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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命案

第四十六章 心懷叵測

大清命案 茶筍禪味 3096 2021-05-16 08:00:00

  府衙鄭大人的書房,他正寫著了“以德治人”四個字,劉師爺在一旁看著,不時發(fā)出贊嘆聲。在劉師爺?shù)难劾?,知府大人書法進(jìn)步很快,就其書法功底而言,知府大人的字體師承傳統(tǒng),大有漢唐遺風(fēng),宋明氣勢啊,并另有創(chuàng)新,堪稱當(dāng)今書壇一絕啊,確實是個了不起的書家了。

  見劉師爺在一旁恭維,鄭安卻擺擺手說:“劉師爺,你也別給我抬杠子,本官知道自己是那個山上的佛,這書法只能是孤芳自賞,掛在府里還勉強(qiáng),若送給別人,那是難登大堂之雅啊?!?p>  “大人謙虛了,您的書法筆墨,厚重大氣,我看壽陽那些號稱的書法才子,跟大人相比,簡直不在一個層面上啊?!?p>  鄭安放下筆洗洗手,坐下來拿起煙桿,劉師爺趕緊給點了火。

  糧船燒毀一事已經(jīng)來報,這是預(yù)先安排的,這偷梁換柱的辦法,當(dāng)初劉師爺提出這個主意,足足讓他進(jìn)帳幾千兩銀子,衙門損失的是些雜物。只是趙家損失的是船,損失有些大。他想借此給朝廷和魏伯仁施以壓力,減輕壽陽的負(fù)擔(dān)??墒菦]有想到,趙家生怕為丟失糧食而擔(dān)責(zé),緊急籌集購買了糧食補(bǔ)上了,這是出乎意料的。趙家就是趙家,做事周全,不失氣派,除了趙家,運糧這檔子事壽陽又有誰人能擔(dān)當(dāng)?shù)闷鸢?。鄭安想,不管如何,?yīng)該做給欽差看的已經(jīng)做了,自己略施小計,為此進(jìn)帳了不少的銀子。他已經(jīng)想好,如今匪患猖獗,軍糧運輸困難,依然要將軍糧損毀一事上報,以表示衙門的盡力所為。當(dāng)然,衙門也要做做樣子,出銀子給趙家彌補(bǔ)部份損失,這樣辦對衙門有利,對魏伯仁也有交待。如此一來,就壽陽來說,賑災(zāi)的難度會顯得更大。這一點不僅會瞞過魏大人,也瞞過趙家,他越想越得意。

  “大人,這次稍作策劃,壽陽在欽差的面前,一定會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就壽陽來說,不僅要承擔(dān)軍糧的損失,還要賑災(zāi),已經(jīng)是難上加難,如此境況下足見衙門報效朝廷的決心??磥恚切┫氪驂坳査惚P的人,也是白費心機(jī)了?!眲煚斚氲节w家的損失,便提議道,“大人,趙家又化解了一次風(fēng)險,損失亦是慘重,知府衙門還是盡快補(bǔ)償為好。”

  “這事本官已經(jīng)考慮,糧食和船的損失,衙門要補(bǔ)償,不能讓趙家獨自承擔(dān),這件事情你盡快去辦。”

  “大人,軍糧損失一事是否如實上報省府衙門和朝廷?”

  “欽差在此,不用隱瞞,讓朝廷知道是好事。眼下誻要將趙家安撫好,不要節(jié)外生枝。趙家的勢力太大了,在壽陽地盤上當(dāng)差,咱們還得靠趙家多多照顧吶。你這就去趙家,從府里撥五千兩銀子給送去,要讓別人知道,趙家的損失是盜賊所為,官府亦有責(zé)任嘛,不能讓趙家獨個承受。你就照這么個意思說。”

  “大人,五千兩恐有不妥吧?!?p>  “為何?”

  “壽陽糧運一直都由趙家控制,銀子嘛自然也由趙家賺著,如今遭盜賊搶劫,損失自然也應(yīng)當(dāng)由趙家自負(fù),府衙就不必多破費銀子了,無奈這次船只損失,就補(bǔ)償三千兩足夠。不然,在壽陽商界難以服眾?!眲煾赣X得趙家家財雄厚,受點損失也沒有什么。

  “按常理說是這個道理。可你不要忘記,說是趙家辦船隊運糧,其實不如說是官商合辦更為恰當(dāng);說是趙家運糧,難道你忘記了,這次船上有衙門派遣軍爺押運,自然就有守護(hù)之責(zé)。趙德倫本人也是官差,趙家出了事,本可以把責(zé)任推給府衙,但是趙家把事給辦妥了,官府自然要盡職了。他這番伸明大義,做事謹(jǐn)慎,船燒毀了難道還不應(yīng)該給些補(bǔ)償嗎?官府的責(zé)任就是為民辦事嘛?!?p>  “還是大人遠(yuǎn)見焯識,下官明白,這就去辦。”

  鄭安會心地笑著,考慮著如何向欽差稟報。

  到了晚上,鄭安便去探望魏伯仁,將軍糧損毀的事情告訴他。

  “什么?糧船又被教匪燒了?這、這本官如何向皇上交代?殆誤軍糧那可是要處罰的?!蔽翰手儡娂Z運輸被損毀非常吃驚,這無異對自己是不利的,這如何是好?

  “魏大人,此事都是下官辦事不力,請大人依律處罰。”

  “處罰你有何用?江南省的差事辦不好,皇上首先拿的是本官的頭?!?p>  魏伯仁氣呼呼地坐到椅子上。

  “下官失職,是在下對不起魏大人嘍?!?p>  魏伯仁揮揮手:“好了,好了,糧食沒了你說怎么辦?總不能讓剿匪前線的將士餓肚子吧?”

