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陽府大牢，阿根害怕的要死，朝窗口不停地磕頭。阿牛鄙視地看著他。阿根自言自語道：“老天保佑啊，我阿根上有老下有小，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吧?！?p> 阿牛不耐煩地說：“哎哎，阿根，你是干什么呀，又沒有上刑場你怕什么？大不了再問一次，還是那些話。二爺不是已經(jīng)帶話進(jìn)來了嗎，憑趙家在壽陽的勢力，還沒有擺不平的事。”
“唉，說的也是，可我這心里就是著急，這萬一出了事，我們的腦袋就搬家了。”說著，阿根幾乎要哭出聲來。
“砍腦袋也就是嚓的一下，二十年后還是一條好漢?！?p> 阿根聽到這話，禁不住跪在了地上，痛哭起來。
在衙門后院，圖力克、道慶用完餐坐著，顯得非常吃力。丫環(huán)送水過來。兩交談審案情況，感嘆這案子眾口一詞，有些難辦。
“圖大人，你說這案子怎么查啊，一口咬定誤食蘑菇，聽起來似有道理，再說，李家財父子與尹發(fā)亮等人都是下人，也不會有什么過節(jié)，沒有殺人的理由；趙家對自己的下人更不會下如此毒手。蔣奉天雖是壽陽的富庶人家，但畢竟是趙家張胡氏的族親，也沒有殺之的道理。所以誤食中毒恐怕是最合理不過的了。”道慶分析道。
“老兄你真是糊涂，歷史上親人反目，兄弟仇殺的例子還少嗎？再說這起命案發(fā)生在張胡氏的家里，這婦人你也看到了，有幾個男人不動心啊，紅顏禍水，哈哈哈。這起案子復(fù)雜啊，案子經(jīng)鄭安私和，他們之間必定達(dá)成了攻守同盟，問是問不出來的?！?p> “你的意思？”道慶問。
圖力克冷笑著：“如果要給鄭安留點(diǎn)面子，那就自當(dāng)別論，但是鄭安在壽陽恃才自傲，從來不放你我在眼里。以我想法，倘若你我稟公辦事，為了巡撫，為了皇上，那么我們就得來個徹底的?！?p> “目前我們手里沒有證據(jù)，想要翻案怕是不容易吧?！?p> “證據(jù)？這一點(diǎn)都不用擔(dān)心了，立即開棺驗尸?！眻D力克說道。
這話被偷偷藏在隔壁的劉師爺聽得清清楚楚，他想完蛋了，深入查案，肯定會節(jié)外生枝，看來只有趙家盡快出面才能消災(zāi)避禍了。
劉師爺不便出門，便告訴狗子，讓他通報趙家老爺。狗子知道事情后，連忙自己趕到趙府說：“老爺，不好了，劉師爺托人帶口信來，巡撫派來的大人問不出情況，下令開棺檢查了?！?p> 大成和崇武吃了一驚，半天沒有出聲。當(dāng)時，根據(jù)勘查，鄭安也知道誤食中毒有蹊蹺，因為趙家使用了銀子，加上他對蘭馨有意，便糊里糊涂的認(rèn)可了。可是這一旦開棺，事情便真相大白了。然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無法彌補(bǔ)了。一向自負(fù)的趙崇武此時也慌了，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到這一步怕是沒有辦法了?！壁w大成對趙崇武和狗子說，“你們想法去告訴劉師爺，務(wù)必請他從中周旋，如果有一點(diǎn)希望也不放過，要多少銀子趙家都愿意去付。別外也要告訴蔣家，他們知道怎么辦的。”
“明白?！倍敽凸纷幼吡酥螅蟪闪⒓闯鲩T朝大少奶的后院走去。
廂房里的大少奶奶聽了老爺?shù)脑挘浅３泽@：“什么？官府真的去挖墳開棺了，這怎么能行?。坷蠣??！?p> 屋外，蘭馨正走過來聽到父母的談話，便停下腳步聆聽。
