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么說,子桑綰微微一愣,隨即失笑:“宋姑娘,你兄長的婚姻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宋沅湘瞧著子桑綰的臉,眼睛發(fā)直:“我瞧著你與我哥哥挺般配的,郎才女貌有何不可?”
實際上,沒人知道,宋沅湘是個愛美的,尤其喜歡別人美麗的皮囊,這些年她與子桑綰搭話,也是沖著她好看的臉。
否則,以她的身份和性子多少是瞧不上子桑綰的,不過子桑綰態(tài)度向來疏離冷淡,她也拉不下臉與她多搭話。
如今突然說上話了,就忍不住將憋了許久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子桑綰有些好笑:“宋姑娘,我的婚事我做不得主的?!?p> 宋沅湘沉默了片刻,突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等哥哥回來我與哥哥說?!?p> 子桑綰懵了一瞬,她是這么理解的?
宋沅湘沒再多說什么,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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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戌時過半,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徽文帝稱累離席,其他人也相繼離殿出宮。
子桑綰與星闌剛剛出了宣德殿,便被譚敬忠攔下:“郡主,帝君命咱家傳話,讓郡主到御書房一趟?!?p> 子桑綰微微頷首:“有勞公公?!?p> 到了御書房,譚敬忠進去通傳了一聲,出來領(lǐng)著子桑綰進去。
御書房內(nèi),不止徽文帝一人,還有太子府一眾人,方才落了水的商墨羽也已經(jīng)換了身衣裳靠在太子妃懷里。
她臉色煞白,身子還隱隱發(fā)抖,看起來方才是嚇得狠了。
子桑綰目不斜視,朝著徽文帝見禮:“阿綰參見帝君。”
徽文帝抬了抬手:“郡主不必多禮,起身吧?!?p> 道過謝,子桑綰站起身,微微垂著眸子立在中央,周圍人的視線齊齊落在她身上。
“郡主可知,本君喚你前來所為何事?”徽文帝問。
子桑綰老實道:“阿綰原本不知,但是如今有了猜測,想是為了長姑娘落水一事?!?p> 徽文帝倒是沒想到她如此坦然,有些詫異:“郡主知道?”
子桑綰道:“適才在宣德殿時,阿綰聽宋家姑娘提過。”
她方才離殿的時候,定然是沒有錯過帝君和太子府的眼,否則也不會把她叫過來。
“既然郡主知道,那本君便也直說了,方才墨兒在御花園落水時,郡主去了何處?”
子桑綰雙手交疊與身前,眉眼未動:“適才阿綰吃壞了肚子,去了溷軒?!?p> “你撒謊!你明明就去了御花園!”她剛說完,商墨羽便忍不住大聲反駁。
子桑綰抬起眼,看向她:“御花園與溷軒在一個方向,阿綰只是去了溷軒,并未到御花園,長姑娘何出此言?”
眾人看向商墨羽,見她直接哭了起來:“方才你見我離開宣德殿,便跟著出來,后來見我站在金鱗池邊,就使計叫我掉進了池里!不然你為何那么巧就在我走后也跟出來?!”
子桑綰面露無奈:“長姑娘,阿綰只是去了一趟溷軒,并未去御花園,更加不曾害長姑娘落水,好端端的,我為何要害你?”
商墨羽瞪向她:“還能是為什么?!你記仇,記著八年前我將你丟下荷花池的事,所以今日就故意設(shè)計害我!”
子桑綰彎了下唇,垂眸對徽文帝道:“帝君明鑒,阿綰今日并未進入御花園,許是長姑娘誤會了,還請帝君查明真相,好叫阿綰洗清嫌疑?!?p> 她瞧著情真意切,一雙眼睛更是澄澈分明。
徽文帝一時分辨不出究竟誰在說謊,問道:“墨兒可是親眼瞧見了郡主出現(xiàn)在御花園?”
商墨羽頓了頓,哽咽著:“當(dāng)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墨兒并未看清,但是她這身打扮墨兒熟悉,當(dāng)時在墨兒不遠處的假山旁出現(xiàn)一個人,那人定是她!”
說完,她似是怕徽文帝不信,指著跟她前去的丫鬟道:“帝君若是不信,也可問霜花,她是跟我一塊兒去的金鱗池,她定然也瞧見了!
霜花便是太子妃瞧見商墨羽走后,不放心派著跟去的。
聽聞商墨羽的話,霜花明顯面色發(fā)虛,她不敢在帝君跟前胡說,但是又不敢得罪長姑娘和太子妃,一時杵在當(dāng)場沒能答上話。
徽文帝沉了面色,通身帝王威壓盡數(shù)朝著霜花壓了過去:“你說實話,到底有沒有親眼瞧見郡主出現(xiàn)在御花園?墨兒究竟是如何落水的?!”
霜花只是太子府里一個小丫頭,平常根本沒機會進宮,只是平常跟在太子妃身邊的張嬤嬤今日身子不適,平日瞧她機靈,才點了她來伺候著。
可她何時見過這等陣仗,瞧見帝君發(fā)怒,絲毫受不住直直跪了下去:“帝君明鑒,奴婢方才并未瞧見昭華郡主,當(dāng)時長姑娘不開心,一個人站在金鱗池邊不讓奴婢靠近,奴婢當(dāng)時并未看請長姑娘是如何掉下去的,只是聽見長姑娘的驚呼聲,趕過去時姑娘已經(jīng)落水了,奴婢不敢怠慢忙喊了巡邏的侍衛(wèi)過來救人。”
說完這些,她已然面白無色,額間冷汗淋漓。
子桑綰看過去時,霜花已經(jīng)絕望地閉上眼。
她知道,今日說了這番話,回去后便沒有活路可走了!
她今日被點名跟進宮時,還十分欣喜地與小姐妹炫耀,可誰曾想,一朝變故驟生,等待她的,便是死路一條!
可若是撒謊,帝王之怒,她萬萬承擔(dān)不起!
徽文帝眉眼發(fā)沉地看向商墨羽,隱含著怒意:“說實話,究竟是你胡亂揣測郡主害你,還是你真的看見了?”
商墨羽身子猛地一顫,連忙跪了下去:“帝君,帝君您相信墨兒,墨兒真的瞧見了,就是她要害我!”
她今日本就受了極大的驚嚇,當(dāng)時她站在池邊生悶氣,腿彎處卻突然被什么東西砸中,疼痛還沒來得及蔓延開,她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跌入金鱗池中。
那池中原本喂養(yǎng)了許多珍稀的魚類,不過近日天氣太冷,才被宮人打撈起來養(yǎng)在了暖缸里,可魚腥味依舊刺鼻,池底還有沒來得及處理的淤泥,她當(dāng)時滿鼻子滿嘴都被灌了淤泥和魚腥水。
如今回想起來,依舊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