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誤會大了
言玉心里一瞬間的恐慌,剛準(zhǔn)備好的話又咽了下去,抬起頭來看看,夏景玄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擺起了架子,就像平日里對待罪臣那般,坐在屋堂中央,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他好像并不惱怒,可那副平靜的神情好似更令人感到害怕和壓抑。
“言玉不敢……”
“如何不敢,您把我這個侯爺放在眼里嗎?也對,王兄的性命您都不在乎,為了得寵,您什么做不出來?”
夏景玄咄咄逼人,言玉滿頭冷汗,他也只端起桌上的茶慢條斯理的喝著。
“言玉也只是想讓王爺開心!”言玉慌忙解釋,埋下身去。
“是嗎?你姐姐言靈言婕妤,也只是想讓陛下開心呢?!毕木靶溲劭粗杂?。
言玉心里猛地一震,她才想起,前幾日自己的嫡長姐言靈為了哄袁帝開心,那可是荒唐的在宮中集結(jié)了許多嬪妃給袁帝跳了青樓的舞曲的。說的是啊,言靈也只不過是禍國殃民,陪著昏君荒唐度日罷了。
“長……長姐是……”言玉不知該說什么。
辯解?如何辯解?這話要是說了絕對會直接被夏景玄打死,可若不辯解,難不成還要一同跟著謾罵自己長姐不成?
長姐有錯,可也不該由自己這個庶妹來罵呀,況且言靈是宮中婕妤,那可是大不敬之罪!這既違孝道又違忠義的。
夏景玄心思難懂,言玉真不知他想要的答復(fù)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說什么嗎?也是本侯刁鉆了,你姐姐的事情,不該加諸到你身上?!毕木靶康杰泬|上,懶洋洋的,“那我們就只論你頂撞本侯之事,本侯便暫且當(dāng)作你是想為王兄好。”
言玉才得以喘一口氣,可馬上又回歸緊張。
“本侯問你,你從哪兒學(xué)的那些歪理?竟就敢在本侯面前放肆!還是,你覺得本侯會害王兄?”夏景玄突然走上前,掐住了言玉的脖子。
言玉的心跳簡直都要停止了,她驚恐的看著夏景玄,突然就有一種感覺,自己好像今日走不出深鎖閣了。
“言玉知錯……”
“就你那一句寶貴建議,害的王兄又染了疾,王兄年年歲歲忙于政務(wù),本就少調(diào)養(yǎng)身體,你這一句差點讓他落下病根!怎的?你是覺得高攀了王兄本侯就不敢動你了?”夏景玄湊近了,“要不你現(xiàn)在去問問王兄,本侯要是處死了你,王兄會跟我斷了兄弟之情嗎?”
處死,就這兩個字,言玉簡直要心涼涼了。
自己一個半路冒出來的,在夏景笙心里的地位怎能和夏景玄比?夏景玄要是真處死了自己,恐怕夏景笙最多也就說他幾句,就算斷絕了,自己已經(jīng)死了,斷絕了又能怎么樣呢?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夏景玄的手越來越用力,言玉逐漸要喘不過氣來,邊兩手抓著他的手腕,邊祈求著。
夏景玄一把松開,把言玉扔在地下。
“如今王兄對你可真是青睞有加,小門小戶家的,你辦法可真多。”夏景玄步步緊逼。
言玉知道,夏景玄從未對門戶家室有什么偏見,說這些就只是瞧不起自己,雖然不一定會要了自己的命,可這番貶低,明顯就是讓自己知道王府門難進(jìn),趕緊知難而退,省的在他眼前礙事。
可是自己不能走?。⊙园策€等著呢!
“侯爺,奴婢是真心愛王爺?shù)?,求侯爺饒恕奴婢這一次……奴婢一定盡心盡力伺候王爺?!毖杂窨藓爸?。
“這世上每一個貪圖榮華富貴的女子皆說是真心愛王兄,你又算得了什么?!毕木靶亓酥髯?,言玉哭的梨花帶雨,他也不為所動,“本侯也奉勸你一句,別以為有了王兄的寵愛就把自己當(dāng)回事,要不是王兄無甚大事,又看在你救過芽兒的份兒上,本侯早就處死你了?!?p> “侯爺……奴婢承認(rèn)確實,奴婢剛進(jìn)府時想的確實是要利用王爺為母家牟利,可是在王爺救奴婢出山匪之手時奴婢的心思就變了,奴婢是真心對待王爺?shù)模臼鞘瑥男”悴皇苣讣抑匾?,父親和姨娘更是對言玉日日非打即罵,從沒有人對言玉那么好過……”
編假話看來是不行了,言玉決定賭一把,夏景玄不是無情之人,說不定,說真話到更能讓他理解自己。
“王爺對言玉那么好,奴婢虧心,可是奴婢也沒有辦法……言家百年基業(yè),如今卻漸漸落敗,父親就想讓奴婢靠著這張臉高攀王爺……長姐亦是如此,奴婢和長姐都沒有辦法……奴婢的弟弟現(xiàn)在還在受著家里姨娘的管制,奴婢想讓弟弟得個一官半職,不求他飛黃騰達(dá),只想他能平安過一輩子就好。”
“說這么多,還不就是為了權(quán)勢,本侯可以給你父親提拔,亦可以給你弟弟謀職,只是,自此以后你不可再糾纏王兄,你可愿?”