  “魏大人,軍糧燒毀之后,本官即刻命令負(fù)責(zé)押運的壽陽富商趙德倫,高價購糧,填補(bǔ)損失的糧食,全部送往剿匪前線,所需銀兩由知府衙門承擔(dān),就是砸鍋賣鐵也不耽誤了軍糧,本官想暫時不會有問題的。只是籌辦了軍糧,賑災(zāi)就更加困難了。”

  “那好啊,鄭兄,你這是幫了我大忙啊,確保軍糧無誤,我一定為鄭兄和趙家記上一功。”魏伯仁聽言這才松口氣,轉(zhuǎn)怒為喜,可他轉(zhuǎn)眼一想,鄭安又說賑災(zāi)困難,他的心又回到焦慮之中,“不過,賑災(zāi)不能松懈啊。”

  鄭安顯出有些為難的樣子:“魏大人,眼下趙家損失慘重,可用船只不多,糧船運輸暫時會受到影響,對抗災(zāi)物資的調(diào)運和賑災(zāi)也是不利的,這也是下官所擔(dān)心的?!?p>  魏伯仁與趙德倫有一面之交,覺得此人還是能辦事的,心想這輪船被燒毀,損失是慘重了點,于是他說:“趙家的漕運是壽陽聯(lián)結(jié)外地的主要運輸工具,一定要他們盡快將輪船修好。請鄭大人在捐銀時妥為照顧吧,可以從捐銀中幫助趙家盡快恢復(fù)漕運?!?p>  “有魏大人這句話,下官替趙家謝謝了。”

  “這樣吧,鄭大人盡快將捐銀事宜辦妥,本官明天告辭,還要到其它各縣辦差,走一走,看一看,盡快將勘災(zāi)落實,您不介意吧?!?p>  魏伯仁眼看這壽陽府也在有意無意的拖延,覺得長時間呆在這里也不好,便想出辦法去壽陽各縣督促,讓鄭安也能感受到壓力。

  “哪里,魏大人的意思兄弟明白,下官盡力而為吧?!编嵃卜凑?,壽陽受災(zāi)是事實,不怕欽差去勘災(zāi)。

  “魏某就實話說在先,這捐銀之事你不可誤,你是知道兄弟的品性的,誤了公事,魏伯仁是不講情面的?!?p>  “這下官都知道,都明白,大人已經(jīng)對別人許諾的,如果壽陽捐不到銀子,其它地方就不可能捐銀,這個罪名鄭某也擔(dān)當(dāng)不起啊?!?p>  “你知道就好,最遲在本月底將捐銀帳冊明細(xì)交到布政使衙門?!?p>  鄭安點點頭,沒出聲。他知道各級官員都在看他,他若慷慨捐銀子,必定是眾矢之的,他不想成為別人的靶子,只能想法子走一步看一步。

  魏伯仁拍拍鄭安的肩:“鄭兄,不管你有多大的難處,只當(dāng)是幫我魏伯仁一次,我會感恩不盡的,兄弟我不會忘記你的。將來在皇上面前我會替你說好話的?!?p>  “魏大人,您是皇上親自派來的欽差,想在江南省有所作為,想對皇上有交代,我都能理解,然而,這畢竟不是在京城,江南省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做事的,我鄭安如果辦完了您的事,那我就是全江南省官吏的第一罪人,到時候怎么辦?您能替下官擔(dān)當(dāng)?shù)昧???p>  魏伯仁擺擺手制止:“我知道你的意思,話至此為止,放心,本官不會讓你為難。”

  “豈止是為難啊,魏大人。您可知道這以后江南省的各級官員會怎樣對待您,對待我,您想過沒有。”

  魏伯仁站起身走到一幅水墨荷葉圖前沉思片刻,題款的是陳萬全,眼神里露出驚異的神情。鄭安看在眼里,輕聲說道:“據(jù)我所知巡撫大人陳萬全還是武郡王的人,您在江南省不會太容易的?!?p>  “鄭兄的提醒不無道理,但是你想過沒有,我魏伯仁能有退路嗎?如今在我的心里只有皇上,只有大清,我是皇命在身的?!蔽翰饰兆∴嵃驳氖?,動情地說,“只要壽陽能帶頭,你盡力就行。江南省之事辦成,在皇上面前你就是第一功臣?!?p>  鄭安苦笑著:“功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對我來說平安就是福?!?p>  “待本官回到省城,一定請鄭兄到布政使衙門喝酒一敘?!?p>  鄭安會心地笑了笑。

  鄭安走后,魏伯仁細(xì)細(xì)口味鄭安的話,看來他是心懷叵測的。

  常冬生已經(jīng)聽到對他們的對話的話,似乎也聽明白了,他進(jìn)來說道:“老爺,你不覺得鄭安和趙家是合謀來騙我們的,就是想告訴我們壽陽受災(zāi),又遇上劫匪,軍糧都損毀了,壽陽是天災(zāi)人禍,繳納不出捐銀。”

  魏伯仁看看冬生,沒有作聲,下人都能夠看清的事情,其實他是心知肚明的。讓壽陽知府衙門爽快地繳納捐銀出來絕非宜事,得想想別的辦法,否則江南省的官吏都是這樣陽奉陰違,皇命就可能泡湯。

  魏伯仁想,先從壽陽下屬四縣開始,來個釜底抽薪,看他鄭安有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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