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來寨中,蘇千雪整整一夜都沒有睡好。
匪寨中人做起事來,簡單粗暴,她擔(dān)憂慕容平被他們關(guān)起來會遭遇什么不測。
雖然她和慕容平如今觀念不合,但她依舊有著原主蘇千雪的記憶和情感。慕容平從小帶她到大,一次次救她于危難之中,她蒙受深恩,已把他當作自己的家人長輩。
理念不合那是自家的事,吵吵也就罷了,對外就不同了,慕容平一日被林文杰關(guān)在牢中,她便一日不能安睡。
好不容易熬到白天,千盼萬盼,直到下午,終于盼到呂逸之和梁瑾瑜帶頭,領(lǐng)著烏泱泱一群穿著粗布麻衣的壯漢騎馬到了金來寨。
這群壯漢身后還背著弓箭和箭囊。
寨中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等他們把馬匹都栓好了,范飛湊到梁瑾瑜身前,好奇的問:“梁公子,你們從哪兒請來這么多人呀?”
梁瑾瑜搖了搖扇子:“哎呀,范大哥,這個你就別打聽了,不可說不可說,天機不可泄露?!?p> 周圍的匪眾也都竊竊私語起來,好奇的打量著這批人。
蘇千雪自然知道這批人來自軍營,但她不可能如實和眾人解釋,她朝呂逸之盈盈施了一個禮:“多謝呂公子請來和福至商行合作的鏢局的鏢師們,諸位能來助我金來寨攻打聯(lián)盟,千雪不勝感激?!?p> 周圍的人恍然大悟。
“原來是鏢局的人??!難怪個個人高馬大的,還帶著弓弩武器?!?p> “呂公子人脈真廣,什么高人都能請到!”
“這是自然了,那呂公子家聽說世代經(jīng)商,富甲一方。商人嘛,交往的人肯定遍布天南海北呀。”
大家不疑有他,紛紛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倒是張望軒的目光在呂逸之和一眾將士的面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后自己進了屋子。
金來寨的院子里從未有過這么多人,一時間十分擁擠。
范飛見那群壯漢們依舊板板正正的站在那,臉上帶著笑容招呼他們:“你們來這幫忙,咱們就是兄弟,不用這么拘束。”
可那群漢子依舊不為所動。
呂逸之冷冽的目光掃了他們一圈,道:“都放開些,今日該干嘛干嘛去,明日一早隨我和梁公子一起圍攻聯(lián)盟?!?p> 這群將士這才放松了下來,被金來寨中的眾人請進屋里喝茶休息。
梁瑾瑜見到蘇千雪,將折扇一攏,拱手做了個禮:“蘇寨主,昨天一日未見,在下甚是想念金來寨的美食呢?!?p> 蘇千雪這時候哪兒還有心思想什么吃的,一雙黑瞳滿是憂色:“梁公子,你們只帶了這些個人,夠嗎?”
她粗略估計了一下,也是一百余人,再加上金來寨原本的人數(shù),一共不到三百人。
昨天她讓張乘風(fēng)去聯(lián)盟探過了,聯(lián)盟那邊迎戰(zhàn)的共有九百余人。
梁瑾瑜壓低了聲音道:“蘇寨主,這批人都是軍中訓(xùn)練有素的精兵,他們是一支騎射游擊精英部隊,再配上我獨門秘創(chuàng)的困龍陣法,二者相合,不說以一敵百吧,以一當十的信心我還是有的?!?p> “困龍陣法?”蘇千雪忽閃著大眼睛,充滿了好奇。
“這個我就不詳細解釋了,明天你就知道了?!绷鸿す首鞲呱畹?。
呂逸之輕聲開口:“千雪姑娘,明天金來寨中的人就不用去了,我?guī)淼囊话傥迨俗銐驊?yīng)敵。此外你要用計誘那林文杰出聯(lián)盟,我們才好把他擒住?!?p> 蘇千雪聞言蹙起了秀眉。
那林文杰做事狡猾的很,更何況他都知道他們明天要攻打聯(lián)盟了,再想把他孤身誘出聯(lián)盟談何容易。
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呂逸之又道:“不用他只身出來,他哪怕領(lǐng)個幾百人出來都行。”
梁瑾瑜從袖中摸出一卷圖來,遞給蘇千雪:“這是我昨天畫的聯(lián)盟周圍的地形和陣法結(jié)合的圖。你看,這邊是陣法中的死門,正好位于聯(lián)盟與我們所開的那條路之間。此處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大石坑,我們今天晚上偷偷派人在上面覆上藤條和薄土,偽裝成一個陷阱。明日你找個理由誘他出來,走到這邊,我在周圍布了軍士,屆時一頓亂弓掃射,他們慌不擇路間便會被逼到此處,落入陷阱。”
蘇千雪仔細看著那張圖,聽罷梁瑾瑜的解釋,由衷的贊道:“梁公子,你這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啊?!?p> 她懸了許久的心終于放了一些下來,眉眼間浮起幾分倦色。
呂逸之關(guān)切的問她:“千雪姑娘,看你臉色不佳,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蘇千雪笑了笑,擺了擺手:“不必了,你們一路舟車勞頓,又費神費力出謀劃策,才是真的辛苦。早上我特意和幾個婆婆為你們熬了一鍋銀耳蓮子羹,你們嘗嘗?”
呂逸之正要拒絕,梁瑾瑜已經(jīng)先他一步搶著開了口:“熬都熬了,我們就卻之不恭了?!?p> 堂屋此刻擁擠得很,人聲嘈雜,蘇千雪就請他們兩個到自己房中坐下,便去廚房盛那銀耳蓮子羹。
她把銀耳蓮子羹放在爐上煨熱了,然后取了三盅,用托盤托在手中,拿著正欲回房間,卻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她喚住,她轉(zhuǎn)過身去。
只見張望軒從一旁走了出來,一向和藹的面上此刻眉頭緊鎖,神情嚴肅:“千雪,你……你可知呂公子真正的身份?”
蘇千雪聽了這話,陡然心驚。莫非張望軒知道了什么?
她心底雖然忐忑,但面上強作鎮(zhèn)定道:“張先生,呂公子不就是一介布衣客商嗎?之前慕容叔叔找人去陽州查過的,他家住在清和坊,世代經(jīng)商,是個大家族呢。”
張望軒搖了搖頭:“他帶來的這批人不像是護鏢的,倒像是官軍?!?p> 蘇千雪面上僵了一下,她問道:“張先生為何這么說?”
“護鏢的一般不會配備這種統(tǒng)一形制的弓箭,只有官軍才會?!睆埻幍馈?p> 蘇千雪嘆了口氣:“張先生,看來瞞不過你。呂公子確實是和官府有些聯(lián)系,我早就清楚。不過這么多天以來,他一次又一次的幫助金來寨,想必張先生也看在眼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