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煙和云忱被KM襲擊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白隋蒹的耳朵里，他知道消息的當天，白令整個高層都籠罩在他的沉悶情緒之中。
“我之前喊過你們盯緊嗎？”
白隋蒹面無表情地靠在椅子上，手中有節(jié)奏地盤著墨玉手釧，眼仁藏在睫羽下，明明暗暗。
碧站在一旁絲毫不敢吭聲，謝影辭拖著上個月的斷胳膊緊皺著眉也不說話，而其余高層因為沒跟進任務(wù)，臉上只是有些緊張。
“啞巴了？”白隋蒹轉(zhuǎn)頭看向謝影辭，“之前差點被人把舌頭撕了，所以說不出話來？”
“對嗎？”
謝影辭咽咽口水，小心開口：“不是，我是沒想到KM還在揪著祁煙不放，明明之前我們的交易是兩清的，他們說好……”
“他們說好？他們說好你就信，那我他媽現(xiàn)在說饒了你，原諒你了，你是不是也信？”
白隋蒹吼著，手上猛然用力，墨玉手釧直接被他捏成齏粉，眼眸陰鷙騰起，整個人陷入更加陰沉的氣息。
“當家息怒?！?p> 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喪著臉說道：“您前幾天叮囑過我，是我辦事不利，造成今天的后果，您全怪我頭上吧。”
聞言，白隋蒹眉尾一挑，唇間閃過一絲不屑的笑，他緩緩起身，對著碧伸出自己涼涼的手，指尖滑過碧的下巴，再到脖頸，最后整個手掌覆蓋在碧的喉結(jié)上……
“怪你頭上？”白隋蒹反問，大手驟然收緊，“你的賤命值幾個錢？我要魔王你聽到了嗎？你們是死是活，誰擔責任我從來都不關(guān)心?！?p> “我要的東西你找不回來，你就是廢物?！?p> 空氣被白隋蒹一點點從喉嚨中擠出去，碧滿臉脹的通紅，嘴唇發(fā)紫，雙手胡亂的抓住謝影辭的衣角。
謝影辭想開口保住自己的手下，卻被白隋蒹一個冷冷的眼刀砍了回去，只聽他輕蔑道：“辦事不利的廢物，留著也是廢物，真當我白令是垃圾場？什么貓狗都能來？”
“既然是垃圾，就去你該去的地方?！?p> 咔嚓。
脖頸清脆的斷裂聲在寂靜的大廳響起，所有人聞聲都不禁膽寒發(fā)顫，一時間屋子里都是倒抽冷氣的聲音。
白隋蒹松開手，碧尚且溫熱的身體就砸在地面上，而后白隋蒹頗為嫌棄的彈了彈手指，重新靠回座椅。
他冷冷地吩咐道：“把他扔到垃圾桶里，處理干凈點?！?p> “是是是?！北娙诉B連點頭。
白隋蒹環(huán)視一圈，腳下讓人生惡的尸體被清走，他的語氣也稍微緩和：“謝影辭，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去挖KM的首領(lǐng)，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我?guī)У矫媲??！?p> “我到要看看，誰敢在我頭頂上動土?！?p> 謝影辭頷首：“屬下領(lǐng)命。”
“等等。”白隋蒹拽住謝影辭打著石膏繃帶的胳膊，有些陰陽怪氣地提醒道：“這次記得留個全乎人。”
“屬下會的，勞當家的操心。”
白隋蒹松手，語氣寡淡：“行了，趕緊去吧，祝你順利?！?p> ?。?p> 云忱的手被水下猛然蘇醒的姑娘一把拽住，隨即整個人都被她拖入寒冷的湖水中。
他耳邊都是水泡鼓鼓的聲音，云忱屏住呼吸，然而身體意識卻在寒冷下愈加遲緩。一襲紅衣的祁煙牽著他慢慢滑向深處，然那張小臉卻在逐漸變得稚嫩，手也變成幼年娃娃的小巧。
云忱身邊的水流變得輕薄，他發(fā)現(xiàn)呼吸也變得順暢。
他試著開口：“煙煙，是你嗎？”
小女孩聞聲轉(zhuǎn)頭，看著云忱微笑點頭道：“是我啊，阿離?！?p> “我變小了，阿離就不認得我了嗎？”
阿離……
又是這個名字。
云忱心中宛如打碎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小女孩突然繞過來勾住他的脖子再次問道：“阿離，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云忱如鯁在喉。
“阿離……”
“阿離你怎么可以不記得我呢?！?p> 幼年祁煙的小奶音帶著哭腔，說出的話讓人百般憐愛，云忱心下一軟，便伸出手把她半透明的身子抱在懷中。
“阿離當然記得你，阿離說過永遠不會忘記你?！?p> 懷里的人溫順的蹭蹭他的胸口，幽幽道：“可是煙煙記不得阿離，煙煙大腦里沒有阿離的影子了?！?p> 幼年祁煙憂心忡忡問：“阿離會生氣嗎？”
“我不會生氣。”云忱回應(yīng)道。
“就算你連我忘了，我也不會生氣，有我愛你就足夠了?！?p> 這句話聲音很輕，輕到剛出口就破碎在虛幻中。
“那就好，那就好。”小女孩乖巧地趴在他的肩頭，口中喃喃念叨，身體在逐漸化成花瓣和泡沫……
云忱喊道：“煙煙?！?p> 隨即他的身子就被一股水流卷起慢慢托舉到水面，云忱渾身濕漉漉地落在草地上，襯衫沾了點污泥，他皺著眉清理，無意間抬頭赫然發(fā)現(xiàn)桃花樹下沉睡的祁煙。
剛剛樹下明明沒有人。
那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幻境嗎？云忱心里一邊暗暗想著，身子一邊誠實地向著樹下走去。
祁煙睡得很熟，翅膀軟塌塌地貼在身上，耳朵上的羽毛微微顫抖，唇間偶爾飄出幾句夢話。
“煙煙?！痹瞥蓝紫律?，撫摸她柔順光滑的羽毛，那羽毛火紅流金，摸起來柔軟順滑，后來似乎是被他摸得有幾分癢，祁煙的翅膀張開抖動幾下。
看到翅膀抖動，云忱以為祁煙醒了，連忙欣喜地說：“煙煙，跟我回家吧。”
然而祁煙依舊睡得香甜，胸口隨著勻稱的呼吸上下起伏。云忱無奈的搖搖頭，俯身抱起她的身軀，腳下穩(wěn)當?shù)叵蚪Y(jié)界外走去。
腳剛踏出結(jié)界，懷中的祁煙直接蘇醒，雙眸空洞無物，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阿忱？”
熟悉的味道第一時間喚醒了祁煙沉睡的大腦。
云忱應(yīng)聲：“是我。”
“你……”祁煙鼻子一酸，眉頭微蹙，旋即頹唐地問道：“你為什么還要找我，明明讓我自生自滅就好了……我瞎了，我不再是以前那個我了?！?p> “不再是了?！?p> “永遠不會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