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生氣
關(guān)于羅棣凱對杜欽楠的不認(rèn)可,郇樓并沒有表態(tài)。
他沉默了。
羅棣凱以為他是默認(rèn)了自己的說法。
心中的得意油然而生,那個杜欽楠之前還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在郇二這里他還不是什么都不是。
“你既然忘不掉白清,為什么不向他道歉,讓他回來呢?”
羅棣凱把話說的多么輕巧。
剛才的溫馨親近像是曇花一現(xiàn)。
時隔多年跌跌撞撞難道就只是為了重復(fù)當(dāng)年的鬧劇嗎?
郇樓聽見他的話,自然是自嘲一笑。
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人只覺得陌生。
羅棣凱被他笑的一怔,“你笑什么?”
郇樓竭力抑制住喉嚨間的血腥味兒,反問他,“你覺得呢?”
“咳咳咳”…
羅棣凱不知道好好的人,為什么毫無征兆突然就咯血了。
慌慌張張的掏出手帕想要為他擦拭,“郇二,你沒事吧”。
郇樓推開他的手,用手指揩掉了嘴角突然溢出的血。
疏離的沖對方搖搖頭,“老毛病了,沒什么大問題,暫時死不了”。
羅棣凱一下子癱坐到沙發(fā)上,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魂魄一樣,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了”。
“對不起,郇二”。
郇樓心中驀然一動。
以為他是明白了自己的苦衷,不免悄悄涌上一絲期盼,想要聽他的后半句。
“我錯怪你了,原來你當(dāng)初趕白清走時有苦衷的,因為你身體不好,你怕自己拖累他,所以才這樣做的,對不對”。
郇樓沉默。
“你為什么不告訴他呢,讓他誤會了你這么多年?!?p> 郇樓沉默。
“你既然喜歡他,他也喜歡你,那你們?yōu)槭裁床焕^續(xù)在一起呢。你以為你現(xiàn)在找了個替身,就能一解相思之苦嗎?你只不過是在欺騙你自己罷了。”
郇樓沉默,嘴角輕綻苦澀的笑意。
“俞白清才是和你最般配的人,你不要誤入歧途,你現(xiàn)在和他道歉還來得及的,他會原諒你”。
郇樓閉眼沉默。
“雖然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可是白清那么善良的一個人,他肯定不會嫌棄你的?!?p> 靠,杜?歧途?欽楠聽不下去了。
對方這是刀刀都在往郇樓的心上捅呀。
他脫了鞋便朝樓下的羅棣凱扔過去。
稍微留了些分寸,鞋子沒打上對方,剛好落在了對方腳邊。
“你要是不會說話,那就閉嘴”,杜欽楠三步并作兩步從樓上飛奔下來,撿起地上的鞋子穿上。
羅棣凱和郇樓都被他的動作搞得始料未及,怔怔的看著他。
杜欽楠把郇樓往身后一藏,自己與羅棣凱面對面對峙起來。
他雖然身量不如對方高,但氣勢真是一點都沒輸。
“姓羅的,九漏魚?你可別嫌我說話難聽,因為但凡上過幼兒園的,都比你會講話。你說我一無是處的話,我就先不計較那么多了。但你好意思說你是郇樓的好兄弟嗎?郇樓的身體狀況你不清楚,我勉勉強強也能理解,畢竟你出國了那么久,可能消息不太靈通。但是俞白清當(dāng)年做了些什么,你也不知道吧?郇樓當(dāng)局者迷,陷在里面出不來。你一個做好兄弟的,不勸他回頭就算了。還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把所有錯誤都怪在郇樓頭上,你有臉嗎?你該不會是也喜歡俞白清,擱這兒拿郇樓當(dāng)槍使吧。我告訴你,郇樓現(xiàn)在由我罩了,你別想來嚯嚯他?!?p> 他叉著腰,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把羅棣凱說得臉都紅了。
羅棣凱聲如蚊吶,問,“白清他怎么了?”
