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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津門第一開始

第一章 瑞龍腦

從津門第一開始 咬一口山風(fēng) 2635 2021-04-15 21:22:16

  大唐天寶十三年,正月。

  長安,西市。

  “昭昭有唐,天俾萬國。唐有長安,光照萬年。”

  陽光透過軒窗灑在桌面上,將滿桌的酒食映得色澤油亮。

  臨街酒樓二層隔間,長須道人姿態(tài)懶散,懷里依偎著兩個道袍輕薄的清麗道姑,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不需要他動手,杯中酒水聚成一團(tuán),自行流淌入他的嘴巴。

  “以前聽這句話,只當(dāng)文人筆墨,歌功頌德。如今進(jìn)京一見,方知盛世壯美,天下首善?!?p>  “道長說得是?!?p>  對面坐著一個富態(tài)商人,色瞇瞇的眼睛道姑身上刮了兩圈,臉上堆著笑。

  “怎么,想要?送你便是?!?p>  道士呵呵一笑,巴掌托著一個道姑的腰肢往前推去。道姑一聲嬌呼,嬌柔的身軀繞過桌子,軟綿綿撲倒在富商腿上。

  衣衫單薄,觸手溫軟,一股熱氣猛地從富商小腹上涌,直沖腦門。

  “謝道長賞,謝道長賞?!?p>  “最近京中大事,你可聽聞?”

  道士屈起手指往桌上輕輕一叩,一片魚膾仿佛活過來一般,跳入齒間。

  富商面無異色,只顧揉搓著懷中道姑,看樣子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圣上納右相諫言,靡費千萬,要在今年舉辦太上玄元大燈會。列國派使節(jié)前來朝貢,各地將臣也紛紛上表慶賀,就連遠(yuǎn)在朔方的三鎮(zhèn)節(jié)度使安大將軍都回了長安。這個上元節(jié),熱鬧咯。”

  富商頓了頓,

  “不過,宮中之事,與我等小民無關(guān)啊?!?p>  “與你無關(guān),卻與我有關(guān)。”

  “道長此言何解?”

  “圣人辦燈會,要的是什么?是熱鬧,是向列國彰顯大唐之物華天寶。因此,天下異人奇士匯聚長安,伺機(jī)而待,若是有幸在燈會上大放光彩,便能得天家恩寵。”

  道人指了指自己,

  “我也一樣?!?p>  這時,道人瞇了瞇眼,探頭向樓下張望。

  樓下大堂走進(jìn)來一個吐蕃僧,身披大紅僧袍,干瘦如同枯柴。

  他找了張桌子坐下,卻只要了一碗水,干枯的手指從包裹里掏出一把鹽肉干,塞進(jìn)嘴里,就著涼水緩緩咀嚼。

  “道長這一手法術(shù),殊為不凡,定能入圣人貴眼,”富商恭維。

  “法術(shù)?呵呵。”

  道人收回目光,搖搖頭,

  “圣人身邊有葉法善、羅公遠(yuǎn)等眾多仙師,我這點兒微薄道行,螢火安能與皓月爭輝。求寵,法術(shù)可靠不住,得靠奇珍異寶?!?p>  “奇珍異寶?”

  “我兩年前曾往交趾云游,歷盡艱辛,得到一種名叫瑞龍腦的香料?!?p>  道人喝了一大口酒,臉龐被酒氣沖得通紅,

  “這瑞龍腦不僅奇香獨特?zé)o比,更難得的是香氣雋永,沾染一點兒,便數(shù)年不散去?!?p>  “我是正一道的度牒法師,本就和羅仙師有淵源,圣人寵愛楊太真,奇香和美人相得益彰。若是我屆時將瑞龍腦上貢,便可在宮里求得一官半職。到時候,看在你這些時日盡心供奉的緣分上,我保你二十年富貴。”

  “謝道長大恩?!?p>  富商俯首一拜,眼珠子卻一溜,

  “小人虛活四十余年,卻還未曾見識過如此異寶……”

  “想瞧瞧?”道人哈哈一笑,“行,那就讓你開開眼界。”

  他手掌一翻,掌心多出一個灰撲撲的小陶罐,倒也不見如何動作,膏封自行裂開。

  “我這罐子施了鎖住香氣的法術(shù),得離近點兒才聞得著?!?p>  富商端起陶罐,低頭湊上去,鼻翼翕動,片刻,表情變得十分古怪。

  “額……挺香的?!?p>  “如何香?”

  道人睡眼朦朧,也沒注意富商的神色。

  “就……肉香唄。”

  “肉……什么?!”

  道人臉色驟變,奪過罐子一瞧,里頭卻裝著十幾條鹽肉干。

  果然是肉香。

  “賊禿奴!”

  他勃然大怒,眼中酒意轉(zhuǎn)瞬散去,只余厲色,身形隨即一閃,在一陣陰風(fēng)的托舉下躍到一樓大堂。

  “什么鬼……”

  富商嘀咕一聲,腦袋往懷里道姑香噴噴的脖頸間拱去。

  “美人,沒人打擾,咱們快活?!?p>  鼻孔用力一抽。

  一股子腥臊。

  富商猛地睜眼,手里毛茸茸一片,定睛一看,抱在懷中的哪里是薄衫道姑,分明是一只咩咩叫的長角公山羊!

