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過金色的稻田,帶來一陣血腥的氣味。
艾瑞斯站在稻田的小徑上,不遠處一道人影倒在血泊中,旁邊兩個穿著破麻布衣的男人睜大眼睛盯著他。
他認識這兩個男人,在杜克村那些木屋里就曾經浮現(xiàn)過這兩個男人的身影。
“就他一個人!狩魔獵人我們又不是沒殺過!”兩個人說完對視一眼,面色猙獰舉起手上帶血的草叉,慢慢朝著小徑上的艾瑞斯包圍過去。
“你們能回答我?guī)讉€問題么?”
兩人頓住腳步,皺起眉頭,盯著突然開口的艾瑞斯。
“狩魔獵人,只要你答應不管這件事,我們就放你離開!”
艾瑞斯笑著搖了搖頭,輕輕揮舞手中的鋼劍開口道,“說實話,憑你們倆是殺不死我的。而相反,我能輕易殺死你們,在瞬間?!?p>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艾瑞斯的身影緩緩出現(xiàn)在身后,黑色的劍刃輕輕放在了兩人的脖子上。
“如何?現(xiàn)在能不能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兩人咽了一下口水,對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那么第一個問題——”
砰!劇烈的疼痛從背上傳來,艾瑞斯身體高高飛起,嘴里猛地噴出一口血!
身在半空勉強回過頭,底下一個兩米多高的大漢站在他原本的地方,滿目猙獰盯著他,手上一塊巨大的盾牌上滿是血。
“庫拉斯!干掉這個該死的獵魔人!”原本被艾瑞斯威脅的兩人頓時面露喜色,他們撿起還在滴著血的草叉,小心翼翼地朝倒地的艾瑞斯靠過去。
“獵魔人也會讓人給背刺。”艾瑞斯自嘲完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慢慢站起身。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很謹慎的人,至少不會被人從背后偷襲。但事實看來,人總會有失誤的時候。從杜克山谷沒能成功狩獵那只黑色怨靈開始,他就一直在失誤,似乎今天就是他的倒霉日。
“杜克村不是你這個菜鳥獵魔人能涉足的地方。”被稱作庫拉斯的大漢說著舉起手中的大盾牌,狠狠往搖搖晃晃的艾瑞斯頭頂砸下去!
塵霧過后,一個巨大的坑洞出現(xiàn)在艾瑞斯站著的地方,但并沒有迸濺的血漿和散落的人體殘肢。
“獵魔人就是獵魔人,和那些只為寶藏的愚蠢冒險者就是不一樣?!睅炖惯呎f邊用眼色指揮其他兩人,讓他們看著地上的那一行血跡。
兩人嘴角笑了一下,端著草叉順著血跡追蹤而去。
“其實你現(xiàn)在離開,我們杜克村也不會為難你?!睅炖拐f完停下身子,此刻在他面前是一個高高的稻草堆,血跡延伸到這就完全消失。
“我們一向不會和獵魔人結怨?!睅炖拐f完用力將手中的盾牌往稻草堆砸去,只聽見一道鋼鐵碰撞的沉悶聲,艾瑞斯從稻草堆中猛地飛出,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雖然用手中鋼劍接住了飛來的盾牌,但背上的傷口被大力扯開,不斷迸濺出血。
才一會兒,艾瑞斯的整個身體便成了血色,宛如一個沒有皮膚的血人。
“上一個和你一樣想管閑事的狩魔獵人,是被我用盾牌一下一下砸成肉醬,”庫拉斯邊說邊慢慢走到掉落的盾牌前,兩只大手一點一點將插在泥地里的盾牌拔出來,隨后回過頭看著不斷大口喘息的艾瑞斯,柔聲道,“放心,這不會很痛?!?p> 兩個端著干草叉的男人也沒有急著圍上來,他們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艾瑞斯,轉過身去找另一個倒在血泊中的人,那是一個非常富有的年輕冒險者,得來的財富足夠他們整個村一個月的生存。
“庫拉斯!不好了!那只該死的怨靈穿過圍墻進入村子了!”一道慌張的聲音從稻田遠處的田埂上響起。庫拉斯猛地轉過頭,隨后拿起盾牌就往村子的方向沖去。
“你們兩個干掉那個菜鳥獵魔人,然后把錢財帶回來!”庫拉斯草草說完便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中。
兩個蹲著正在搜刮尸體財富的男人無奈地揮了揮手。
“尸體還是丟在那個山谷,免得引起異變?!?p> “等下再丟,先把這個該死的獵魔人處理掉?!?p> 兩人說完甩掉手上的血回過頭。
“還想跑?”看著只留下一灘血的空地,兩人臉上都露出了一抹笑容。這種貓抓老鼠,隨意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可真是太美妙了,尤其是當那只老鼠原本是一只強大的獅子時。
“咳......咳......”伸手用力撥開刺臉的稻穗,艾瑞斯咬牙往稻田深處跑去。他低頭看了一眼腰上的碎布袋,里面的魔藥在杜克山谷那一場戰(zhàn)斗中都碎的差不多,唯一剩下的是一瓶灰白色液體的藥水,但那是潛水鯨魔藥,是用來增加水下呼吸時間的輔助魔藥。
他有想過直接借用體內那個黑色方形盒子里的力量,但最后還是選擇放棄。那股力量的使用會加速他體內生命力的流失,并且會對他的靈魂造成不可預知的影響。
他可不想最后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咳......咳......”背上的傷口他草草收拾了一下,但仍在不斷流出血。
他面前的視線已經逐漸模糊起來,他很清楚自己快要因為失血而昏過去。
四周有微風吹拂,但艾瑞斯的內心越來越冷。
“人比......魔物......還可怕......這真是諷刺......”
搖搖晃晃中,艾瑞斯猛地往前一倒,頭狠狠砸在稻田的泥土中。
臉趴在泥土上,窒息的感覺猛地涌來。他閉上眼,腦海深處那個黑色的方形盒子緩緩浮現(xiàn)。
“艾瑞斯先生,您似乎看起來有些難受?!?p> 稻田里,艾瑞斯勉強睜開眼,面前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少女背著陽光,蹲著身子低頭看著他。
“難受倒是不難受,只是對自己的愚蠢感到有點好笑?!卑鹚雇铝艘豢谘f完,然后啪嗒一聲臉砸進泥土里,一動不動。
凱瑟琳伸手拍了拍艾瑞斯的頭,見沒有任何反應后,她伸手從長袍里取出一個綠色的小玻璃瓶。
“你在做什么,小姐?”略帶低沉的聲音,兩個端著草叉的男人從凱瑟琳對面緩緩走出。
草叉上的血還未干涸,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