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醒醒，醒醒~”“我、我這是在哪?。俊?p> 迷迷糊糊的，等婉凝醒來和縭蘿再說上話，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刻了
“碧水外，瑤光海沙啊”“瑤光...沙...海沙...”“對啊，不是你說的么，自己更喜歡叫它瑤光海沙”
瑤光海沙，碧水外...
她現(xiàn)在就身處其中，但感覺好不真實啊，感覺好遙遠(yuǎn)好遙遠(yuǎn)啊...
“我怎么會躺在這?。俊?p> 站起身，一個細(xì)微的動作：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劍，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覺
“就在那個大窟窿里，你受了傷，師傅抱你出來后就昏迷躺在這了”“我昏過去了？”“是啊，三個多時辰呢，沒看見天都快黑了嗎”
眼前明暗交晃，海波中泛起了粼粼金光，那個‘窟窿’就在不遠(yuǎn)處呆著，‘不真實’的感覺在恍神中更深一層
婉凝走上前看著，如夢初醒一般
“師傅說了好多，大致就是因為你那丟失的一魂二魄，才會導(dǎo)致這個樣子的”動不動就會暈倒“還有你一路來的體虛多弱，也都是因為這個”
師傅的一席話解決了縈繞她許久的問題，起初他們一路尋醫(yī)就注定是無果的，因為根本之在、就不是外物能治愈的，大方向錯了又何談結(jié)果呢？
她也就是想把這件事直接告訴婉凝，可能聽了后會不太好過，但起碼能安心一點了吧，有什么會比‘未知’更加恐懼呢？
而顯然，婉凝當(dāng)下并不對這些在意，朦朧的樣子真像是沒睡醒一樣
可能
剛剛在夢中‘自己’又遇到什么了吧，是另一個‘她’？還是被封住的記憶在作祟呢...
“師傅，師傅...師傅...”“師傅在哪呢...”
聽著她喃喃，縭蘿指去了一個方向，師傅就在不遠(yuǎn)處
然而，婉凝這時念著的還真不一定是清一，可能就只是無意義的嘴碎。她隱隱在腦中有一個黑篷長袍的輪廓，她也正在努力勾勒著他的樣子，結(jié)果被縭蘿那么一指，這些迷蒙當(dāng)場就散了個干凈
索性就放棄了，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但是你現(xiàn)在先別過去，他正煩著呢”“怎么了呀？”她回到了現(xiàn)實，回到了眼前正處于的事中“哎~，說來也怪我，怪我這張笨嘴，聽到什么都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縭蘿簡短的，將下午師傅所講的復(fù)數(shù)了一遍
“移星換象！？”“對呀！就在一瞬間！師傅應(yīng)下挑釁后整個昆侖一下子就崩解了??！”如出一轍的震撼，驚的一臉的不敢相信“而這個人，就是早上洞中的那個前輩？”猛點，止不住的點，除此之外縭蘿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來體現(xiàn)了
“那他怎么會穿著弟子服呢？”“比試輸了后，師傅也沒說，他就自己想出了這懲罰并應(yīng)了下來，而且一當(dāng)就是二十三年”“意思就是那腳銬，關(guān)押他的山洞，也是他自愿才能起到作用？”
