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香丫沒什么精神,李雨晴就讓她休息了。香丫有點不舍,但撐不住就睡了。
陶大夫來看了一次,說要是不發(fā)燒,休息幾天就好了。
珍珍姐弟兩出去大半天了,不知道逛得怎么樣了。
話說珍珍和家洪在東街找鐵器鋪的時候,竟然巧遇了大姑。
莫小琴見到兩侄子都來縣城了,還以為是來看她的呢。她笑問大侄女:“你們倆是來看你大姑我了?”
珍珍告訴大姑是來買鍋具的。又把李雨晴交代要買的東西告訴了大姑。
“買這么多鍋干嘛?”
“聽李姐姐說,是要賣吃食,所以要買那么多?!?p> “賣吃食?”莫小琴有些好奇了。
大姑帶著她倆買了鍋碗和刀具,然后帶她們回家吃午飯。一路上聽侄子侄女說起李雨晴的事,她對這個女孩更好奇了。
回家之后莫小琴就聽妯娌說自己三弟來要錢了。
她趕緊找到楊軍問情況。只說三弟學人家賭錢,輸了錢,來借錢了。她一著急就想回娘家去看看。
楊軍拉著她,不讓她管莫大貴的事。這是她弟弟,她能不管嗎?婆婆見她回來又在找借口罵人。
不行,她得回娘家一趟,吃了晌午飯就回。正好用送兩個侄兒的借口。
她在攏箱里翻出的私房錢,都是她打零工攢的。平時雜貨鋪有公婆和孩兒爹看管,不用她們女人管事,當然她也沒有零花。婆婆經(jīng)常拿錢給弟妹她是知道的,她不像弟妹一樣嘴甜。但自己用錢的地方卻不少,只能在做完家務的空閑時間去掙點。攢了幾年差不多十兩,她全部帶上。
吃過午飯,珍珍和莫小琴說:“大姑,我和家洪回家要去找李姐姐說一聲?!?p> “行吧,那她在哪啊?”
“李姐姐現(xiàn)在在醫(yī)館里呢?!?p> “怎么到醫(yī)館去了?”莫小琴有點奇怪。
于是珍珍就把早上來縣城路上遇到的事說了。
“原來是這樣啊,被打的這個小丫頭真可憐。”
又聽珍珍說這個李姐姐住在娘家,她也正好去看看是什么人。于是用一張紅紙包了十文錢,去看病人得給個利是。
在貨架上取了兩條毛巾,一塊皂角,又拿了個臉盆,這些都是她們用得著的東西??纯慈笔裁丛儋I吧。
她妯娌看見她拿了這些東西,忽的一下就向后面走了。管她呢,告狀就告吧!在這個家越來越憋屈。
她們拿上鍋碗,走到市場莫小琴想買一條肉,珍珍告訴她家里有肉,不讓她買。家里能吃上肉了?只好買了點干米粉、干腐竹、掛面帶回去。
到了南大街,看到靜安堂,莫小琴想:這靜安堂是羊角縣的大醫(yī)館,但是貴得很。一般小傷小病人們就去巷子郎中看,富貴人家才來。不過這里的醫(yī)術也是出名的好。
帶著兩個孩子進去醫(yī)館,藥童立刻過來詢問,看到后面的珍珍和家洪,他就知道是病人家屬。打過招呼便去忙了。
進了病房,看見病房里有兩張床,一張床空著,另一張床上睡著一個小女孩。
“咦?李姐姐呢?”珍珍沒見到人,問道。
剛好李雨晴從樓梯走上來,看到珍珍她們來了,她叫到:“珍珍!”
“李姐姐!”珍珍向她介紹姑姑,“這是我大姑?!?p> “大姑!”她笑著叫到。
“欸!”莫小琴看到李雨晴長得清秀嬌俏,一看就很喜歡?!皝?,這個小利是給你?!?p> “不用不用,大姑您太客氣了?!崩钣昵绮缓靡馑冀蛹t包,不知道像不像現(xiàn)代那樣要回一個小紅包,她是真的沒準備呢。
“不是給你的,是給小丫頭的,拿了利是快點好起來?!?p> 再推辭就矯情了。她高高興興地幫香丫收起來。
“李姐姐,我們把你要買的東西帶來了,”珍珍指著一堆東西說?!斑€剩四十六文錢了,鐵器真貴。特別是刀。”
“買到了就好,做的不錯!”李雨晴夸獎到。有鍋、刀,還在得月樓拿了兩個碗,這幾天剛好能用上。
接過珍珍遞來的錢,她分出幾個給珍珍:“給,拿著買好吃的!”
珍珍開心地接過,李雨晴又給了幾個給家洪。家洪得了零花錢老開心了。
“香丫要在醫(yī)館住幾天,珍珍,你和家洪兩人回家沒問題吧?”她向珍珍詢問道。
“哦,我等會和她們兩回去。”莫小琴說道。
“那太好了,我這就放心了?!?p> “放心吧,”莫小琴對這個小姑娘笑到:“這幾天你要照顧病人,受累了。”
“嗯,沒事的,過了這幾天,香丫就好了?!?p> “等香丫好了,我們再來接你。這幾天估摸會轉冷,你自己多注意點。還有,給你們拿了些生活用品,有啥事你就到東街,第三家興隆雜貨找我。”大姑交代道。
“謝謝大姑!”
