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夫人艷冠京華

第一百四十五章 偏袒

夫人艷冠京華 扇與人閑 4998 2021-08-06 08:00:00

  商遲抱著子桑綰一路步行下山,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牽扯到傷口,但每一步又都走得很急,怕傷太重出現(xiàn)什么意外。

  他們到山腳下時,白暮和清越剛好帶著張御醫(yī)和馬車趕到,上了馬車,張御醫(yī)這才借著馬車內(nèi)的燭火看清子桑綰的傷勢,險些沒嚇暈了去。

  “怎,怎么傷得如此之重?”

  商遲寒著臉等在一旁,“先救人!”

  張御醫(yī)不敢怠慢,連忙拿出藥箱來,傷口商遲已經(jīng)在山上簡單處理過了,沒再流血,但看上去仍觸目驚心。

  將傷口上藥包扎好后,張御醫(yī)道:“幸好沒有傷到要害,但夫人身上多處劍傷,腹部的傷最是嚴重,眼下馬車上不方便,回去后還得重新清理了再包扎?!?p>  商遲沉默著點頭,一雙眼睛就黏在子桑綰臉上挪不開。

  回府后,盛卿侯府徹夜忙碌,清越拿清水給子桑綰擦拭身上的血和雪水,那帕子擦過后換洗的血水都端了一盆又一盆,好不容易處理好了張御醫(yī)又重新給傷口上藥包扎,然后開了煎服的藥。

  星闌紅著眼睛跑去抓藥煎藥,忙得停不下來。

  張御醫(yī)囑咐清越道:“夫人這傷雖不傷及性命,但也很嚴重,夜里可能會發(fā)高熱,時刻關(guān)注著,一旦有任何問題立刻派人來尋我,侯爺給我安排了住處,離這兒不遠,萬不能大意了?!?p>  清越連忙應(yīng)下:“多謝張御醫(yī),奴婢記下了?!?p>  張御醫(yī)走后,星闌煎好藥來和清越一起喂子桑綰服下,又給人蓋好被子才哽咽著嗓子道:“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阿榆,差點害姑娘丟了性命?!?p>  清越嘆了口氣:“事到如今,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幸虧侯爺處事果決,直接去了端王府要人,否則等找到人只怕就來不及了。”

  星闌滿是愧疚地低下頭。

  清越道:“星闌,別想太多,姑娘不會怪你的,而且誰也沒料到端王府竟然敢如此行事,今日阿榆受了驚嚇,你去陪陪他吧,姑娘這里有我照看著?!?p>  星闌雖然想親自照看子桑綰,但也知道自己不如清越心細,也沒勉強,依依不舍地走了。

  沒多會兒,白暮在屏風外道:“夫人如何了?”

  清越應(yīng)道:“御醫(yī)說沒有性命之憂,但今夜得守在此處照看,侯爺被帶進宮還未回來,你去打探著宮里的消息吧,今晚的事沒那么輕易收場?!?p>  白暮沉沉道:“好,你照顧好夫人?!?p>  一整夜,商遲都被留在宮里沒能出來。

  睡了一整夜,子桑綰才漸漸清醒過來,得虧她習了武,身體底子比以前好了許多,這些傷才沒讓她吃什么太大的苦頭。

  只是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一動就會牽扯到滿身的傷口,總之是手臂也有傷,腿上也有傷,哪里哪里都動不得,被包扎得渾身都是繃帶。

  清越喂她喝了些白粥,又吃了藥,然后才松了口氣道:“還好夫人沒出什么事,否則奴婢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p>  子桑綰啞著嗓子問:“阿榆呢?”

  清越忙道:“阿榆沒事,只是受了些驚嚇,我讓星闌一直陪著他,夫人別擔心?!?p>  子桑綰閉上眼點了點頭,“商遲去哪里了?”

  清越道:“侯爺昨夜剛剛將您送回府,楊統(tǒng)領(lǐng)便奉旨前來將他帶走了,如今還沒回來,白暮傳回消息,侯爺此番帶兵擅闖端王府,帝君只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p>  子桑綰猛然睜開眼:“擅闖端王府?”

