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歸心似箭,但是開車到離家不遠的酒店,就停下來了。
思索好久還是先下車。
還沒想說辭,覺得直接開車回家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出力方法。
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小妹接的。
沒一會就騎著電瓶車來到酒店門口。
接過郝在的背包,一屁股做到后座:“哥,你載我。”
他雙手握著車把,坐在座子上,一擰油門,雙腳離開地面,車子向前開動,離他的汽車越來越遠,離家里越來越近。
近鄉(xiāng)情怯。
以前郝在是不想回家的,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是他人眼中的高考失敗郝在就已經(jīng)是一個失敗者了。
小地方的一些人對于大學的認知還是很淺薄的,一個清華,一個北大。
記得大一暑假,在家學車。
同小區(qū)的一個奶奶,問他現(xiàn)在在干嗎?
他說上大學。
人家直接問清華還是北大。
啞口無言。
其實這還好,還有些明明不認識都叫不出來名字的人,每次都要刨根問底。
一定要問到學校,是不是本科,學校在哪?
每次遇到這樣的人都有一肚子吐槽。
有的還會問你學費,然后一聽一年3000千多,還不是本科,就會來一句,那還上干嘛,然后不是夸他鄰居家小姨子的二兒子的同學考上重點,就是說他孩子高中都沒上就工作現(xiàn)在一個月幾千。
最后總結一定是那句網(wǎng)絡用語,現(xiàn)在3000可以找個大學生,但是找不到一個農民工,上學干嘛!
然后看看表,不給郝在吐槽的時間去接她小學的孫子。
以前覺得這個世界奇葩很少,后來覺得不光很多還都在你身邊。
慢慢的,他就開始喜歡大城市了,喜歡那里的冷漠,兩個人住鄰居都可以一個月不講話。
但是,他也離不開這里,盡管很討厭,卻也會不斷懷念。
故鄉(xiāng)是特別適合去懷念的,但是不適合去遇見。
臨近老城區(qū),路開始變得狹窄,從四車道換為兩車道。
灑水車一趟又一趟路過,卻止不住塵土在天空飛揚。
路上跑的更多是電瓶車,在汽車中間穿行。
老太太,在路上剛剛走過,后面汽車司機一檔起步,一輛電瓶車突然從后面竄過來,轎車司機突然剎車,電瓶車有驚無險揚長而去。
周圍沒人注意到這樣的事,只有郝在感覺不喜歡。
騎著電瓶車,載著妹子繼續(xù)走,路上老年人越來越多,公園里廣場舞曲響起,巨大的喇叭在震動。
太陽還在天上不肯交班,月亮已經(jīng)急不可耐的出去了。
“咱家沒人?”
“今天劉暢他們學校也放假了,他不是考上重點大學了嗎,辦的謝師宴,咱爸媽去幫忙了?!?p> “現(xiàn)在是九月底了,他大學都開學一個月了,這個時候辦什么謝師宴?”
小姑娘把郝在的背包放在他屋里,打開冰箱拿一瓶水,遞給他:“我也不清楚,聽咱媽說早就想辦,但是暑假時候錄取通知書沒下來,劉暢他媽就沒辦,說待等確定劉暢能上重點再去辦!咱媽說一會讓咱倆也去,就在我剛剛接你的富力大酒店那!”
郝在一臉無語的看著她
“那你不早說還帶我回來?”
“其實我不太想去,劉暢他媽那樣肯定還帶炫耀,最關鍵每次都說你壞話,她還是長輩,咱媽不讓我給她犟。”
“沒事,說就讓她說唄!”
小姑娘不愿意了,站起來掐著腰:“憑什么?每次夸自己兒子就夸唄,還非帶拉踩你,我就看不過去。”
其實以前郝在,也討厭劉暢媽這個人,不過現(xiàn)在也沒什么感覺,金錢不能代表什么,卻可以代表兩個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小妹的話也讓他很暖心:“那就不去了,那啥酒店沒啥好吃的,咱倆還是去吃羊肉餃子去!”
“行?!毙」媚锎饝暮芨纱啵樕媳砬橐勃q豫了下是酒店還是餃子,不過還是決定老哥重要。
兩個人收拾一下,稍稍一休息出發(fā)。
羊肉餃子那家店是以前他和小妹最喜歡去的地方。
在外面時,最懷念這一口,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餃子店在老城區(qū),破舊的小學門口。
本來郝在還是想去劉暢的謝師宴的。
劉暢是郝在從小學到高中的朋友,就是那個高中時候他唱歌時候在旁邊大聲背書的同桌。
高三的時候他們倆坐一塊,現(xiàn)在他大三劉暢才大一。
完全是因為他神奇的媽媽。
有些老鳥明明是麻雀卻一定認為自己的孩子是龍,連物種都跨越了。
自己平凡卻不接受孩子平凡。
劉暢高中成績還挺好,不過大象省這個地方,成績好不行一定要成績特別好。
第一次兩個人,一塊高考。
郝在考380分高興要死,自己終于有學上了。
劉暢考550分,他媽大哭了一場罵他是個廢物,沒有考上重點,于是他復讀了。
第二年高考,那個時候郝在考駕照正好在家,和他一塊看的成績600分。
成績下來他眼淚都下來了,覺得自己終于上了重點沒有辜負家里。
他老媽成績告訴他母親的時候,他母親的就很鎮(zhèn)定,沒講話。
劉暢一直在等他媽說話,半晌終于一個聲音開口打破平靜“要不,再復讀一年暢暢我覺得以你這個成績,一定還有上升的空間,不是不可以努力沖刺清北?!?p> 當時郝在站在他身邊,突然感覺他臉色暗了下去,嘴巴張了張,沒有聲音發(fā)出,看成績的時候是12點多,劉暢眼里的照映對面的大樓,時間太晚了,對面的人估計都歇息了,一片黑暗,沒有亮光。
后來,還是復讀了,他母親托關系找了更好的大學,寄宿學校,聽說軍事化管理,一年都沒有他的消息。
郝在看著前面的紅燈車子停在路口:“今年他考多少分?”
“好像還是500多分,我也不知道,不過今年他媽還說讓他復讀呢!”
“后來呢?”
“后來就上大學了唄,哎呀,你不要問我了,我也不知道?!?p> 小妹很煩不想說劉暢的事,他也沒問,在綠燈出現(xiàn)的時候準備轉動油門。
“仔仔,你咋在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左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