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說:“小章大人，我的家鄉(xiāng)，拜托了?！?p> 他拜托了，且我當(dāng)時心底是答應(yīng)的，事就得去給他去辦，約定不能因?yàn)橐环讲辉诰痛蛘劭?，就像徐霞客翻山越嶺也要把和尚的骨灰送回寺廟，哪怕他的家鄉(xiāng)是個鳥都不拉屎的地方，其實(shí)沒那么慘，但也不怎么樣。
我都準(zhǔn)備好去南邊看大鱷魚呲牙了，結(jié)果我并未去了。
那是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屋內(nèi)點(diǎn)一盞油燈，章大人語重心長地說京中不太平，慈父摩挲著金魚袋，慈母拉著兒的手，“兒子，聽你爹的話，去躲躲?！闭路蛉艘贿吢錅I一邊說。
自從來到這，什么也沒干，凈躲了。
“姚貴妃為什么非要?dú)⑽?？”我問章大人?p> 他沒有說因愛生恨這種鬼話，如果他說了，那我就得懷疑他的職場能力，他是章懷玉，浸淫官場幾十年依舊霸道的人，他看得透。
“文官團(tuán)體?！闭麓笕瞬⑽垂逝?，而是直接同我清清楚楚地講，就仿佛他覺得自己的兒子到了知曉一切的年紀(jì)，又或者某些時刻他可能沒辦法保護(hù)自己的孩子。
“是文官利益和皇權(quán)之間的爭奪，與你無關(guān)。姚家想讓姚貴妃想做掌權(quán)的皇太后，而你是她人生中的變數(shù)，她喜歡過你，人盡皆知，兒子，你也喜歡過她。市井中有流言蜚語在發(fā)酵，說這個皇子是你的孩子。”
我坐在昏暗燈下，扯出一個苦笑，一個爛攤子，找誰去說理，章遠(yuǎn)山這副皮囊下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我。
“兒子，你還喜歡她嗎？”章夫人低聲問。
我不喜歡，但章遠(yuǎn)山喜歡不喜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具身體在聽到姚貴妃這幾個字時會不自覺地繃緊，心臟也會蜷縮起來難受。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啦！我拍了拍自己的心臟，讓它老實(shí)點(diǎn)，“喜與不喜又能如何？既然是遺憾，說明沒有緣分。”
章夫人聽后嘆了好幾口氣，如釋重負(fù)地說：“你這樣想就好，這樣就好。上個月姚大人怒氣沖沖從宮里出來，說是跟貴妃吵翻了，聽說那個孩子不讓姚大人動你，她可能?！闭路蛉酥徽f到這，支支吾吾起來。
“她可能還喜歡著我，是嗎？母親，您想說這個?！蔽姨ь^替她說道。
“母親，我的心臟很痛，聽到姚貴妃這個名字就痛。我們之間以前有感情，我不否認(rèn)，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是姚貴妃了，我見到她要磕頭，還要請?zhí)蟀病＞加袆e橫在我們之間，道德枷鎖桎梏著我們，母親，我們誰也不能回頭。”我沒有章遠(yuǎn)山的回憶，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總是留在回憶中干什么呢？白白浪費(fèi)時間。
我接著說：“我祝姚貴妃好運(yùn)，幸福，安康，快樂，我衷心祝福她，以后她的一切都跟我沒關(guān)系?！?p> “兒子。”章夫人捂住嘴，眼淚浸透手帕?！斑@些年，你總是帶著那塊玉?！?p> 我拉住她的手，輕聲說：“母親，那塊玉我已經(jīng)送人了，不要再擔(dān)心，我不是非她不可?！?p> 她不是靈魂可以寄托的地方，她要是怎么能讓章遠(yuǎn)山只聽到一個名字就心痛？死了都要痛呢？
只有錯誤才會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