  清越嘆了口氣,將當日的情形說了:“侯爺知道您出城后定然不知去向,怕耽誤接應(yīng)您的時辰,便直接點兵闖進了端王府,還拿劍架在長孫殿下的脖子上威脅端王妃,端王妃這才說您去了驪山,即便如此在驪山還是費了不少功夫才找到您,不過幸好,及時找到了,若是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設(shè)想?!?p>  子桑綰無聲沉默了會兒,然后道:“派人傳信入宮,我要求見帝君!”

  清越一驚:“您傷都還沒好,進宮做什么?”

  子桑綰掙扎著要起身:“管不了那么多了,帝君率先問罪商遲,顯然是想偏袒端王府,我得進宮?!?p>  “你進什么宮?你給我躺下!”宋沅湘從外走進來,一瞧見她這般行徑便來氣,說話也絲毫沒客氣:“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模樣了還逞強,沒等你進宮就先倒在半路上了!”

  “宋姑娘?!鼻逶礁I硪姸Y。

  宋沅湘擺了擺手走上前,避開傷口將子桑綰按回去躺好:“你就別在這兒咸吃蘿卜淡操心了,我哥哥也在宮里,商遲不會有事的?!?p>  “宋將軍?”子桑綰驚疑。

  宋沅湘點了點頭:“昨夜是我哥和侯爺一起去闖的端王府,所以他也被一道帶進宮了,而且昨晚的事是我哥親眼所見,有他作證,帝君不敢明著偏袒,眼下不過是心頭氣不順所以故意為難罷了?!?p>  聽她這么說,子桑綰心頭的著急稍微好了些,呦呦說得沒錯,有宋將軍親眼所見,帝君不可能明著偏袒,但他們膽敢在王城內(nèi)點兵滋事,還惡意擅闖端王府,如此行徑顯然是觸到了帝君的逆鱗,沒將他放在眼里,帝君豈能不氣?

  宋沅湘瞧著她一身的傷,忍不住心疼,嘴上責怪道:“你說你也真是的,商墨羽讓你單槍匹馬地去赴約你還就真去了,你怎么不想想,萬一商遲不能及時趕到,依照商墨羽對你恨之入骨的態(tài)度,她能放過你嗎?”

  子桑綰被她說得啞口。

  清越在一旁解釋道:“我們夫人當時不知道對方是長姑娘,而且阿榆有危險,姑娘不敢去賭?!?p>  宋沅湘頓時更來氣了:“你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你還敢跑去,你不要命了你!”

  子桑綰氣弱道:“我不能眼看著阿榆有危險不管,必須得去。”

  不管最后是生是死,她必須要去!

  宋沅湘有些狐疑:“到底為什么你把阿榆看得那么重?甚至比你自己還重要?”

  子桑綰不好說子桑榆的身份,他的身份太過敏感,不是信不過宋沅湘,而是不想將她拖進渾水里來。

  只能道:“秋姨和桑叔于我有再造之恩,若不是他們,我活不到現(xiàn)在,阿榆是他們的孩子,就是拿我這條命去換,我也毫不猶豫。”

  雖是解釋,卻也是她真實的想法,若阿榆真的是他們兩人的親生孩子,今日她一樣會做同樣的選擇。

  宋沅湘不能理解她所經(jīng)歷的事,也不能理解她這般心情,只憤憤道:“真是搞不懂你,要是你出了事,你讓我怎么辦?你想讓我傷心死嗎?你讓商遲怎么辦?你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

  子桑綰一時沉默下來,有些事情不能太貪心,在那個時候她只能做最應(yīng)該做的事情,考慮不了其他的,而且......

  “我相信商遲?!?p>  相信他一定會趕過來救她,一定會盡快找到她,所以哪怕到最后一刻,眼看著商墨羽的劍揚起來,她也沒有絲毫的慌亂,更加沒有絲毫害怕。

  她始終堅信,商遲一定會在奪命的刀落下之前趕到,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但就是信他,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宋沅湘打眼審視著她,奇怪道:“你對商遲的感情倒是奇怪得很,一邊說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一邊又對他無條件地信任,說你喜歡吧好像差了那么點意思,說你不喜歡吧,又絕對不可能,你說,你到底存的是什么樣的心思?”