“不愿!”言玉脫口而出。
“你好大的膽子!”夏景玄低吼著。
“因為奴婢如今早已放棄這些了,奴婢放棄了,奴婢想通了,不應(yīng)該利用王爺,現(xiàn)在奴婢只想留在王爺身邊,什么身份地位奴婢都不要了,哪怕就在王爺身邊當(dāng)一輩子女官呢,奴婢能日日看見王爺,能知曉他平安就好……侯爺,奴婢求您了……”
言玉哭鬧著,跪著一點一點挪到夏景玄身邊,抓著夏景玄的衣角,但又被夏景玄甩開。
“侯爺,您也沒法否認(rèn)有奴婢的存在王爺更加快樂了不是?您讓奴婢伴著王爺吧,奴婢就在您眼皮子底下也干不出什么事來啊?!毖杂窆蛟谙木靶_邊低聲祈求著。
這話說的倒是,夏景玄有了那么一絲動容,他也是想讓夏景笙能活的更輕松快活一些,言玉來了,夏景笙也確實笑的比以前更多,況且不管是自己還是夏景宸和夏景言,他們能給夏景笙的只有親情,有些東西確實給不了。
夏景笙終歸要娶親的,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的真心?
留下言玉還是有必要的,也確實除了那件事,言玉并無逾矩,相比其他女子,言玉確實好得多。
“王爺最是喜愛龍井,喜食玫瑰糕,不喜太過奢靡的衣裳,每日必請周先生一起下棋,衣裳全是蜀錦縫制,佩戴的平安符是檀香的,是郡主縫制……”
“行了,你作為王兄的貼身侍女,知道這些有何可說。”夏景玄制止了,可說是這么說,卻因這幾句又更加動容。
言玉將夏景笙的所有習(xí)慣都記得很牢,而且夏景玄也細(xì)細(xì)的聽了,她說的都沒有錯,夏景笙為人一向謹(jǐn)慎,若不是信任言玉,言玉是不可能知曉夏景笙半分的,這也難得,看看夏景笙平日里對言玉那態(tài)度,夏景玄怕夏景笙是真對言玉動了真心。
夏景笙從沒對什么人這么上心過,若自己趕言玉走了,夏景笙會失落的吧?
還是算了,夏景玄決定還是放過言玉,反正按言玉那句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言玉也干不了什么。
“得了,你愛留著便留著吧,但要是想爬上王兄的榻,看你自己本事了?!毕木靶肆艘徊?,言玉才算松了口氣。
“謝侯爺。”言玉再拜夏景玄。
“起來吧?!毕木靶鲇诹?xí)慣拉了言玉一把,言玉站起身。
“謝侯爺?!毖杂衲ǜ蓛糇约旱难蹨I。
“你今日找本侯就是說這事?”夏景玄又問道。
言玉才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連忙說道:“奴婢此行,是想請侯爺幫奴婢一個忙?!?p> “什么忙?”
言玉咬了咬牙,解開自己的衣帶,這一舉動差點讓夏景玄炸毛。
“你干什么!”夏景玄立刻站起身躲到一邊。
“侯爺誤會了,奴婢是想請侯爺幫奴婢祛除傷疤,奴婢要侍奉王爺,總不好帶著如此丑陋的疤?!毖杂裼止蚧氐叵?。
夏景玄才松了口氣。
“不過一個傷疤罷了,王兄又不在意這些,再說了,言兒不是給過你藥了嗎?!毕木靶刈稀?p> “侯爺,您是沒有見過那道疤……”言玉的眼睛里又再次含淚,讓人見了憐惜。
夏景玄皺皺眉,有些疑惑,“那道疤怎么了?”
言玉的眼淚又掉下來,她解開自己的衣衫,露出那塊傷疤。
看到傷疤的第一眼,連夏景玄都瞪大了眼睛。
手掌大的一塊,烏黑的,還有一點凸起,夏景玄都在驚異言玉這是遭了多大的罪。
“本侯聽芽兒說,你只是被山匪用木刺刺傷,怎會有如此傷口?”夏景玄走近了。
醫(yī)者不分男女,夏景玄自然是沒有絲毫避諱,言玉雖害羞,卻也只跟夏景玄敘述。
“奴婢當(dāng)時回了軍營,王爺出行緊急,軍中醫(yī)藥不足,回了王府以后才有太醫(yī)來看,本就耽擱了,后來又因一些事,奴婢傷口化膿,又再度撕裂,這才成了如今這般?!?p> “不可能,你這傷口再撕裂多少次都不會成如今這般,依本侯看,你這怕是有木刺遺留在身體里,就沒取出來?!?p> “那怎么辦?”言玉一瞬間慌了,難不成要帶著這道傷疤過一輩子?
就算夏景笙不在意,自己也會在意的。
“你要是想醫(yī)好,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恐怕要遭點罪?!毕木靶f著,回過身從桌上取下一把匕首,“得割開把木刺取出來,再用藥祛疤,你確定要醫(yī)?”
割肉?那可得疼死啊,夏景玄說的是實話,只能先取出木刺,不過借此次機(jī)會,倒也能看看言玉對夏景笙是否真心,能不能為了侍奉夏景笙遭受這皮肉之苦。
“奴婢確定!”言玉篤定說。
“行吧,你去把帷簾遮上,躺到榻上去?!毕木靶D(zhuǎn)身去拿藥箱。
言玉就聽了夏景玄的,去遮帷簾,但她沒有看見,夜半出來覓食的陸朝芽。
陸朝芽夜里餓了,就去廚房尋些吃食,看見深鎖閣還亮著燈,便想著是不是夏景玄還在忙政務(wù)?想著去給夏景玄送壺?zé)岵瑁l成想竟看到這一場面。
言玉衣衫不整的在夏景玄房中捂著帷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