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虞毫無征兆的砰的一聲筆挺挺地跪了下去,他甚至都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臉上疑惑夾帶著驚恐,雖然他很想硬氣的來一句“什么人”!
但顯然他不是硬氣的人。
晏新牽著阿骨走進小屋,順腳踢翻跪在地上的褚虞,不過晏新安也沒有下什么狠手,不然的話褚虞就不只是跪著這么簡單了。
路過褚虞時,阿骨好奇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褚虞,眉頭不由一周,她的直覺告訴她,她不喜歡這個人,產生了一種她無法形容的情感。
不過阿骨并不知道這是什么感情,這是她這么多年來,第一次產生厭惡的情緒。
繞過地上如死狗般的褚虞,阿骨甚至都沒注意到那個胖子,直接乳燕投懷一般扎進阿亞的懷中,抱著阿亞的脖子瞇著眼甜甜地叫了一聲,“娘!”
“玩得開心嗎!”阿亞柔聲道!
“嗯嗯!”阿骨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樣,“很好玩!”
阿亞摸了摸阿骨的身子,不易察覺愣了一下,很快便恢復原樣,朝著晏新安笑吟吟說道,“多謝先生!”
晏新安微笑點頭,“嬸子不必客氣,當師父的呵呵......”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晏新安撇過頭看了看地上的褚虞,“嬸子,這位是?”
“北域蠻族十部之一褚部的二王子,褚虞!”阿亞淡淡說道,沒有想要瞞晏新安的意思。
晏新安聞言眉頭一挑,“嚯,來頭還不??!”頓了頓,“來找麻煩的!”
阿亞點點頭,“嗯,不是您來了,可能還真有些麻煩!”
“看上去腦子不太好!”晏新安冷不丁的說了句。
嗯!嗯?
阿亞一愣,隨即瞇眼笑了起來,只不過讓晏新安奇怪的是,阿亞一點都不像普通蠻族女子那般豪邁,反而有些人族大家閨秀的內斂。
“要幫你解決嗎?”晏新安問道。
阿亞搖搖頭,“褚部背后有大能,這家伙要是在這里出事會給黑巖部落招來滅頂之災?!?p> “他回去一樣能把他身后的人招來!”
阿亞不語,揉了揉阿骨的頭,“去找一下蠻奚族長,就說娘有事要和他商量一下!”
阿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了一聲從阿亞的身上跳下來,又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和晏新安說了一聲,便跑了出去。
看到阿骨遠離,阿亞不顧其他人眼神筆直的就朝著晏新安跪了下去,臉上的淚水早已打濕整個臉頰。
“多謝,多謝先生!”
晏新安受了這一跪,并未有去扶阿亞,背上好像多了些什么,晏新安也并不在意,只是令他稍稍疑惑的是,明明會這么多人族禮節(jié)的阿亞,怎么好像一點跪禮都不會!
風,輕輕拂過,帶著一絲涼意,吹得院子里的樹枝微微晃動,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而阿亞心中也泛起一絲絲不對勁,眼前這個先生,較之前日好像少了幾分人性。
壓下心頭的疑惑,阿亞硬生生的磕了幾個頭,開口道,“多謝先生大恩!”
阿亞畢竟是二品武者,阿骨身體的變化她怎么會看不出來。
晏新安收了禮,將阿亞扶起來,也沒說什么這是自己該做的,反正二人心中有數便成!
“嬸子這是做出了選擇?”晏新安垂下眉眼問道!
一片落葉被風吹起,在空中打著旋兒,緩緩飄進屋內,晏新安伸手接過,細細的摩挲起來。
阿亞展顏一笑,不似往常那般套著客氣,笑得很爽朗,讓晏新安晃了神,仿佛看到一個明媚動人的蠻族女子,一個卸下多年積壓心頭的大石后最燦爛動人的笑,這種笑容甚至能讓人忽略對方的長相,性別,年齡甚至種族。
“其實原本先生將阿骨收為弟子時我便有了想法,而今先生更是給了阿骨未來,我若在不知足便當真不知好歹了,赤柳父親當年救我一命,我還他家一個武者,黑巖部落這些年給了我和阿骨一個容身之所,我用九年還償還,真要說起來我其實并不欠這個部落?!卑嗘告傅纴?,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勸自己,“不過終究是在這生活了這么多年,有了感情,真要我不顧他們的死活,我也做不到?!?p> “如今阿骨事了,我若沒猜錯的話,先生是想要帶她走吧!”
晏新安漠然的點點頭,心中好似有什么被觸動一般,眼神里出現(xiàn)了些許波動。
我這是,怎么了?
“嬸子不反對我將阿骨帶走?”
“走,走的越遠越好,最好再不踏足這片土地!”阿亞神色復雜,哀婉又有怨憤還有絲絲回憶,但片刻后又恢復如常,“若是可以,讓阿亞忘了這里的一切都是好的!”
晏新安搖搖頭,“這對她太殘忍,我做不到!”
阿亞微微一怔,隨即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柔和地望向門外阿骨離去的方向,像是能透過墻壁看到那蹦蹦跳跳的身影一般?!跋壬詷O是,是我自私了?!?p> 她轉過頭,看著晏新安,眼中滿是懇切:“只是這北域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好地方。”
晏新安微微頷首,神色認真:“嬸子放心,有數。”
這時,屋內一直沉默的胖子終于忍不住開口:“妹......阿亞,他是誰!”
他一邊說著,一邊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雖然他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是這氣氛太壓抑了,而且二人一直在打啞迷,他要是在不開口,能被壓抑死!
晏新安這才似是剛注意到他,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沒有絲毫情感!
不像是在看生物!
“先生勿怪!”阿亞嘆了口氣,擋在胖子身前。
晏新安眼神動了動,微微皺眉,倒不是在針對阿亞,而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出問題了。
自己以前雖然并不是什么熱心的人,但是并不會這樣,他剛剛甚至都沒有沖動,看著胖子什么復雜的情緒都沒有。
只想捏死他,沒有任何理由。
就像是吃飯睡覺一般自然。
這不對!
哪怕他經歷三十多年的大人物生涯,在進行生殺予奪時也不可能沒有一絲感情,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肯定是哪里出問題了。
看來要去問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