  子桑綰睜著一雙杏眼,其中有光,她扯開嘴角笑起來:“我大抵一直是喜歡的,只是我以為自己不喜歡而已?!?p>  宋沅湘雙眼一睜:“此話何意?”

  子桑綰搖了搖頭:“說不清楚,但我現(xiàn)在知道了,我是喜歡他的?!?p>  如果說之前還不清楚不明白,還心存疑惑,眼下卻是十分確定,她就是喜歡他,在刀落下的那一刻她想的是他,在滿身傷痛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想的是他,想著,再等一等,再堅持一下,他會來的,她得等著他來,她還有許多話想跟他說,還有許多事情想跟他一起做,她還沒幫他奪得這天下,她怎么能死?

  以前不懂喜歡是什么樣的,以為吃醋才是喜歡,但其實,顏渥丹的事不吃醋,是因為知道,顏渥丹再有心思也沒用,她總不會給人機會。

  呦呦說,若是商遲喜歡顏渥丹怎么辦,可她打心眼里認定,商遲不會,他是多么專注的人啊,怎么可能喜歡上別人?

  因為相信,所以不吃醋,因為知道假設(shè)不會成立,所以不吃醋,可她真的怕極了再也見不到他......

  在府中等了半日,宋沅湘也陪著子桑綰在房中坐了半日,子桑綰原本擔心事情傳進桑叔和秋姨耳朵里,讓他們擔心,但清越說,昨夜的事已經(jīng)被帝君一力壓了下來,除了該知道的人以外別人不可能知道,她這才放下心來。

  到了夜里宮里總算傳出消息,卻是白暮急匆匆回府,面色十分焦急:“夫人,出事了!帝君要以侯爺和宋將軍王城點兵滋事,意圖不軌的名義給他們定罪,就在剛剛,陳廷尉親自將侯爺和宋將軍帶進了廷尉司!”

  “你說什么?!”宋沅湘猛地站起身,難以置信,“這件事分明就是端王府惹出來的,怎么會把怪罪在侯爺和我哥哥頭上!”

  白暮擦了把額頭上急出來的冷汗:“聽說長姑娘被帶進宮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侯爺親手傷了她,帝君念在她此番也遭了罪吃了教訓的份上暫且不追究,但侯爺和宋將軍所作所為乃是大不敬,帝君要先處置他們!”

  “豈有此理!”宋沅湘一怒之下,直接將桌案上的白瓷茶具掀翻在地,站起身就往外走:“我要進宮找帝君說理去!”

  “呦呦!”子桑綰聲音還很虛弱地喚她。

  清越忙上前將宋沅湘攔下:“宋姑娘,眼下不是沖動的時候,您先聽聽我們夫人的意思。”

  子桑綰躺在床榻上動彈不得,聽到消息的時候也是又急又怒,但她很理智,很快就壓下心頭的荒唐,“呦呦,帝君此舉顯然是要偏袒端王府和商墨羽,你就是現(xiàn)在找進去也不起作用?!?p>  這么一日的功夫冷靜下來,她腦子清醒了許多,已經(jīng)理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帝君既然在第一時間壓下了外面的消息,就是打定主意不讓事情鬧出去,這件事就只能在王城內(nèi)傳一傳,顯然是要防止她利用百姓之口逼他就范,而他趁著自己傷重,先發(fā)制人向宋維楨和商遲問罪,顯而易見是要告訴她,要想救他們,就只能放過商墨羽和端王府。

  “那你說我們該怎么辦?就這么干等著?”宋沅湘強行壓下滿心怒火。

  子桑綰面色沉郁,聲音卻很冷靜:“我原本以為有宋將軍作證,帝君無論如何也不敢如此公然維護端王府,是我低估了這件事的影響范圍,此前商言錫被流放,端王府作為王室門庭,不僅損害了帝君的顏面,還讓端王府遭受了不小的打擊!”

