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欄桿前脫掉濕漉漉的雨衣，身邊心愛人是小翠的鏢師熱心勸說：“公子，別脫了，一會穿上更難受?！?p> 他不知道我就是第二次穿上，也不知道根本沒有一會再穿上的機會，今天在這里，事情解決了那就解決了，解決不了誰也沒有穿著雨衣走出去的機會。
我看著遠處，似乎聽到了鐵馬冰河的聲音，不是幻聽，而是姚金陽追來了。已經(jīng)下到白煙的暴雨中隱約有一隊鐵騎黑影，多好的軍隊，可惜用來殺自己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身后屋內(nèi)，楚天驕在大聲數(shù)著，“四十五！四十六！”他聲音越大靠著柱子上的人越害怕。
直到‘六十’剛落地，那人便大聲疾呼：“我說！我說！我全說！”我就知道他會說，因為他的骨頭不夠硬，骨頭不夠硬的人嘴巴也不夠嚴。
我又一次走進屋內(nèi)，這次關上了門，屋內(nèi)的視線暗下，景鴻抱臂守在門邊，楚天驕站在柱子旁低頭看守著地上的人，地上的人呼哧呼哧喘著氣，陰涼天氣里他卻出了滿頭的汗。
“張府尹養(yǎng)了一群吃干飯的閑人，白天跟仕女說笑晚上睡大覺，嗤——”男人不屑地冷笑，隨后坐在地上，“我每日丑時從矮墻翻進后花園，五日就把張府的情況摸透了，一開始我還很緊張，外面不都是說高門大院內(nèi)養(yǎng)著惡奴厲犬嗎。。。”
“說重點！”楚天驕先我一步厲聲道。
男人語噎，愣了一下，似乎想反駁，在看清小霸王惡狠狠的眼神后老實了下來，隨后接著道：“有一日，我例常丑時翻進去，那夜張老爺卻沒有睡，往常他都會看一會書練一會畫再洗半個時辰的腳。。?！?p> “說重點！”楚天驕呵道，地上的男人一哆嗦。
“那夜我去盜張老爺書房供著劍，那可真是把寶劍，價值連城，在月色下也亮得驚人，我盯上那把寶劍很久。。。”
楚天驕圓瞪著眼，似乎不想再聽這些無用的話，我對他搖了搖頭，口語道：“別急?！痹绞且钡臅r候越是不能急，哪怕樓板已在顫動，姚金陽的軍隊快到了。
我掏出懷中的匕首擱在地上，看著拖延時間的男人，可他看著地面，楚天驕拽起他的頭發(fā)，迫使他抬起頭。
“從現(xiàn)在起，我只要再聽到一句沒用的話，你就上西天?！蔽叶⒅难劬Γ蛔忠活D地說。如果他識相，就會明白我沒開玩笑。
我確實沒開玩笑，死他一個還是讓鏢師們都活，我想得很明白。
脫鞘的匕首抵在他心口，他微微張著嘴，愣住，汗如雨下，隨后飛快地說著：“那夜張老爺丑時還沒有睡覺，他在書房團團轉(zhuǎn)，書房內(nèi)進人又出人，他們似乎在說京都的事。我藏在屋頂不敢動，隱約聽到他們在說什么章大人和貴妃還有皇上，他們的聲音太小我聽不清，但是最后進來的黑衣人說的話我聽清了，那黑衣人說：章遠山又活了?！?p> 潮濕空氣冰凍住，水珠凝固成細小冰粒，吸進肺中又冷又疼。
男人又說：“你知道嗎，張府尹的侄女是姚貴妃，章遠山是章大人的獨子?！闭f完男人徹底脫了力，望著房頂，什么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