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不知是看蘇小小的腳還是在聽蘇小小的曲的官老爺們,在侍從的攙扶下匆匆路過此地,他們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便上了巷子口富貴堂皇的馬車。小廝放下簾子,收了凳子,駿馬穩(wěn)穩(wěn)當當載著老爺們離開。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總是哭,總是在哭,任由痛徹心扉,卻什么也不做,等著死或等著別人來救。
我向來對趴在地上四肢健全腦袋也沒病的人無動于衷,但相比來說滔滔不絕的觀客更讓人嫌惡,他們站在事不關己的高高領地上,指著洪水掙扎的人們說:嘿,瞧她(他)們,真可憐!
有些人是感同身受,還有一些人只是想張開嘴巴說她(他)們真可憐,如同完成任務一般。最可惡是一些很有能力的看客,這些看客欣賞著洪水根本不關心水里面有什么,他們甚至會為此場洪水賦詩一首,感慨大自然的詭譎。
至于死去的人,他們可能會說她(他)們愚蠢、刁蠻、窮、下賤、可憐,可他們從來不去想是誰讓她(他)們這樣,是他們所在的階級,也就是他們自己。
被壓迫的人感受不到痛,麻木,她(他)們覺得階級是理所應當?shù)臇|西。壓迫別人的人感受不到愧疚,習慣,他(他)們也覺得階級是理所應當?shù)臇|西。
他們和她們誰都不疼,誰都不難過,只有我這個穿越過來的看客感到悲哀。
人們不懂封建是什么意思,它意味著不平等,這三個字是會吃人的。
“你的屋子在哪?”我蹲在痛哭流涕的女人面前問,火從書寓起,五等的煙花地離起火點會比較遠。
她茫然抬起頭,呆呆地看著我,伸手指向柳葉消失的那條偏僻巷子,“有槐樹的那間院子。”
煙花地種什么槐,莫名其妙。
“你的錢放在了哪?我去幫你拿?!?p> 她的眼神不可置信,灰敗中一下子亮起了光,但很快又變成了灰敗,“在枕頭里?!彼哉Z,“來不及的,來不及的?!?p> 戴著寶石帽子的公子一邊搖頭一邊搖著扇子,“千金難買性命咧?!?p> 越來越多拎水的人停在燈下,我路過搖扇子的人時沒忍住,給了他一腳,反正天黑,人來人往,不知道是誰。
第二桶水從頭淋下來時,我打了個噴嚏,可心臟卻好像熱了起來。
景侯站在我面前,抱著臂放著屁,“京煙云呢?”他怎么有臉問?我挺佩服他的臉皮。
我沒理他,因為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其實成功與否我都感受不到快樂,可如果她能在這戲園子中感到那么一絲溫暖,那就足夠了。
說明白一些,就是我想讓她贏,在這場看起來已成定局的人間游戲中。
我來這里是意外,如果可以,也讓我成為她的意外。
有槐樹的院子走進巷子一眼就能看到,可沒想到超級英雄的腳步被鎖住的門擋住,窗戶也鎖了,大晚上做生意的時間鎖什么門,怕客人晚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