  “昨夜發(fā)生的一整件事,不止是商墨羽,若是細察下去,商墨羽帶出去的人手,以及給她出謀劃策的端王妃和端王,甚至整個端王府都參與了其中,若真要追究,整個端王府都要受到牽連,眼下正是爭儲的關(guān)鍵時刻,宣王府尚在,豈能容許端王府就此垮下去?”

  宋沅湘聽了半晌沒聽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呢?”

  子桑綰閉了閉眼,“商遲和宋將軍去了廷尉司,帝君是在做給我看,只有我不再追究此事,不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壓倒端王府,他們才能出來?!?p>  這段時日以來,帝君太了解她的為人手段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對商墨羽趕盡殺絕,也不會錯過這么個千載難逢的打壓端王府的機會,所以提前將了她一軍!

  宋沅湘一時沉默下來,打心眼里她不贊同整件事就此作罷,但是如果不作罷,哥哥和侯爺怎么辦?帝君既然這么做了,那不管他到底有沒有意處置他們,都一定會和阿綰僵持到最后,若是逼急了,難保帝君會為此做到何等程度!自古帝王心思最是難測,何況這些年他們二房風頭正盛,大房才剛剛被打壓了,會不會接著就要輪到二房?

  “這樣,眼下我確實沒辦法進宮面圣,宋將軍和侯爺在廷尉司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有事,呦呦你先回府,事情既然發(fā)生了,宋二爺和二夫人一定會擔心,你先回去穩(wěn)住他們,其他事情交給我?!弊由>U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清楚,一早醒來若不是太過突然也不會生出立即進宮的想法,她這個情況進宮興許連小命都要交代出去。

  宋沅湘也冷靜下來,她點了點頭:“好,我先回去,你有什么需要就讓清越來找我,我會全力助你!”

  子桑綰頷首應(yīng)下。

  清越送了宋沅湘出府,回來時正巧聽見白暮在問子桑綰:“夫人,我們接下來怎么打算?”

  子桑綰道:“暫且按兵不動,帝君既然打定主意要拿他們逼我就范,就會耗到底,我們越是著急他越是勝券在握,既然如此,我們就與他耗著,等他先來走下一步棋!”

  話落,她囑咐道:“你親自去廷尉司一趟,看能不能見商遲一面,也許他有別的打算也不一定?!?p>  商遲既然這么做了,心里一定有數(shù),不可能真的讓自己就這么栽了。

  。

  夜過三更,白暮冒著風雪回來,帶回來的消息卻是:“夫人,屬下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廷尉司的人瞞著陳廷尉讓我進去見了侯爺一面,但是侯爺說,他并無后策。”

  說這話時,他明顯底氣不足。

  子桑綰無言了片刻,還真是,萬萬沒想到。

  見她如此,白暮以為她心有不滿,忙解釋道:“夫人,想必侯爺也是太過擔心您,當時也沒考慮太多,他猜到背后之人是端王府,還是商墨羽親自下手,一定不會對您手下留情,那個時候也確實由不得他考慮許多?!?p>  見他這么著急解釋的模樣,子桑綰有些好笑:“你這么緊張做什么,沒有就沒有吧,我只是問一問,若是有是最好,但是沒有也無妨,我自有法子?!?p>  白暮忙問:“您想到辦法了?”

  子桑綰嘆了口氣:“眼下這局面著實不好走,帝君提前封鎖了消息,就是鐵了心不讓我利用輿論,而且商遲和宋將軍也確確實實犯了大罪,王城興兵,說難聽點,就是要定他們謀逆大罪也是完全說得過去的,眼下只能抓住一點,事情的起因是商墨羽,既然他要保住端王府,那我就讓商墨羽出來一力承擔,比起整個端王府受累,商墨羽一人微不足道!”

  說到此,她眼中劃過厲色:“既然他想保端王府和商墨羽無恙,那我就應(yīng)他,且不追究端王府,至于商墨羽,我有一百種法子叫她為此事付出代價!”

  。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