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走過路過,能抓一個是一個
隨著入學后的第一個周末劃上句號,
江師一年一度的迎新周算是正式圓滿結束。
周一早,
洪晟就接到周勇的電話,得知自己寫的迎新活動方案正式被確定下來。
嘴角不由得揚起了一絲弧線。
“小樣!一個活動方案而已,還不是小意思?!?p> 大學校園里的時光總是緩慢的。
有點像是油畫里面那種來自抽象派的作品,濃墨重彩又不失線條分明。
宿舍、食堂還有教室之間的三點一線刻畫得格外清晰,硬生生把整個大學校園剝離成迥然有序的幾個群體。
在群體之外,各色的社團和群體活動仿佛成了無聊之余僅有的一些點綴。
雖然不是那么出彩,
但是又聊勝于無。
年輕人的適應能力總是上了年紀的老年人所無法理解的。
就像剛剛結束迎新周,
馬上就開始長達三個禮拜的軍訓。
將近五千個新生,
不管最初是激動也好,還是興奮和新奇也好,在軍訓的頭三天結束之后,一個個都被那些毛頭兵折騰得體無完膚、怨聲載道。
男生恨不得頭頂?shù)年柟鈦淼酶鼪坝恳恍?p> 好以中暑的名義休息。
女生恨不得天天來例假。
“我說老洪,咱們這個狀態(tài),能不能熬到軍訓結束還是個問題啊?!?p> 結束一個半小時的晨操之后,
食堂里人滿為患,
放眼望去,
一片草綠色的男女。
個個都是衣衫不整,塵滿面鬢如霜,男生不洗臉,女生不化妝簡直成了軍訓的標配。
偶爾看見一個皮膚白皙,穿著及膝短裙的學姐,那就跟狼看見羊似的。
“學姐,留個聯(lián)系方式??!”
“走過路過,一個都不能放過!”
“牲口??!”
“啊呸……學姐都是我的?!?p> 洪晟抿了一口豆?jié){,嘴里索然無味。
癱坐在食堂的長凳上,有些不顧形象地把腳搭在李云凱身上,伸手摳了摳耳朵,白了對面的姜凱一眼。
“熬不到怎么了?難不成你死給我看看!我保證教官馬上就過來讓你看看為什么今天的夕陽那么紅?!?p> 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他算是看明白了,
這些教官就是來訓他們玩兒的,反正訓不死人學校就不會吭聲,美其名曰,既然上了大學,那就要有大學生的樣子。
接受軍事訓練,那是實現(xiàn)人生夢想的第一步。
什么是夢想,
夢想就是軍訓后不洗腳,倒在床上一覺到天亮。
自從開始軍訓,
洪晟就再也沒感覺到原來想失眠也是挺難第一件事情,更別提做夢了。
至于帶顏色的夢?
那更不可能。
“我發(fā)現(xiàn)隔壁連有個女孩子長得也挺好看的,不比任鑫學姐差?!?p> 姜凱這王八犢子,
開學沒幾天功夫,
眼睛光顧著瞧女孩子去了,整個文學院,將近700個新生,他差不多把每一個姿色稍微出眾一點的女生都看了一個遍。
不過想法都挺美好,
就是現(xiàn)實太殘酷,
軍訓的時候,
你就是美若天仙,經(jīng)過烈日暴曬恐怕也美不到哪里去。
至于姜凱說的那個女孩子,洪晟的腦子里還有點印象,貌似是新聞學專業(yè)的新生。
人長得的確清新可人,個子也不矮,但是人品嘛……
洪晟不是喜歡在背后議論人的那種性格,但是有些人不用議論,外面留言早就滿天飛了。
據(jù)說這個女孩子大一結束的時候差不多就已經(jīng)跟院里好幾個高年級的學長有過不清不楚的關系。
至于后來怎么樣他就不大清楚了。
但是姜凱一準兒是沒戲。
人家心氣高著呢,曖昧的對象都是奔著高年級數(shù)得上名號的學長去的,同年級的男生一個都瞧不上。
“我說凱子你是不是眼瞎了,比任鑫學姐還好看的新生,我怎么沒見過?!?p> 李云橋?qū)Υ撕苡行┵|(zhì)疑。
任鑫的魅力顯然已經(jīng)滲透到了新生的群體里面。
洪晟已經(jīng)不止第一次在身側的幾個死黨口中聽到任鑫的名字。
當然,
自從軍訓開始之后,
他還真的沒怎么見過任鑫。
不過兩人一直都有信息聯(lián)系。
08年的時候,
用的最多的就是飛信。
洪晟幾乎每天晚上軍訓結束回來,都會抱著手機跟任鑫聊上好一會兒,橫豎是些沒有營養(yǎng)的廢話,多半時候兩人都是在拌嘴。
只不過讓他驚訝的是,
任鑫竟然一直都沒有表露出對這種沒有營養(yǎng)的對話的厭惡。
這無疑是一個好現(xiàn)象。
戀愛中最無恥的辦法,自然是先刷個臉熟,再刷經(jīng)驗值,最悲劇的當然是經(jīng)驗值刷夠了,但是戀愛對象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基友。
紅顏知己最要不得!
“我覺得他不是眼睛瞎不瞎的問題,而是整個人都瞎了,任鑫學姐的顏值,那是經(jīng)過考驗的?!?p> 洪晟暗自給孫海波點了個贊。
他就是喜歡這種神補位的隊友。
但是坑隊友的總是不甘落后。
“反正我覺得她就是好看!”
洪晟頓感無語。
可憐姜凱一個大好青年,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青春荷爾蒙,還沒徹底綻放就即將要被閹割。
年輕人一定要謹記,時刻注意安全啊。
沒有一點要命的本錢,不是什么女生都能惹得起的。
……
經(jīng)過長達三個禮拜的軍訓,
終于在國慶長假來臨前的最后一個周末圓滿結束。
經(jīng)管學院的陸文濤作為全校軍訓標兵代表五千多個新生在軍訓總結大會上發(fā)言。
洋洋灑灑五千字的長篇發(fā)言稿翻了幾次都沒結束,這讓坐在操場上的洪晟忍不住懷疑,這家伙到底是寫了三千字還是少說了一個零。
等到全場起立,
開始按照學院排名進行風采展示的時候,洪晟立即精神抖擻地站起來,扭頭朝對面二班的吳和平努了努嘴。
兩人心有靈犀地同時揚起手里卷起的紅布,隨即迎風飄起來。
紅布上,
一行醒目的大字頓時顯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第一名是你的,第二名是你的,任鑫學姐是我的!”
偌大的操場上頓時一片嘩然,哄笑聲幾乎是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閱兵曲一路沖到操場上空。
驚得連操場邊上駐足觀望的鴿子都拔地而起,雄風振翅,劃破長空,只留下一粒鴿子屎。
此刻坐在觀眾席上的任鑫,臉色早就已經(jīng)紅彤彤一遍,滾燙的熱流一直燒到耳根子。
她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這個餿主意是哪個王八蛋想出來的。
主席臺上,
坐在學校領導身側的文學院院長李玉瓊一臉尷尬地盯著操場中央的那塊紅布。
“李院長,那應該是你們學院的新生吧?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了不得?!?p> 李玉瓊尷尬地點了點頭。
但是心里已經(jīng)罵死了那兩個舉著紅布的學生。
這完犢子的玩意兒,
好事不干,偏搞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等回頭查出來是誰弄的,一準兒要讓他看看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然而,
作為當事人的洪晟,
在總結大會還沒結束的時候,早就已經(jīng)扔掉手里的紅布逃之夭夭直奔火車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