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樓之上,一對少男少女并肩坐在屋頂,正是凌寒和陸馨兒。夜涼如水,微風(fēng)輕輕撩起女孩的長發(fā),又把女孩的體香送給了少年,而少年卻沒有一點(diǎn)回應(yīng),依舊掛著那張冷酷的臉。夜色掩去了少年眼角絲絲的落寞與眉間淡淡的哀傷,卻讓少女的心上下跳動,無法平靜。
“馨兒,你說,一個從小被爹娘拋棄的人,該不該恨他爹娘?”凌寒呆呆地望著掛在天空上的那一輪圓月。
“馨兒不知道,”陸馨兒縮了縮脖子,“馨兒從小沒有娘,和阿爹在一起,每次馨兒問阿爹娘親的事,阿爹就說,馨兒的娘親在月兒上,每天看著馨兒長大呢?!?p> 此時的凌寒,忽然想起了麻衣老人,想起來那個寒冷的雪山,想起了在血池里痛苦呻吟的無數(shù)夜晚?!败皟海阍敢庾鑫业拿妹脝??”凌寒偏過頭,看著陸鑫兒。
“馨……馨兒愿意?!标戃皟杭t了臉,不敢直視凌寒。此時的月光正照著一朵嬌羞的花。
過了一會兒,陸馨兒忽然感覺手背上傳來一點(diǎn)涼意,抬起頭,看見了凌寒左邊臉上的那一行淚水。陸馨兒將身子微微挪了挪,把頭靠在了凌寒的肩上。
良久,陸馨兒抬起頭,從手上取下一個古樸的玉鐲子,輕輕地塞給了凌寒?!斑@是阿爹要我交給你的,阿爹說凌寒哥哥是個靈者,可能用的上?!?p> “嗯?靈飾?”凌寒帶上玉鐲,運(yùn)轉(zhuǎn)靈氣將其催動,這時,凌寒感覺有奇特的靈氣滲入體內(nèi),緊接著,氣海翻涌,體內(nèi)的寒冰靈氣和黑色妖氣開始互相滲透,額頭上浮出了一片白色的龍鱗。
“馨兒,快……快幫我找個房間!”
房間之內(nèi),凌寒的氣息上下波動,兩半氣海不斷沖擊,在中央形成漩渦,漩渦周圍不斷的有寒冰靈氣和黑色妖氣卷入進(jìn)來,漩渦之上靈氣瘋狂凝聚,丹形開始逐漸形成,每當(dāng)?shù)ば乌呌跐⑸r,漩渦深處就有一縷朦朧的靈氣冒出來,滲入其中。凌寒瘋狂運(yùn)轉(zhuǎn)寒冰訣,靈丹逐漸凝實(shí)。過了一會兒,一顆森白色的靈丹懸浮在了氣海之上,靈丹之上一條紋路顯現(xiàn)。此時,凌寒的周圍出現(xiàn)了一層淡淡的冰藍(lán)色的靈氣護(hù)罩,一紋丹靈境的波動逸散開來。
此時,酒樓的斜對面,一家藥鋪之內(nèi),一個穿著紫衫的駝背老人正擦拭著一個棕色壇子,忽然,老人停了下來,眼睛微微瞇了一下,又繼續(xù)擦著壇子。藥鋪的牌匾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濟(jì)世堂。
突破了丹靈境的凌寒,靈識變得敏銳了起來,整個酒樓都在凌寒的感知范圍之內(nèi),只有幾個六到八段的靈者。凌寒開始探查體內(nèi)的狀況,只探查到了氣海之上的靈丹和恢復(fù)平靜的兩半氣海。無論凌寒怎么探查,都找不到滲入體內(nèi)的奇特靈氣。此時,戴在凌寒手上的玉鐲,光澤已經(jīng)變得十分黯淡。凌寒注入靈氣,想將其催動,但注入的靈氣都石沉大海,毫無反應(yīng)。
此時凌寒上衣盡褪,胸口和背上露出消散不掉的白色龍鱗。凌寒推開門,走了出去,便看見了一臉擔(dān)憂的陸鑫兒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馨兒,你怕不怕我?”凌寒倚著房門,一對龍角格外的刺眼。
陸馨兒走上前去,摸了摸凌寒胸口的龍鱗,一只耳朵貼了上去。聽著那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陸鑫兒輕輕的說出了那句印在凌寒心里的話:
“馨兒不怕,不管凌寒哥哥變成什么樣子,馨兒永遠(yuǎn)陪著你。”
……
神武城,皇宮。
大殿之內(nèi),一個蒙面女子負(fù)手而立,面朝王座,一襲白袍,袖口紋著一把雪花長劍。下方十幾個白衣蒙面人握著劍柄,分列兩旁。此時,在大殿中間站著一個身披褐色長袍的枯瘦老者,正是從落雪城趕回皇都的麻衣老人。
“參見雪衣劍使?!甭橐吕先讼蛑┮屡庸傲斯笆?。
“喬老不必多禮,論資排輩你可是我們雪劍閣的元老級人物,”雪衣女子轉(zhuǎn)過身,將面罩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清冷孤傲的臉,“兩年沒見了吧,那個孩子怎么樣了?”
“這就不勞劍使費(fèi)心了?!眴汤系匦α诵?,捋了捋胡須。
“喬老,何苦啊,你我都清楚,妖氣和我們?nèi)祟愃薜南忍祆`氣天生相互沖突,半獸人是永遠(yuǎn)都突破不了丹靈境的,”雪衣女子緩緩走下臺階,走到了喬老的面前,發(fā)出略帶惋惜的目光,“可你還是不放棄,兩年前,為了幾滴古龍精血,更是甘愿自降身份,一輩子當(dāng)這天武國的看門狗。說實(shí)話,不僅是我,就連師尊也十分佩服你的忠誠,不過很可惜啊,對錯了人?!?p> 喬老依舊是一臉笑意,把頭一仰,雙手背了過去,眼睛微微閉了起來。
“劍使大人來此,不會只是和老夫敘舊吧。”
“當(dāng)然不是,我另有要事,順便給喬老帶來一個消息?!毖┮屡拥淖旖俏⑽⑸蠐P(yáng),從喬老的一旁走了過去,“你的主子冰劍皇,已經(jīng)死了!”
“哦?劍使大人這次又聽信了哪里的傳言,這樣的傳言在東靈域可不新鮮啊?!?p> “就知道你這固執(zhí)的老頭不會相信,不過我給你帶來了一樣?xùn)|西,”雪衣女子緩緩攤開一只手,一個白衣人馬上用雙手恭敬地遞上了一把短劍,“你……可認(rèn)得這把劍?!”
說完,雪衣女子猛地將短劍拔出,反手向身后丟去。短劍哐當(dāng)一聲砸在了地上,周圍的空間竟有緩緩凝固的趨勢。喬老察覺到了異樣,微微張開了手。一股深藍(lán)色的靈氣負(fù)在了短劍之上,將短劍托起,送到了喬老的手里。喬老拿起了短劍,眼睛死死地盯著劍身上的金色符紋,再也淡定不了,身體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
雪衣女子回過頭,看了一眼抓著劍柄微微顫抖的喬老,搖了搖頭,將劍鞘隨手扔在了地上,自顧自地向殿門口走去。
“厄運(yùn)一旦開始,就只會帶來更大的絕望。”雪衣女子走到門口停了下來,看了一眼殿外的天空,“天武國倒是個養(yǎng)老的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