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怡鎬一行人行走在地下暗溝中,暗溝不寬,只能勉強讓兩人并排通過,但是兩邊的墻壁卻是摸上去感覺異常光滑平整,像是經(jīng)常被擦拭一般,拿火把湊近照亮,發(fā)現(xiàn)長滿了青苔。
“火把熄掉吧?!?p> 為了不引起地面上的人的注意,朱怡鎬決定先將火把熄滅。
“嗯?!?p> 一眾人都點頭贊同,然后紛紛熄滅手中的火把。
靠著頭上通過雨水篦子透進來的光亮,朱怡鎬勉強可以辨別前面的方向。
“往這邊?!?p> 火把熄滅后,朱怡鎬稍稍站立了一會,待得眼睛適應黑暗之后,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便帶路往前走去。
一群人跟著朱怡鎬緩步前行,朱怡鎬走到了一處岔口,停住腳步。
這下可讓他犯了難,本來就是事發(fā)突然才鉆進暗渠里了,沒有地圖,如今遇到了岔路口,卻是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了。
朱怡鎬揉了揉太陽穴,道:“往這邊走?!?p> 說罷便帶頭往著其中一個方向走去。
聽到朱怡鎬的話,眾人均沒有猶豫,立即跟在其身后。
如今行走在暗溝中不過是權宜之計,并沒有明確的目的地。
目前京城內用于排水的暗渠只有內城有,外城是沒有暗渠的,所以外城一到大雨就容易內澇。
不過外城住的都是漢人,八旗老爺們都住在內城呢,所以朝廷是不會管的。
雖然宣武門外大街屬于外城,但因為旁邊就是前三門護城河,本著就近排水的原則,內城的暗渠也接入了前三門護城河中。
而所有的暗渠最終只會匯集到一個地方——太液池,京城的水門只有一個,在西直門。
所以無論朱怡鎬選擇哪個方向,只要他順著水流的方向,最終都會走到太液池,他也只能通過太液池,才能從水門離開京城。
暗渠中的水深度能到大腿根部,水下面還有不知深淺的淤泥。
不過水的浮力抵消了一部分重力,使得他們行走在淤泥上不會陷入太深,不至于會陷入其中,無法行動。
雖然在這種地方行走十分不便,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那就是他們并不會留下任何的腳印,即便胤礽發(fā)現(xiàn)了地道,在四通八達的暗渠里,也絕對不可能找到朱怡鎬。
這也是為什么朱怡鎬敢孤軍深入,單槍匹馬來此探查的緣由,只要不留下任何的痕跡,他們的逃脫幾率就極高,即便是胤礽派兵追擊,也找不到什么實質性的東西。
而且如果能夠找到一些線索,或許還可以通過這些線索將自己救回去。
朱怡鎬的腦海里飛速運轉著,思考著各種可能性。
眼下,他們雖然暫時擺脫了追擊,但是卻不知道具體的線路,朱怡鎬只能勉強根據(jù)方向來辨別去路。
太液池在宣武門的東北方向,只要往這個方向靠,那么早晚是能到的,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原計劃是走路線明確的前三門護城河,現(xiàn)在只能臨時改變了。
……
“混蛋!”
胤礽怒罵道。
“一群飯桶!”
隨著胤礽的暴怒,屋內頓時變得一片狼藉,桌子板凳砸爛一地,桌上的茶壺杯子碎片灑落了滿地。
“太子爺息怒啊!”
一個內侍連忙跪在胤礽面前求饒道。
“廢物!都是一幫廢物!”
胤礽怒吼道。
“太子爺恕罪??!太子爺恕罪,奴婢等人已經(jīng)盡力了,實在是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p>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
胤礽一把抓起一個侍衛(wèi)的衣領怒聲喝斥道。
“太子爺,這次的事情怪不得奴才們啊,是朱怡鎬太狡猾了,下面全是積水,奴才們根本就找不到腳印啊?!?p> 方忠德等人哭喪著臉,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滾!都給朕滾出去!”
“是!”
一眾侍衛(wèi)連忙退出了房間,只留下滿地狼藉。
“該死的朱怡鎬,你竟敢耍本太子!”
胤礽憤恨地錘了錘床柱,發(fā)泄著心中的憤怒。
“太子爺,您冷靜一下!”
“太子爺,您不要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就不值得了?!?p> “太子爺息怒啊!”
一干內侍跪倒在胤禛面前,不斷哀求著。
“你們也給本太子滾出去!”
胤礽怒吼道。
“是,是!”
內侍們慌忙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
“該死!”
胤礽怒罵著,心中越發(fā)的郁悶。
“這個該死的朱怡鎬!”
不過在憤怒之余,又有一種無奈。
“這個朱怡鎬,他到底能跑到哪里去?”
胤礽苦苦思索著。
“來人!”
胤礽朝著門外喊道。
一個內侍推開門跌跌撞撞的沖進來。
“太子爺,奴才在?!?p> 內侍一臉諂媚道。
“去把京城的地圖給本太子找來?!?p> 很快,內侍便找來了京城的地圖。
胤礽看著京城的地圖,漸漸的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了。
“好你個朱怡鎬,竟然想走水路逃跑。”
胤礽手里拿著京城的地圖,嘴角微微上揚。
此時他的目光落在了宣武門旁的西溝。
明清北京城西半部曾有二條泄洪河,在缺乏干道下水道的年代里,每到雨季,通過這兩道南北走向的泄洪河,把大量城市雨水往南排入護城河,再通過三里河和南溝排到外城南護城河,這兩條泄洪河統(tǒng)稱大明壕,清代稱東、西溝。
一條是北起西直門內大街,南至宣武門外大街的西溝,溝水從南城根的西下水關,匯入宣武門外護城河。
另一條是今新華街至和平門內的東溝,溝水由宣武門迤東的白石橋下水關進入護城河。
胤礽判斷,朱怡鎬是想走西溝,從西直門離開京城。
可惜的是,胤礽的判斷再一次失誤了。
與胤礽的想法恰恰相反。
朱怡鎬先前也考慮過走西溝,但是西溝的水面過于狹小,如果被發(fā)現(xiàn),急難逃脫。
反而太液池水面寬闊,如果遇到圍追堵截,也能搟旋一二,而且太液池靠近紫禁城,追兵是絕對不敢使用重型武器的,這也給了朱怡鎬可乘之機。
不過無論是走西溝還是走太液池,最終都免不了要從西直門離開京城。
胤礽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
就在胤礽思考著如何布置追兵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是誰?!?p> 胤礽不耐煩道。
“太子爺,宮里來人了?!?p> 門外一個小內侍急忙道。
“什么?”
胤礽最擔心的還是來了。
今天他大動干戈封鎖了整個宣武門外大街的事,已經(jīng)被巡城御史告到御前了。
康熙知道后十分憤怒,現(xiàn)在已經(jīng)派人過來責問了。
所以在胤礽布置追兵之前,還要先向康熙好好解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