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yuǎn)的北國,偏僻的山村里來了一個流浪孩子,此時正值清康熙年間。
他,不小了,已是十五六歲了,人們?nèi)越兴跣 ?p> 他很小就來到這個山村,不知道他從哪里來,只知道他姓王,孤身一人。
這面就這個習(xí)俗:男孩叫小子,女孩叫丫頭。
王小,換言之:老王家那小子。
他每天給人放牛為生,晚上回來時背著從山里打的柴火,將牛送回每家。
這兩三年,長大了的他也開了兩三畝良田種起地來。
這年王小臘月辦年貨時,使他最高興的是買回來一張讓他愛不釋手的美女年畫。
打了漿糊貼對聯(lián)時小心翼翼地把美女年畫粘到炕頭墻上,至此就沒再出過家門。
白天看美女同過,晚上想美女同眠,夜里夢著美女同樂,他再不孤單。
直到第二年春天地上長出綠牙兒也該整地春耕了。
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心里始終裝著美女,感覺格外甜蜜,干起活來也有使不完勁兒。
開工后的第一天回家,就感覺初春略有涼意的家里比往常溫暖了很多。
放下背上帶回的柴火,趕緊去看墻上的美女,心里感到甜蜜。
美女越來越模糊,才知道天已經(jīng)黑了,肚子也餓了。
到外屋做點吃的吧,咦?
鍋蓋明明應(yīng)該是戳到墻上,只有做飯時才蓋上,現(xiàn)在怎么蓋在了鍋上?
掀開鍋蓋里面是一蓮白面饅頭,這可是只有過年才能吃上的奢侈品。
用兩雙筷子端出蓮子,下面還有菜。
這是怎么回事呢?
四周看了看沒人呀!誰給做的呢?
一吃還熱乎的,王小百思不得其解。
從此每晚回來,鍋蓋都蓋著,里面有熱氣騰騰的食物。
今天一蓮白面饅頭,下面豬肉血腸;
明天是一蓮花卷,下面酸菜粉條,經(jīng)常變換著花樣,天天過年飯菜。
王小越來越好奇,可始終找不著原因,誰給做的飯菜?
這天他決定早點回來查找原因,這飯到底是誰給做的。
這天王小比往常早點收工回家,到家悄悄的來到后窗戶,用唾液沾濕窗戶紙捅破個小眼兒一看:
屋里廚房灶臺前一個曼妙的身姿正在做飯,美女后側(cè)對著他,看不著臉,誰呢?
看穿她的衣服有點眼熟,等美女做完蓋上鍋蓋轉(zhuǎn)身時,王小終于看清了,正是墻上年畫里的美女。
等他繞到前面進(jìn)屋時廚房里的美女已經(jīng)不見。
王小進(jìn)里屋,墻上美女依舊貼在墻上,再四周看了一圈沒人。
外屋找了個遍,沒有半個人影,只能回來呆呆的看著墻上的美女出神……
想了一夜終于想出了留住美女的辦法:
第二天早上出門前,將靠近貼年畫這面墻的窗戶里面插關(guān)打開,這樣在外面也可以推開窗戶進(jìn)入屋內(nèi)。
這天仍然早早回家。
躡手躡腳走進(jìn)院中,貓腰蹲著走到門前,耳貼房門聽到里面輕微的聲音。
再無聲無息地走到窗前,輕輕推開早上預(yù)留的窗戶,邁入窗內(nèi)匍匐在炕上,輕輕的啟下年畫疊起揣進(jìn)懷里。
再下地準(zhǔn)備向外屋走去。
這時美女也聽到聲音,回到里屋想回到畫中,可墻上哪還有畫。
愣神之間,被王小緊緊抱住,美女知道已回不去了,便笑了笑說去把飯做完。
一切忙完二人吃罷晚飯,在王小的追問下美女講述前情,為王小解開疑團(tuán)。
原來畫中美女在王小日夜心息相伴下,經(jīng)過了七七四十九天不間斷的溫潤已成為畫靈。
生命已成為王小的一部分,王小命中注定媳婦,才可以從畫中走出來為王小做飯。
就像從夢境走入現(xiàn)實,王小再也不想走出屋子了,一刻見不到美女媳婦就怕她走掉。
一天,兩天,三天,王小把種地的事都忘了,就是媳婦提醒他也不想去,一晃一個星期了。
老這樣可不行,媳婦終于想出了辦法:
她畫了張自己的畫像給王小看,惟妙惟肖猶如仙女下凡,王小一看愛不釋手。
媳婦讓他帶著畫像到地里干活,這樣王小終于同意走出家門。
可他干活不能拿著畫像,離開一會兒就不行。
一天就捧著媳婦的畫像坐地頭兒,還是一點活都沒干上。
媳婦和王小心息相通,在家就知道這件事了,就想出更好的辦法:
又畫了一張自畫像,讓王小干活時在地的兩頭各放一張。
從這頭開始干活,干到那頭看一眼媳婦畫像。
再從那頭往回干,到了這頭再看一眼媳婦的畫像,就這樣周而復(fù)始每天干活兒。
這天,王小干活快到地頭了,突然起了大風(fēng),王小趕緊跑到地頭,追上了被風(fēng)吹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妻子畫像。
又想起地的另一頭還有一張,再往往那面趕去。
遠(yuǎn)遠(yuǎn)看去,那面的畫像被風(fēng)旋轉(zhuǎn)著吹起越來越高。
王小看畫像的眼睛直勾勾地越抬越高,直到看不見,畫像無影無蹤,風(fēng)也隨之消失。