  “啊啊啊啊啊啊!”

  ……

  “二樓怎么了?”

  “這道人……直接跳下來的?”

  “看熱鬧,看熱鬧?!?p>  道士對樓上的驚恐喊聲充耳不聞,陰沉的目光死死盯住面前的大紅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道長,何事?”僧人吞下一口干肉。

  “還有膽子裝傻充愣,”道人冷笑,“還我瑞龍腦!”

  “道長此言差矣?!?p>  吐蕃僧搖頭,

  “這香料是貧僧的東西,與你何干?天子腳下,光天化日,你莫非要明搶不成?”

  “我是正一道的度牒法師,招惹正一門,你不怕后果么?”道人瞇著眼睛。

  “貧僧卻不知,正一道也收野茅山?!?p>  “賊禿!”

  道人一揮袖袍,一柄刻著符文的桃木小劍從袖筒中躍出,直奔吐蕃僧反光的腦門而去。

  噗!

  沒有開鋒的小劍扎入血肉。

  卻不是吐蕃僧,而是另一桌莫名其妙交換了位置的食客!

  “殺人了!”

  大堂靜默了一瞬間,驚呼聲沸涌,食客們爭先恐后沖出酒樓,掌柜和小二縮在柜臺后頭瑟瑟發(fā)抖。

  與此同時,吐蕃僧抓起桌上一根沾著肉絲的羊骨頭,木柴般干瘦黝黑的手臂上綻開一條條青筋肌理,朝道士擲了過去。

  “禮尚往來?!?p>  道士眼睜睜看著骨頭撲面而至,道袍下的身軀被輕而易舉擊穿,鑿開了一個前后通透的大洞,卻沒有鮮血流出。

  仔細(xì)一看,填充里頭的并非骨肉,而是一根根發(fā)霉的稻草。

  大堂另一端,道袍翻飛閃現(xiàn),又是一記揮袖。吐蕃僧往旁側(cè)一閃,堪堪避開木劍,包裹上卻浮出一片細(xì)密的齒痕,被猛地撕扯開來!

  肉干、法器、經(jīng)書,還有……瑞龍腦。

  諸多雜物零落墜落,而最輕最薄的瑞龍腦散飛而去!

  道人怒目圓睜,吐蕃僧眉眼低凝,半空中蟬繭般的香片,時空仿佛定格。

  同一瞬間,大堂里突兀浮出一個挺拔的身影,劍眉,薄唇,眼目如星,留著一頭怪異的短發(fā),身穿紅紋黑底的長袍。

  “暗器?”

  陳酒剛一睜眼,眼簾便被一大片零碎物件填滿。

  來不及取出兵器,陳酒抬起袖袍在身前重重一舞,此時他心中無比慶幸,苦舟給他準(zhǔn)備的不是那種束袖的勁裝。

  大半香片被寬大的袖袍卷了進(jìn)去,只剩下零星幾枚擦過身軀,在地板上砸得粉碎。

  道人:“……”

  和尚:“……”

  “好香啊?!?p>  芬芳撲鼻的奇異香氣彌漫整個大堂,陳酒眉頭微蹙,將袖袍里的香片抖落在一側(cè)的桌子上。

  一抬頭,正對上兩道陰刻目光。

  “這是貧僧千里迢迢給大唐圣人送的佛緣,施主何故爭奪?”和尚雙手合十,“煩請盡快歸還,不然,施主怕是得用肉身來償了?!?p>  道人則咬牙切齒:“何方來的跳梁小鬼,道爺剜你的心肝!”

  跳梁小鬼?

  【神武羅眷顧·鬼骨】:固化狀態(tài),氣息類鬼,增強(qiáng)陰氣抗性。

  陳酒掃了一眼和尚與道士,面無表情,眼神卻越發(fā)漠冷。

  【陰陽(進(jìn)階)】:勘神破鬼,開眼陰陽,破幻察微。

  和煦的初春陽光從門外窗外投了進(jìn)來,鋪滿安靜的大堂,連空氣中的微塵都纖毫畢見。

  但在陳酒的視野里,眼前卻是兩團(tuán)黑乎乎的陰暗異象。

  道人身上,五只小鬼抱著小腿,肩上數(shù)頭冤魂勾脖搭背;

  和尚背后,一尊青紫色的佛陀法相莊嚴(yán),十六只手臂孔雀開屏般展開,捏著肉蓮花、阿姐鼓、頭骨碗、金剛鈴……一個赤裸天女的豐潤臀部盤坐在佛陀腰上,胸脯緊緊相貼,表情非喜非嗔。

  “巧了,我也向兩位要些東西?!?p>  陳酒咧了咧嘴角,抬手在胸前一抹,鳳圖刀閃落在巴掌中,血紅的紋路肌理仿佛一條條赤練小蛇,居然在微微扭曲。

  “妖道骨,淫僧頭?!?

咬一口山風(fēng)

上一章關(guān)于炁的設(shè)定加了幾句,可以去看看。原本打算第二卷結(jié)束再加設(shè)定的,但有書友認(rèn)為前置的解釋是車轱轆話……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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