大成非常后悔：“此時不行也得行了。他們想弄清命案只有去開棺，我為什么沒有想到，否則就是冒在不敬也要把尸體毀掉，不給他們留下任何證據(jù)，也不給我們趙家留下任何隱患，可惜如今已經(jīng)晚了。”
“老爺，真是讓官府把墳挖了，那我們趙家的面子何在，以后在壽陽百姓面前如何做人？”
“事到如今，那還顧得上面子嗎？不再死人那就是與天齊福了?！?p> “尸體都快腐爛了，開棺能查出什么啊。”
“誤食蘑菇與下毒而死是不同的?！?p> 屋外蘭馨聽了之后非常吃驚。
通往盤龍山墓地的路上，二隊衙役分別奔跑著朝山上去。圖力克、和道慶分頭帶著壽陽衙門的官員等人跟在后面。
到了蔣奉天墳前，數(shù)十名衙役已經(jīng)將墳?zāi)顾闹車?。圖力克指揮衙役開始挖掘墳?zāi)?。突然蔣家十余人沖出來，被衙役擋住。
蔣夫人哭喊著：“不能挖啊，不能挖。兒子啊你死得慘，死后還不能入土為安，娘也要陪你去了。”
蔣老爺連連作揖：“官府大老爺啊，求求你們，不能挖啊?！?p> 圖力克見此情形走過去，走到蔣夫人面前。蔣夫人還是哭得很傷心。
圖力克說：“夫人，對不起啊，不是我等想把你的兒子暴尸，而是你的兒子死因不明，不得不打攪他了。本官想，你們也不愿意讓你的兒子不明不白躺在這里吧，真有冤情，他能瞑目嗎？”
聽到這里，蔣夫人止住了哭。衙役已經(jīng)挖到了棺材。圖力克揮揮手，衙役們扯開一塊巨大的白布將墳?zāi)箛×?p> 在李家財?shù)膲炃把靡鬯奶幘?，有許多百姓圍觀。數(shù)名衙役正在挖墳。道慶在不遠(yuǎn)處親自督陣。劉師爺顯得有些慌亂。何連喜更是渾身顫抖，非常害怕。不到一個時辰，衙役挖到了棺材。
一名衙役過來稟報：“大人，已經(jīng)挖到棺木?！?p> 道慶說：“起棺?！?p> 同樣衙役們也是迅速將一塊黑布圍住墳。隨行的勘查人員陸續(xù)進(jìn)入黑布圍住的現(xiàn)場。一名仵作將一根長長的閃亮的銀針刺入已經(jīng)腐爛的尸體的體內(nèi)，拔出時是黑色。
李家財父子墓地也是如此。折騰了一個上午，兩撥人馬疲憊地回到了衙門。圖力克興趣來了，立即升堂，大拍一下驚堂木：“來人，傳衙門仵作何連喜到堂?！?p> 衙役高喊：“大人有令傳何連喜。”
何連喜神色慌張地來到公堂，給兩位大人行禮：“壽陽府仵作何邊喜參見兩位大人?！?p> 圖力克口氣嚴(yán)厲地訊問：“何連喜，趙家命案中三人分明是被毒害之死，你身為案件勘查人員，玩忽職守，混淆是非，該當(dāng)何罪？”
何連喜驚嚇得一下跪到在地：“兩位大人，此事不管下官的事啊，當(dāng)時下官確實(shí)定為中毒身亡，有勘察結(jié)論為證。況且誤食中毒與下毒難以區(qū)分。”
道慶斥責(zé)道：“放屁，你是勘查案件的仵作，具有豐富的辦案經(jīng)驗，此等案件你是一清二楚，你若如實(shí)稟報，量鄭大人也不敢私自篡改，分明是你自作主張，欲想私和人命，從中魚利，還不快快招來?！?p> 何連喜辯解道：“兩位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當(dāng)仵作多年經(jīng)手案件數(shù)十，從未有過私心，就是給小的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啊。命案發(fā)生后，鄭大人審案期間并未指示重新勘察，或許鄭大人是怕案件影響他的前程，就欲通過幾家協(xié)商把案件了斷，下官只是一個仵作，那有這個能耐，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啊?！?p> 圖力克指著他：“事到如今，竟然還不認(rèn)罪，滿口狡賴之詞，實(shí)屬可惡之極，給我拉下去重打三十，關(guān)進(jìn)大牢。”