王小失神的癱坐在地上兩只手里還緊握著妻子的畫像……
這張畫像在空中飄了七天七夜,落下來被人撿到作為寶貝獻(xiàn)給了郡王。
郡王見此畫,如獲至寶,愛不釋手。
贈獻(xiàn)寶人百金并問畫中美女下落,獻(xiàn)寶人告知是隨地?fù)斓降牟恢琅从诤翁帯?p> 從此郡王便派很多人,讓他們先看畫像中的美女,將她記在腦中,再出去四處尋找。
用了七年的時間,最終有人在山里找到了是王小之妻,再回去告訴郡王。
郡王得知甚喜,他便抱著畫像,帶大批人馬來搶親以作郡王妃。
再說王小把一幅妻子像丟了以后,再也不敢?guī)М嬒窀苫盍恕?p> 后來妻子又為他生了一個胖小子,妻子讓他起名。
他說家譜下輩應(yīng)叫“佩”,以前放牛時有個東家名叫“坤”,人品不錯,就給孩子起名王佩坤。
都叫他小坤子,這就是小名了。
這孩子天生喜愛畫畫,媽媽平時印版畫,在進(jìn)行勾勒,補色,填充,孩子耳濡目染。
王小妻子還有一手好書法,擅寫唐楷和漢隸,還通曉梅花篆字,不僅能在年畫上題字,還寫了很多大紅對聯(lián),通曉詩賦。
農(nóng)忙時節(jié)妻子也幫王小到地里春種和秋收,秋收過后農(nóng)閑貓冬時,王小幫妻子做年畫,打下手。
冬月臘月王小就將一年積攢下來的年畫、對聯(lián)拿到集市上賣,日子也過的不錯。
王佩坤三歲的夏天,正值六月,王小妻感應(yīng)到了她的畫像正在向這面行進(jìn)。
靜氣凝神仔細(xì)探查,便明了一切原委,計算一下時間明天會到。
和王小商量此事,做出了計劃:
一家三口將家里的一切收拾妥當(dāng),放到苞米倉里。
王小妻還畫了張他們一家三口及家里庭院前前后后的畫放入糧倉,單等對方的到來。
第二天吃完早餐三人進(jìn)入苞米倉,王小妻帶著畫具開始作畫,凝神感應(yīng)畫面。
且說郡王帶大隊人馬在向?qū)У膸ьI(lǐng)下走到村頭,進(jìn)村就到了,可走了很久又走回村頭原地。
就是找不到村里王小家,就問村民王小家的位置,村民看出這些不是好人,都不告訴。
郡王的重賞之下,一個村民出來當(dāng)向?qū)贰?p> 這六月大熱的天氣,人們走的熱汗直流,有的竟脫下來外衣,郡王也解開了衣扣正在喘口氣。
這時隨著一股北風(fēng)頭頂飄來一片云彩,云彩上飄下了雪花。
人們趕緊穿上衣服,有的裹緊外衣,人馬開始寒冷。
有人突然喊:“看四周遠(yuǎn)處都綠油油一片也沒下雪?!?p> 人馬再往前面遠(yuǎn)處看也沒下雪,郡王問向?qū)н€有多遠(yuǎn),向?qū)Т穑?p> “前面馬上就到了,緊跑幾步,那面也是晴天,躲過下雪這塊兒?!?p> 人馬加緊趕路,可是雪緊跟著他們,你快它也快,你慢它也慢。
向?qū)Т蠹医K于來到了王小家的木柵欄門前,打開門人馬進(jìn)院,這時的雪似乎不見了。
鵝毛大雪變成了大雨,而且越來越大,一會兒就傾盆如注,這時人馬全部進(jìn)院。
院外卻沒有下雨,有人想出去,門已關(guān)閉,人怎么也打不開門,從哪也出不去。
郡王在人們的簇?fù)硐屡苓M(jìn)屋里,里面空空蕩蕩,水也流進(jìn)屋里。
水位上漲直至沒腰最后水位上漲到脖子就不在上漲,氣溫越來越冷,水結(jié)冰變厚變實。
所有人馬變成木雕泥塑,只有眼珠能動。
苞米倉上王小妻的畫中景色控制著外面的景色。
里面畫中畫雪,外面下雪;畫中畫雨,外面下雨,里面畫中寒冰刺骨,外面就冰凍三尺。
接著她畫了一把鋒利的鐵鍬直鏟向村民向?qū)У牟弊印?p> 這帶路向?qū)Ф銦o可躲,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鐵鍬在冰面上奔自己脖子飛來。
咔嚓,鎊鐺一聲,兩眼一翻,人頭落到冰上滑了很遠(yuǎn)。
之后這把鐵鍬又奔向了獻(xiàn)畫領(lǐng)賞人的脖子,如出一轍,人頭落冰摔的很遠(yuǎn);
再奔向找到王小家報告郡王的帶路人,然后鏟向貪心的郡王,同樣他們的人頭落冰。
這時王小妻畫筆停頓……
真想控制畫面,用鐵鍬鏟向更多的人,或畫更多鐵鍬將這些人全部鏟除,以絕后患。
她還是嘆了口氣,收拾起畫具,兩手抓住丈夫和孩子走向事先畫好的畫中,三人沒入畫中。
這張帶有家庭全景的三人畫像飄出了糧倉,向空中飛去。
家里的庭院房子等漸漸消失,化作一縷清風(fēng)隨畫向空中飛去……
院中只留下凍住了人馬的巨大冰雕孤獨地被遺棄在那里。

人土申
畫靈:源于“心誠則靈”。 六月雪:引用《竇娥冤》“六月雪”的典故:1說明這里要有冤情發(fā)生,否則天大本領(lǐng)也下不來六月雪。2王小妻用六月雪平息冤情,但她不想殺人太多,留下活口,不得不乘畫飛走,隱盾他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