一愣，稍加想象，發(fā)現(xiàn)確實是這個道理，縭蘿又好一陣的點頭
“你說，他是怎么肯的呀，而且還能一直堅持下來？”二十三年吶，想當(dāng)初還正是風(fēng)華正茂的時候，又有著滔天的本事“打不過逃總可以吧，他是怎么做到心甘情愿的呢”
“當(dāng)然是不可以的”震驚之余，婉凝已經(jīng)對她的復(fù)述，思索了個遍
“怎么會呢，我都說了師傅最后贏他也只是險勝，那就是實力相當(dāng)嘛，差不多的水平打不過還能逃不掉嗎？”“話不能這么說呀”那要怎么說，疑惑的看著婉凝“你不是說，當(dāng)初是他興然來叫陣的嗎，又放下了如此狠的話，輸了怎么能一走了之呢？”“怎么就不能呢？打輸了就跑，能跑掉才能有第二次機(jī)會呀”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想的一樣啊”“那他是怎么想的”“不論他怎么想，從你所描述的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心氣極高的人。像這樣的人，端著滿滿的自信來挑戰(zhàn)，輸了，然后像個沒事人一樣落逃，那他這輩子可能都過不去這個坎了”
“什么‘坎’？”“我自詡天下無敵，實際上卻只是個跳梁小丑？而且輸了還不敢去面對？”
她詳盡的解釋著，學(xué)著王育一樣輕拍下她的腦袋，言里詞外也和他一樣在‘嫌棄’她的‘蠢笨’。縭蘿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不滿，也就像平時那樣若有所思的撫了撫‘痛處’后，繼續(xù)問
“那你又是怎么揣測出來的？”說的那么多，都讓她覺得這就是本人親自想法了
“猜的”“什么?。?！”懊惱“那我不是白被打了嗎？說的跟真的一樣？”一臉的不服“打你一下又怎么了，又不會掉塊肉”“哪有這種說法的呀~”是更不服了“我不管！我要打回來！”
“誒~！”躲過了一下“誒、誒~！”又躲過了兩下
“別跑！”“抓到了就讓你打~！”
彼時正是最無憂的時光呢~
不管外界形式如何翻涌，現(xiàn)在的她們起碼是開心的。在這夕陽之下，昆侖的庇護(hù)中，笑聲是真實的簡單，而又清脆
又何必管它短暫與否？
.
“早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著練呢”
月下，已回到了派中，婉凝正奮己揮劍，于浮臺之上
“還不累師傅，要休息您先去吧，我馬上也快結(jié)束了”
在瑤光沙嬉鬧之后，師傅趁時，為她們指出了今日試煉中的不足。然后就地而坐，又講了許多的劍法與技巧。這一晃，回來的時候也快是半夜了
“連你師姐那樣的生龍活虎都休下了，凡事不能逞強(qiáng)啊”玩笑味十足，婉凝還真沒料到“那是她不習(xí)慣這長言冗詞，一晚上聽煩了才去睡的覺，要不然這會兒肯定正精神著呢”那便作以趣答
但是也沒有胡說，縭蘿確實不是坐習(xí)的那塊料，今天能耐著性子從頭聽完也算不容易了
清一自然也看得出來，師徒倆相視一笑，且行且適著
“那師傅就先回去了，明天要是起不來，我可不會輕饒”
撂下‘狠話’，一笑回身，留下這稍些的關(guān)心之后，便踏階離去
接著，這長月無聲中，又只剩下婉凝一人
佳人風(fēng)間孑立，長劍問道，卻歸往不知何在
...
......
