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心里不悅,但朱珠還是答應(yīng)了喬母的要求。
她看著眼前化的冰激凌,餅干碎,巧克力碎,堅果碎,果干都和這融化了的褐色濃稠液體混在一起,分不清它們原來的樣子。
喬母客套地握著她的手,說自己早把她當(dāng)成家人,等兒子上了大學(xué),兩人再戀愛也不遲。
她趕忙澄清,自己和喬可一沒有早戀,只是同學(xué)。
走出咖啡廳,店員就追了上來,喊住她,遞過那個裝著一團橘色的紙袋子。
她清楚喬可一對自己有好感,畢竟認(rèn)識了那么久,做了那么久的同桌,在別人眼里也算青梅竹馬了。但沒想到他會因為自己想要放棄去重點高。
可是她一直只把他當(dāng)做好朋友。讓喬母誤會他們在早戀,讓她著實尷尬。她也不希望其他人有這樣的誤會。
朱珠找電話亭給喬可一留了言:明天上午十點,三中門口見。同學(xué)朱珠。
以前給喬可一留言,她要么報大名,要么報老對兒。這次她特意在名字前加上了同學(xué)二字,像是書桌上的三八線,想和喬可一劃清界限。
朱珠走出電話亭,裝著少女情懷的紙袋子,被她遺落在了那。
“抬頭挺胸!”喬可一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小心變成羅鍋!”
朱珠挺了挺背,回過了神。她搖了搖頭說:“你很好呀,是我自己脾氣差吧!”
聽到她否定自己,喬可一趕緊接話:“你比鐘欣怡脾氣好太多了吧。除了那天讓我滾?!彼中÷曕止镜溃骸耙院蟛灰僮屛覞L了!除了你身邊,我哪兒也不去!”
和朱珠去三中那天,喬可一真的被她嚇到了。
那晚他收到朱珠的留言,心中暗喜,這可是她第一次單獨約自己去校外。他一早就去了三中。
但見了面她像是吃了炸藥,處處和自己找茬。
倆人走到操場邊的樹蔭下,喬可一用手抹了幾下長椅,擺了擺手,讓朱珠坐下。自己伸著兩只胳膊,搭在椅背上。
朱珠從包里掏出紙巾,重新擦了擦離他稍遠的位置,坐了下來。如果是平時,她就直接坐了。
兩人因去哪所學(xué)校起了爭執(zhí),朱珠嫌他多管閑事。
喬可一心想:我當(dāng)然要管,因為我要跟著你呀。但他不敢直接和朱珠說自己要和她繼續(xù)做同學(xué)和同桌的想法,怕她會嫌自己粘人!
朱珠沖他翻了個招牌白眼,心想:還來這借讀,怎么跟你媽說一樣的話,連我爸媽都管不了,你們這些外人都想來指點我?
她又生氣又有點難過,在喬母口中至關(guān)重要的事,自己的父母不管不顧,而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人,卻因為自己的兒子來干涉她。只有殷子惟只單純的為自己好吧。
她賭氣的說:“我要復(fù)讀!”
“哈哈哈哈,騙誰呢,你根本不可能去復(fù)讀。”喬可一仰著頭笑道,以自己對朱珠的了解,她是絕對不可能去復(fù)讀的。
“你到底想去哪個學(xué)校呀?”他突然認(rèn)真了起來,他想盡快知道朱珠的決定。
“去圣安國際。”她說出學(xué)校的名字。
“哦,等我了解了解。”他覺得這所學(xué)校的名字有點耳熟,好像最近誰和自己提過。
“你有什么可了解的!”她說。
喬可一把帽子摘了下來,搓了搓腦門說:“呵呵,沒什么,沒什么?!?p> “你不是也想去圣安吧?”朱珠明知故問。
他把胳膊支在膝蓋上,手按住腦門,彎腰做沉思狀說:“不一定,說不好,誰知道呢。”
朱珠沒法直接和喬可一說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想法,更沒法所說喬母找過自己。因為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和家人鬧矛盾的。
她不想喬可一因為自己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和家人不愉快。
她更加嚴(yán)肅地說:“你一個要上重點的人,總和我開這種玩笑,故意氣我,很好玩嗎?”
他嬉皮笑臉地答:“你怎么知道我是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那你說不來,又說可能去。反反復(fù)復(fù)的,到底什么意思?朱珠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面對喬可一提高了嗓門說。
喬可一看到她的裙擺還是蹭臟了,伸手拍了拍,想把灰塵拍掉。不料朱珠往后躲了一下。
只聽她大聲說:“喬可一,你在干嘛呀,能不能認(rèn)真點?能不能不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他抬起頭,怔怔的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氣急敗壞的女生,他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生氣,但一定是自己惹她不開心了??墒?,自己剛才所說的話,都很認(rèn)真。他認(rèn)真的想和她繼續(xù)做同學(xué),更多!
喬可一終于說出口心里話:“不管去哪,我只是想繼續(xù)和你做同桌。”
朱珠的心一緊,吸了一口氣,用她從來沒有用過的語氣,表情,盡最大努力把五官擺成厭惡的樣子,沖著喬可一喊道:
“你可夠了吧,喬可一,我求你可別煩我了。這些年和你做同桌我真的快煩死了,我還想著上高中終于可以擺脫你了,你可別嚇我,哪涼快哪去?!闭f完,她咽了口氣,趕緊轉(zhuǎn)頭背對著喬可一。
莫名其妙?女生在這個年紀(jì)情緒都這么奇怪嗎?他納悶,怎么說說就開始發(fā)火了?除了剪她頭發(fā)那次,不管怎么惹她,從來沒對我發(fā)過這么大脾氣啊。
喬可一還像以前那樣惹完朱珠再厚著臉皮去求饒,“別發(fā)火呀,生氣不漂亮了”。他一步跨到朱珠身邊,把頭探到她面前賤賤的說:“來來,讓我看看是不是變丑了?”
他以為會看到朱珠被逗的轉(zhuǎn)嗔為喜,但卻看到了讓他擔(dān)心和心疼的眼淚,朱珠在哭。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她了,他最害怕朱珠哭,也暗下決心自己絕對不會讓朱珠流淚。
他焦急地哀求:“對不起,我錯了,都是我不好,我的錯。別哭了。求你了?!?p> 他沒說話前,朱珠的眼淚只是掛在眼角,沒想到自己說完話,那眼淚就像失控的水龍頭,他更加不知所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邊不停道歉,邊伸出手,想要止住朱珠的眼淚。
“你滾開,滾。受夠你了,真是受夠了。以后離我遠點?!敝熘檫煅实挠悬c語無倫次。
喬可一聽到“滾”這個字,怔住了,他望著朱珠離開的背影,心臟像石頭一樣,從胸口滾了出來,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