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信仰,還有其他……
大師與門徒,暴力與和平,殘虐與混亂。
左修明,自詡為“暴力”的門徒,崇尚以暴制暴,以惡制惡。
至今為止,他認為沒有做錯任何事……
撇了一眼畏畏縮縮的醫(yī)生,左修明殺馬特一樣的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
“就算找不到,他也是受到侵染的,應該防患于未然對吧,李由!”
“斬草不除根,必定遺禍無窮啊。”
李由聽著他的話,皺眉不語。
到這里來了之后,他發(fā)現(xiàn)了這個醫(yī)生和那個人有關系,在陽光小區(qū)里面,那個人身邊跟隨著一個無頭的靈體,滿溢的惡意幾乎讓他窒息……可是非常奇怪,那個人卻不是役尸者。
“怎樣?不說話?”左修明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臉上保持的笑容越發(fā)扭曲起來。
李由讓開身體,瞧見他隱隱有些泛紅的雙眼,不動聲色的走到一邊,說道:“我們不能動他,上面不允許這樣破壞規(guī)則……況且,他所受的侵染并不會讓他變成瘋子?!?p> 左修明撇撇嘴,知道這個家伙在內涵他,沒有發(fā)火,只是略感無趣的坐在桌子上,懶懶地開口道:“你不必這么謹慎的申請任務延期,只是小插曲而已,不是嗎?!?p> “不過……若有下一次,希望你能自己解決?!彼捻型赋鲅t的光芒,似乎看透了一切,整個身體蜷縮在辦公桌上不自然的顫抖,發(fā)出可怕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李由一來,就讓他脅迫醫(yī)生打這個電話,裝模作樣,說什么邪惡之氣?
他們同屬于一個地方,互相知根知底,這樣蹩腳的偽飾多此一舉,李由自己清楚。
他的代號是他的信仰,暴力。
而這個叫李由的人,代號也像他本人一樣:偽善。
……
穆修透過與阿撒的精神鏈接,看到了一切,他見到了那個裝扮奇特的人,也見到了那個與他有一個照面的家伙,頗有些驚訝?
那兩個人的所有表現(xiàn)落在他眼中,活像是他的病友……
他們的身上,浮動著多種顏色,不斷跳躍,也不斷變化,完全不是常人那般……不多時,李由開始忙碌起來,醫(yī)生被綁在椅子上,在門前貼了一張符箓,口袋里拿出幾個小小的令牌,放在房間四角……
“這是對我有想法,還是對小依有想法?”
兩者都有吧。
他們的來路不明,有怎樣的招數(shù)更不清楚,穆修可以不去,也可以讓其他人出手,不過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夠缺席呢。
穆修從燭哥零散的信息中知道了一切,那個新進來的人,這個所謂的記者……可是那個人為什么要來陽光小區(qū)呢?
聽他們的話語,是有任務在身的,偶遇之事在意料之外……
“小依,明天我們有好玩兒的啦!”
穆修下意識想要摸摸她的頭,卻直接將手放在了她鮮血淋漓的脖頸上,他嘿嘿的笑著,完全無視了被染紅的手掌,小依在顫抖著,好像在忍受什么一樣。
“小可憐,我們找時間尋回你的腦袋怎樣,一直這個樣子怪不好的?!?p> 小依不是第一次認為穆修有問題了,這一刻,穆修有問題這樣的想法幾乎深入了她的內心。
“無名之神將會做出審判,善惡兩端,群鬼怨憎……燭哥告訴我,是時候讓他們品嘗惡果了?!?p> 穆修此前總有些迷茫,他不能再像醫(yī)院里無憂無慮了,他要克制自己,世界需要他克制自己,他要去適應,要去抉擇,到底該如何行事。
現(xiàn)在他明白了,醫(yī)院放他出來的目的在此……
有人認為一切事情都沒什么對錯,只是立場不同;有人覺得善惡都是因為環(huán)境的影響,逼不得已。
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精神病院,他要在這個精神病院中,直至康復。
那么在這之前,劉醫(yī)生是個好人,是個盡心盡力的好醫(yī)生,應該活著。
他不能判定他人的生死,又不是神話里的閻王,隨隨便便拿筆在生死簿上一勾,再派出小鬼就完了,可是吧,那兩個人明顯不懷好意,他的行為怎么說呢,只能算正當防衛(wèi),嗯,沒錯,正當防衛(wèi)。
而小依化鬼之后,一直陪伴著穆修的,相處這么久,早有了感情,那兩人的惡意啊,還不一定能對小依造成怎樣的傷害。
穆修嗅著濃郁的血腥氣味,慢慢的出了神。
……
“喂喂……”燭龍舒展身體,摩擦空氣發(fā)出奇特的聲音,“阿撒托斯,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我們倆只能算是運氣好而已,況且這也取決于他啊,他想讓其他人醒來,其他人才能醒來,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p> 燭龍安靜了一會兒,喃喃道:“是啊,現(xiàn)在只剩咱倆了?!?p> “放心吧你,現(xiàn)在還早得很?!?p> 他們醒來,他們出現(xiàn),他們看見穆修,然后跟著穆修,漸漸的,他們習慣了目視這一切,他們是神,隱世不出。阿撒托斯一系無法被人理解,任何人見到都會陷入瘋狂,除此之外,其他的神,都顯露出對弱小最基本的憐憫,讓其瞻仰眾神的榮光。
現(xiàn)在只剩下他們倆。
不過還早得很。
穆修并不知曉他們,不管是不是裝的,還是真正的不知道,阿撒托斯和燭龍要做的,就是竭盡全力的配合。
他們想起穆修那張線條清晰的臉,靜靜的翻身。
神是否像人一樣呢?
或者人是否像神一樣?
燭龍不得而知,他們力量強大,近乎無所不能,可是所處的地方,甚至難以用語言描述,單調,低沉,昏暗,沒有景物,沒有標志,簡簡單單的馬里亞納海溝一般的模樣,看不清,像是有空洞的生物,可是又明知道那不是生物。
他們無法描述這是什么地方,自從穆修令他們蘇醒,他們就可以任意的進出這座囚牢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一直以半生半死的姿態(tài),被關押在這樣的牢獄當中。
他們……
是被關押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