“還不休息？真像那老頭說的，你準(zhǔn)備死在這里？”
熟悉，卻總又能嚇?biāo)惶穆曇?p> “我休不休息和你有關(guān)嗎”揮劍、手中的動作不停，婉凝和聲問道“難道，你是在關(guān)心我？”
“關(guān)心？”冷笑“怕不是你到死還抱著這可悲的幻想”直截了當(dāng)，時刻提醒著自己是她的敵人
而婉凝卻不惱不怒，她冷笑，那么她也就笑一聲好了。仍就是不停不休，專心致志在自己的事上
“喂！聽到?jīng)]有啊！”
又被嚇了一跳，被她這不耐煩的語聲，在自己又專注了好一會兒后
“怎么了??？”
那也只能被迫停下，擦去了額角的汗水。在邊緣坐了下來，橫劍附膝與她聊了起來
“一個人呆的無聊，想找我說說話？”“你能聽懂我的話嗎？”她感覺到了體內(nèi)的躁怒“脾氣不要那么暴嘛，你說什么來著？”“我說：你現(xiàn)在就給我去睡覺”“?。俊狈从沉诉^來，她確實一來就在說這個
“你怎么對這個問題那么執(zhí)著啊？”“什么叫執(zhí)著呀，你對你的情況就一點數(shù)都沒有嗎？”“我的情況？什么情況啊，這好像真的和你沒關(guān)系吧”
雖同處一身，但也不能管這么寬吧
“你是個殘廢自己不會不知道吧？”“你是說少了的魂魄嗎？”“知道你還敢那么隨意？整天整夜的你不想活了？”“我怎..”“你就不是個正常人你給我記住，因為你少了的那些魂魄所以你體虛，所以你神弱，所以你動不動就是一副要死的樣子知道了嗎？”
不等婉凝回答
“每次都是先人后己，每次都是忍氣吞聲，每次都不知道‘活命’這兩個字怎么寫，你怎么不直接死死掉算了呢？？”沒給她空隙“你厲害、你不累、你‘馬上也快結(jié)束了’，我告訴你！”不知積攢了多少不滿“你再在這多呆一個時辰，我保證明天神仙都救不了你！”威脅，且怒急都失了聲的口吻
“可是師傅都沒說什么呀”“你師傅能有我了解你??！”近乎是吼出來的
婉凝：“...”
魘：“...”
......
“謝謝”
......
兩人持續(xù)的無聲中，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
“說來說去，你還是在關(guān)心我啊”“得了吧，要不是你的死牽連著我，誰稀得管你啊”不屑，又帶著嘲諷“要是...也不知道...”不過婉凝嘛，也就和她說的差不多了，‘忍氣吞聲’的樣子是怎么罵都見不到生氣“要是能跟你好好說幾句話就好了，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可能是有猶豫，但她還是把話講全了
如此拉進(jìn)距離的話，甚至都有那么些討好的味道，這一經(jīng)開口，怎么的也得戳中了吧
也不能說她是自作卑微，婉凝是真的有好好想過：既然都已經(jīng)是這樣，她們兩人這‘密不可分’的，無論起因是什么，也不管這其中過程，因為事實就擺在這了呀，不接受也得接受；想個辦法面對總不是壞事吧，總好過明著暗著都需要來互相提防
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法，也不知道她感受到了沒...
“你還在嗎？”“......”能感覺到?jīng)]走，但怎么沒聲了呀“如果還在的話，我還真有件事想問問”
...
“說吧”居然聲平氣和，一改了前態(tài)“你...”“問吧，什么事”“那天...”她本打算都算了，看她那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沒想到忽然又接了茬，想了想后“那天晚上，就是我和師姑出去采藥，在藥園外的林中我與縭蘿走散的時候，你為什么...‘出來’了”
于尋路時遇見了一個怪人，身背十?dāng)?shù)把鞘劍，其形各異。之后她還想再看出些什么，可自那就沒知覺了
“他一出來就帶著殺氣，看出來了嗎？”“沒來得..沒看出來”“那我告訴你：他一出來就帶著殺氣的”“所以你就出來啦，那人有那么厲害嗎？”“廢話，不然能受那么重的傷，忘了你那一身血的樣子了？”
當(dāng)然沒忘，前面說自那就失去了知覺，可再回復(fù)過來時那五臟六腑都盡燃的感覺，怎么會忘記呢
“還是說你不相信我？”“沒、沒！”立馬否認(rèn)“怎么會不相信呢，更何況是和一個外人相比”
擇外不擇內(nèi)，這種蠢事她干過不少了，縭蘿也教訓(xùn)過她很多了。自己深受其道，已經(jīng)很努力在改了
“那最后你知道他是誰了嗎？”“不知道”“哦...”失望，其實這才是她這一次最想問的，因為有那么一剎那
“不過”
“不過？”“什么？”
“在他的身上，我察覺到了和你相似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