回首時,很可能會驚覺到,它們已經(jīng)消失殆盡,或者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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