她有點著急回村,說:“那行,我們就先回村了?!?p> “好!你們慢走啊。”李雨晴又被感動到了,在古代算是有認可她的家了。
送走他們三人,李雨晴叫醒香丫,喂了藥,給傷口抹了藥膏。
她看到香丫這臟兮兮的頭發(fā)就心焦。于是,問春發(fā)要了一把剪刀,讓香丫的頭枕在床邊,躺平,頭發(fā)垂下,咔嚓幾下就把頭發(fā)剪短了。
剛開始香丫還有點抗拒,李雨晴好說歹說,說了很多好處,說不出兩月頭發(fā)就長回來了,才把她說服了。
剪了個齊耳短發(fā)??粗逅嗔恕?墒鞘佣疾卦诎l(fā)根,不如把虱子也乘機治好吧。
于是,她又下樓買了一包虱子藥,問清楚怎么使用,便用新盆打來溫水,端上樓。
讓香丫依然是這個姿勢,把藥粉灑進盆里搖勻,手捧起藥水抹在頭發(fā)上,等頭發(fā)全部打濕,就用木梳梳好頭發(fā)。最后用毛巾包好頭發(fā),漚個半個時辰。
“姐姐,我頭皮癢?!毕阊救滩蛔≌f。
“嗯,這就對了。郎中說這虱子被藥一漚,難受了找地方放鉆呢。所以你的頭皮才會癢?!崩钣昵缯f。
“???那它們鉆到我的頭里面怎么辦?”香丫被嚇到了。
“那你怕不怕?”
“我怕……”
“所以我們一定要把你這虱子治好!”
“嗯!”
哈哈,小孩子就是好忽悠。
倒掉水,李雨晴坐在床邊檢查著頭發(fā),就見到春發(fā)帶著一個婦人進來,婦人懷里抱著一個女孩。
女孩看起來和香丫差不多年紀,滿臉通紅,不停地咳嗽。婦人眼睛都哭腫了。
婦人把女孩放在另一張病床上,春發(fā)快速下樓請大夫。
陶大夫給病人開了藥,趕緊拿上藥箱上樓了?!安∪烁邿嗑昧耍俊彼麊柕?。
“燒了五天了,時好時壞的。”
“怎么這個時候才送來!”陶大夫著急的責怪道,“除了發(fā)燒還有何癥狀嗎?”
“咳嗽。”
“咳了多久?”
“差不多一個月吧。”
陶大夫摸了脈,表情凝重?!跋乳_些退燒的藥吃著。”
“大夫,我家娟娟是啥病啊?我們在村里請了郎中,吃了藥的,怎么病這么久不好?!?p> 陶大夫看著婦人,又問她:“你們可有誰也是咳嗽的?”
“沒有。”婦人不太確定,又想了一下,“他爹有時咳一下,可也沒這樣咳的。大夫,娃兒是不是冷著了?”
陶大夫嘆息一聲:“像是癆病。”
“不可能!”婦人不敢相信,哭道:“我娟娟才七歲,怎么會得癆病?大夫,你再看看吧,絕對不能是癆病啊!”
七歲的孩子就得了癆病,確實太殘忍了,他對自己的診斷有信心,不過他還是安慰道:“要不,等劉大夫回來,再給她診斷一次吧?,F(xiàn)下是先給孩子退燒。我現(xiàn)在就去開藥?!?p> 陶大夫準備下樓,又停下腳步,對李雨晴說:“姑娘,這位病人我初診斷是癆病,你們若是介意,就給你們換一間病房,或者回家休息,注意觀察傷者的情況就行?!?p> “那就麻煩你們給新安排一間房吧?!崩钣昵缧睦镆埠ε拢糯A病可是絕癥啊。
大夫去開藥,叫春發(fā)帶她們兩來了新的病房。李雨晴把行李拿過來,心里才放心。
給香丫靠著,她又下樓打了溫水給香丫洗頭。洗頭水上果然飄著幾只虱子尸體。她拿著干毛巾給香丫擦著頭發(fā)。
再這樣洗個三天虱子就會徹底沒了。
她對剛剛的小女孩很惋惜。癆病在現(xiàn)代叫肺結核,倒是不難治,只是她也搞不到那些藥??磁⒖鹊媚敲磪柡Γ∪撕图覍俨粦摯骺谡謫??現(xiàn)代的醫(yī)術都不知道要采取措施嗎?
這醫(yī)館二樓有四個病房,除去剛剛那間她們住過的床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滿了。
隔了兩間房,她聽見婦人的哭訴聲。和她說話的大概是女孩的父親吧。
“都怪你,我早就說來縣城看病,你非要把工錢全部給你娘,一個子都不我們母女留。娟娟的病拖成了癆病,全怪你!”
“怪我?你就生了個女娃,還一天不做事,就帶著娃,你都能給她帶成癆病,你還好意思怪我!你一分錢都不掙,錢我愛給誰就給誰!”
“你……”
“行了,這回出來娘給了我二百錢,給丫頭買藥吃吃。”
二百文能干啥事!哼,男人!真是愚孝,沒主見,沒擔當!
李雨晴在心里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