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向死而生
“無妨?！?p> 這種問題還用問嗎？在凌芷霜心里孰輕孰重，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他手下了平安牌，抬腳剛要走，就見凌高寒從屋里出來：“凌將軍?！?p> “世子。”
凌高寒和慕景燁沒什么好說的，他們倆雖說不如以前那般針鋒相對，氣氛卻緊繃起來。
書童腳步往前移了移。
將軍多少次沙場浴血，那種氣勢不是京城里培養(yǎng)出來的復國之望能比的。書童因為凌高寒身上的戾氣緊繃脊背，說道：“將軍?！?p> 凌高寒不是不懂凌芷霜在做什么。
他想阻止，沒成功。他覺得凌芷霜選擇慕景燁，甘愿為他出生入死的原因，只是因為喜愛。
凌芷霜年紀擺在哪里，她的那個年紀，在意的不過是感情而已。
想到這里，凌高寒的眼神又凌厲了幾分：“世子去看過郡主了？”
“是?！?p> 凌高寒點點頭，沒說什么，從慕景燁身邊經(jīng)過了。慕景燁轉(zhuǎn)身，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見了坐在床邊的凌芷霜。
侍女跟在她的身邊，正在喂她吃炙烤豬肉。
慕景燁淡然的收起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書童離開了。
凌芷霜剛剛能感覺到，慕景燁和凌高寒的劍拔弩張。
為什么呢？
她一直不懂慕景燁和凌高寒關系不好的原因，如果說是因為慕景燁要娶她，所以凌高寒才如此不開心，就有點扯。
凌高寒是有能力能讓凌芷霜不嫁給慕景燁的。
她還擔心凌高寒是不是在滅了前朝的戰(zhàn)役中有重大成就，她打聽之后，才發(fā)現(xiàn)沒有。
凌高寒不算開國功臣，軍功也是在生下她之后慢慢掙下的，為什么呢？
正在琢磨著，凌高寒就推門進來。
“爹！”
凌高寒幽怨的看著凌芷霜，突然伸出手，捏了捏凌芷霜的臉。
“……”
凌高寒捏一下不行，認真的捏了好幾下，還伸手彈了彈凌芷霜臉上的肉。
她最近動彈不了，又喜歡吃，不知不覺中養(yǎng)出了點嬰兒肥，肉嘟嘟的。因為這點肉，越長越顯小了。
“嗯?！绷韪吆笸?，心里舒服多了，坐在梨花木椅上，說道：“我聽聞你派人去求取平安木牌，我以為是送給我或者給你娘的，現(xiàn)在看來，是給了那小子？”
凌芷霜叫人去準備時，就覺得少了點什么，現(xiàn)在總算知道少了點什么了。
什么都顧慮周全了，可就是忘記了幫親爹也準備幾個。
她堆起了笑容：“這不是我對他用了點手段，怕他生氣。再說了，他從小聰明過人，沒防備我被算計了，應該很生氣吧，我這才……”
“你想著他生氣，有沒有想過你爹我生不生氣？”
凌芷霜乖巧道：“我錯了。”
“嗯?！绷韪吆肫鹆诵M毒，覺得孩子受了那么大的罪，還命不久矣了，還是順著她來吧：“見到世子，你開心嗎？”
“挺開心的。”
凌芷霜沒說謊，慕景燁來，給她的都是好消息，還有助于她恢復。有什么可不開心的呢？
“那我，晚上還可以見世子嗎？”
凌高寒見凌芷霜得寸進尺，壓下怒氣，問：“理由？”
“江南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我是說對他那樣?！绷柢扑眯慕忉專骸氨菹滦湃问雷?，如果世子要為難爹的話，我擔心?！?p> 凌高寒知道這只是凌芷霜理由中的一個，不過他覺得她是真心的。就說道：“你能擔心為父，為父很欣慰。既然你能如此想，那就見吧?？墒遣荒茏鰟e的！”
這句話讓侍女臉紅了紅。
凌芷霜看了看自己身上裹得亂七八糟的紗布，問道：“爹，我這樣能做點什么嗎？”
凌高寒什么都不說，離開了。
等門合上，凌芷霜臉上的笑容一變。
侍女被凌芷霜的變臉嚇到了，問：“郡主怎么了嗎？”
“爹不對?！卑凑找酝诹柢扑岢鲆湍骄盁钜娒鏁r，凌高寒應該厲聲阻止才對，如今除了叫小高盯著之外，就沒有什么別的動靜了。
為何？
凌高寒一定有什么事情是隱瞞她的，比如，為何對慕景燁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
晚間，小高被凌高寒派來盯著凌芷霜。
“我們在屋里說話，你們能去屋外站著嗎？”凌芷霜提出過分的要求。
小高看在凌芷霜中毒的份上，沒反抗。讓侍女打開了四邊的窗戶，帶著人退到屋外。
凌芷霜面前放著炭盆，炭盆上正放著個小砂鍋，里面煮著雞湯。
慕景燁姍姍來遲，在凌芷霜坐下：“你還沒吃晚飯？”
“給你準備的，天氣冷了，喝點湯吧?！绷柢扑f完不動，和慕景燁大眼瞪小眼。
她看了看砂鍋，又看向慕景燁，驚奇道：“你不會想讓我?guī)湍闶?？我是個病號?！绷柢扑戳丝词稚习募啿迹挚聪蛄四骄盁?，滿臉都是詫異。
慕景燁被凌芷霜氣笑了，點點頭：“行，我自己來?！?p> 他看著凌芷霜乖乖的坐著，就問：“你是擔心我為了那點藥和你算賬嗎？”
“對你下手是我不對?！绷柢扑肫鸾袢談傄姷臅r候，沒說出的話，順從的道歉：“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不好了。你還是好好的活著吧，長命百歲，順順當當?shù)??！?p> 慕景燁苦笑；“難得，我認識那么多人里面，你大概是最希望我長命百歲的?！?p> 凌芷霜從這句話中品出了些許凄苦的味道：“有時候長命百歲也不太好，老了身子骨不行了，活著是煎熬?！?p> “你到底有多不如意？”慕景燁盛了一碗雞湯放在一邊，問了一句。
“哈？”
凌芷霜被問得很莫名其妙：“我活得還行?！彼畹谜娴倪€行，被皇上信任，家世不錯。比起慕景燁出生就背負重擔來說，她活得很不錯的。
不如意的不是她，而是他吧？
“多少次出生入死，把自己置身于危險的地方，不是因為你想死嗎？”
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猜測，可自由慕景燁問了出來。
凌芷霜對死亡太淡漠了，讓人心驚。
“我想死嗎？不是，只是因為很多事情關于你都是危險的，你以為我想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