他做了什么對不起郇樓的事情嗎?
杜欽楠怒氣沖沖,“你不是很牛逼嗎?不會自己去查?”
羅棣凱又將目光對準(zhǔn)郇樓,期望他能說些什么,把自己帶出這種尷尬的局面。
郇樓將眼神從他身上掠過,選擇沉默到底。
杜欽楠注意到羅棣凱的視線,身子一扭,將郇樓的臉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看什么看!”
“我會去調(diào)查的,你也不要太囂張了”,羅棣凱本來想留下來蹭飯的,現(xiàn)在也待不下去了。
他又對著杜欽楠身后的郇樓,猶豫的道,“郇二…對不起,我改天再來看你”。
看著羅棣凱落荒而逃的背影,郇樓本來以為杜欽楠會笑的,畢竟他贏了不是。
抬眼一看,卻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比自己還難看。
“你怎么了?”,難道是生病了嗎?
杜欽楠活蹦亂跳的一個人,能怎么了?
他只是哀其不爭,怒其不幸。對郇樓的沉默感到惱怒。
恨鐵不成鋼罷了。
“郇樓,我今天要把話給你說清楚。雖然之前已經(jīng)就這個問題和你說過好幾次了,但你每次都選擇了無視。你要真是覺得羅棣凱說的對,那你就好好的治病,把俞白清追回來。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俞白清綠了你,這是事實沒跑了吧,你干嘛就死拽著他不放呢?他是給你下蠱了嗎?你當(dāng)年的傲氣去哪里了,就任由俞白清把你拖著往深淵里墜嗎?我一個替身都看不下去了,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清醒”,杜欽楠胡言亂語了一通,越說越氣。
他清楚的知道矛盾點在哪兒,可就是說不明白。
“我告訴你,這白月光替身我TMD不當(dāng)了,你以后愛咋地咋地吧”。
郇樓解釋的話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眼睜睜的看著杜欽楠上了樓,把二樓的房門摔得震天響。
杜欽楠并不是和郇樓鬧著玩的。
就算是一時沖動,那也必須得踐行承諾。
他一進門就翻出原主的書包手忙腳亂地收拾行李。
從衣柜的最里面把原主的幾件衣服扒拉出來了。還好當(dāng)初沒扔,不然今天連穿的都沒有。
衣服正疊著疊著,眼淚卻不知不覺的就掉下來了。
淚珠落在顫抖的手背,燙得他動作一頓。
“我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手背貼上額頭,卻發(fā)現(xiàn)體溫還算正常。
那他最近為什么總是特別容易哭。
難道是以往壓抑太久了,觸底反彈?
算了,馮叔說過,人在心煩意亂的時候是不適合思考這些悲傷的問題的,不然就會走入極端。
杜欽楠索性也不再想了。
一把擦掉眼淚,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好手好腳的,在哪兒不能活下去呢?他可不想再在這兒受氣了。
樓下的郇樓還在原地發(fā)愣。
直到恍恍惚惚聽到杜欽楠的腳步聲,他才把頭抬了起來。
眼睛里飽含著杜欽楠看不懂的情愫。
杜欽楠只瞧了他一眼,就把頭埋下去了,“我欠你的錢,過段時間會還你的,算利息。”
郇樓看見他孤零零的雙肩包,就知道他什么東西都沒拿,應(yīng)該只帶了當(dāng)初來的時候的那些舊衣服。
算的這么清嗎?
清了清嗓子,“你一定要走嗎?”
他以為杜欽楠只是在生氣,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他居然來真的。
“不然呢”,杜欽楠喉嚨一哽,反問道。
“那你把東西都帶齊了”。
話剛一出口,郇樓就后悔了,自己這張破嘴。
他本意是想留下杜欽楠,讓他別走的。
“呵,不用你提醒”。
郇樓居然如此決絕。
杜欽楠驀然仰頭,深吸一口氣,把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要是真在對方面前哭了,那才叫一個丟人。
所以他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