何連喜在衙役的扯拉中拚命掙扎：“兩位大人，小的是替人受過啊，請兩位大人手下留情啊，沈大人，你替連喜說句話呀?！?p> 沈南雖然清楚何連喜的處境，但他也是無能為力，只好不作應(yīng)答。
圖力克環(huán)顧四周，盯著沈南和劉師爺看了看：“壽陽府難道就是鄭安的天下，沒有了王法不成?！?p> 沈南上前說：“兩位大人，這起案子是鄭安大人親自審理，下官實(shí)在是不知情。事到如今，既然下官身為壽陽官員，當(dāng)然也就有失察之責(zé)，請兩位大人嚴(yán)加處罰?！?p> 道慶揮揮手道：“暫且不說責(zé)任，先把案子查清再說。來人，把李家田帶上來。”
李家田被帶上堂，面色蒼白，神情緊張。
圖力克說：“大膽李家田，你知罪嗎？”
李家田跪在堂下，渾身顫抖：“大人，小的知罪，小的知罪”
“住口，你知什么罪？”圖力克拍拍驚堂木。
“小的不該財迷心竅，不該再去敲詐鄭大人，大人饒命，饒命啊。”
“好個李家田，那你說，你大哥李家財父子是怎么死的？”
“大人，我大哥侄子是誤食毒蘑菇身亡，他們死得好慘啊?！?p> “哈哈，李家田，你是簡直是無恥之徒。你大哥父子一死，你當(dāng)初一口斷定是被人下毒謀害，執(zhí)意報到衙門處置，后來怎么就變成誤食毒蘑菇而死？你既然從趙家得到了銀子，私和命案，為何又橫生枝節(jié)上省城敲詐鄭大人，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從實(shí)招來?！?p> “兩位大人，小民已經(jīng)是句句實(shí)話，此案完全是官府處理，小民只聽官府?dāng)喟福瑳Q不敢有非分之想。敲詐鄭大人都是王三出的主意，他想報復(fù)鄭大人而已，跟小民并無關(guān)系?！?p> “你竟敢在人命重案中謀利？公堂之上竟敢滿口胡言?！钡缿c說，“既然知道此案疑團(tuán)重重，還將一起謀殺案變成一起誤食中毒案，從中得到不少銀子，好大的膽子，如實(shí)交待，李家田，你不為親兄弟冤死討個公道，反而拋棄親情只顧自己，你的良心何在。如實(shí)交代，本官尚可從輕發(fā)落，執(zhí)迷不悟，大刑就等著你了。來人，重責(zé)三十?！眻D力克口氣嚴(yán)厲地說。
幾名衙役上前將李家田按倒在地，剝掉衣服就打，隨著棍棒的重重落下，李家田身上頓時都是血痕，被打得痛苦不堪。李家田大喊：“老爺饒命啊。別打了，老爺，我說，我說?！?p> 圖力克揮揮手：“放開他。”
李家田跪在地上：“大人，當(dāng)初小民在趙家所見我大哥面部嘴唇指甲烏青，小民就懷疑是中毒身亡，所以執(zhí)意報官處置，后來官府遲遲沒有審結(jié)，趙家又想私了，小民也認(rèn)為人既已死，還不如得點(diǎn)銀子劃算就同意私了。大人，小民如有不實(shí)，任大人處置?！?p> 圖力克問：“那你以為是誰下毒謀害你大哥?”
李家田搖搖頭道：“大人，小民就不知道啊。”
圖力克也審得累了，便揮揮手：“押不去。退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