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文化差異
“鄭三貴老爺！鄭小錢老爺！”
格里格屁顛兒屁顛兒跟在鄭華后邊，硬生生跟了兩個車間，路上還見到鄭三貴和另外一個三寶街出來的人，問清了名字，便按之前約定分別喊了聲老爺，這兩人站在原地跟見了鬼似的半天沒有動靜。
而他提出的報價，也從最開始的1000英鎊，硬生生加到了現(xiàn)在的5000英鎊，這已經(jīng)是他短時間內(nèi)能湊出來的最大數(shù)目了。
不知不覺中，鄭華釣著格里格來到了普利斯面前。
“格里格老爺……”
一眾學(xué)童此時正在紡紗機前忙碌著，見格里格來了都打起了招呼。
鄭華努努嘴，示意格里格該處理關(guān)于普利斯的約定了。
“普利斯，我以自己的名義發(fā)誓，你從今天起恢復(fù)自由之身，接下來你想干什么沒有人再管著你了。待會兒我就會把你之前簽訂的合同找出來，等你賠償給曼徹斯特紡紗廠5英鎊后，就可以離開這兒了?！?p> 格里格的話很短，普利斯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放在胸前，當(dāng)她聽到這些話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兒，確信這些不是幻覺，接著開始哽咽起來。
“天哪，上帝終于聽到我的禱告了嗎？”
普利斯跪在地上，眼角噙出淚來，哽咽著又無比虔誠地向上帝禱告起來，
“謝謝上帝，這是我這輩子聽到過最好的消息，贊美您對我這么慈悲的幫助，……”
其他幾個關(guān)系親密的學(xué)童聽到后都圍著她高興不已，旁邊監(jiān)工正要訓(xùn)斥這幾個偷懶的學(xué)童，被格里格一個眼神制止了。片刻后普利斯開口道：
“但是格里格先生，我想我還不能離開。謝謝您告訴我這樣的好消息，但是您知道嗎，我17歲了，不是15歲。我并不在乎自由什么的，事實上我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這里的孩子還需要我，請問以后我還可以留在這兒照顧其他孩子嗎？我只希望能去一趟利物浦，證明我真的是17歲，沒有撒謊，就足夠了。”
鄭華在一旁聽著，直呼這可真是個耿直的姑娘，
“普利斯，你當(dāng)然可以留在這兒，不過會給你按照授薪工人那樣計算酬勞，以后如果不愿意在這里待下去了也隨時可以離開?，F(xiàn)在，我可以請人陪你去利物浦找證明，你覺得怎么樣？另外學(xué)童們今后的生活也會有變化……”
鄭華把剛才關(guān)于學(xué)童的約定也說了出來，這一下，周圍其他聽到消息的學(xué)童沸騰了！有格里格在場作證，這不可能是假話。那不就是說以后他們每周都能上課學(xué)東西了？還能有自己的薪水了？
“那是不是我以后可以買糖吃啦？！你知道嗎，那是很甜很甜的東西，比土豆泥甜一百倍！”
“真的嗎？那我要買一整床的糖，在那上面睡覺！”
“我也要我也要……”
“格里格先生萬歲！”
小家伙們不懂一床的糖得要花多少錢，也不擔(dān)心吃到多少就會膩了，這個消息在第一時間傳遍了整個曼徹斯特紡紗廠，與此同時，廠主老爺格里格成了他們心中最美麗善良的人。
“真的現(xiàn)在就可以去利物浦么？”
普利斯由衷為其他孩子感到高興，而聽到真的有機會可以去利物浦時，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直至泣不成聲。
“當(dāng)然啦！”
鄭華上前右手扶著普利斯的右手，左手掏出手帕遞了過去，沒有多說什么。又過了好一會兒，普利斯破涕為笑，雪亮的眼睛望著鄭華，
“無論怎樣，謝謝您鄭華先生。您是好人，上帝一定會保佑您的！”
鄭華回以微笑，我跟上帝可不熟啊，他愛保誰保誰吧。
轉(zhuǎn)身拉著格里格背過身子交談起來，很快又達成了一個新的交易。
鄭華出錢，讓普利斯和鄭華點名的丹尼爾去利物浦找她的出生證明，另外再出15英鎊給曼徹斯特紡紗廠作為他倆停工的補償和付清普利斯之前欠下的5英鎊債務(wù)。等普利斯回來后，以市場價雇傭她作為工廠的授薪工人，考慮到她的特殊情況，允許她住在工廠跟其他學(xué)童一起吃住。
不多時，普利斯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李，她實在是太著急了，連一刻都不愿意再等下去，就算懷有身孕，還是火急火燎地拖著丹尼爾要立刻出發(fā)。
“鄭華先生，我以自己的孩子起誓，這筆錢我一定會還給您的！我會告訴他，您是上帝派來拯救我們母子的天使。再見了，我會盡快找到受洗證明，然后盡快趕回來的。”
普利斯與丹尼爾并排坐在馬車車夫的位置，跟送行的鄭華又一次重復(fù)著她的承諾。
“不要那么著急，慢慢找吧，其實找不到也沒關(guān)系，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這次去利物浦，沿途的風(fēng)景才是最重要的。祝你一路順風(fēng)，普利斯?！?p> ……
……
……
“你知道普利斯懷的孩子是誰的嗎？”
鄭華站在廣場中央，目送著普利斯和丹尼爾的馬車漸行漸遠，用很隨意的語氣向旁邊的格里格問出了這個問題。
鄭華覺得格里格這個人實在是個典型的商人，非常勢利，可以為了利益拋棄榮譽和尊嚴，還非常注重與政界人士的往來，不過倒也算不上特別惡毒。
畢竟跟他提了這么多條件，這個家伙基本也都答應(yīng)了。當(dāng)然，之所以答應(yīng)這些條件，前提也是因為鄭華能為他創(chuàng)造足夠高的價值，如果不談品行，他確實能稱得上一個敬業(yè)的商人吧。
“應(yīng)該是我的吧?！?p> 鄭華問地隨意，格里格也承認地很隨意。
“嚯，這竟然是真的……既然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她干的那些工作有多累你不知道嗎？你是怎么看得下去的？！”
鄭華實在無法理解，一個女人肚子里懷著自己的孩子，任何一個男人不都應(yīng)該盡自己最大努力去保護她嗎？怎么還會反過來壓榨她？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她就算懷的是我的孩子，那也只不過是個私生子呀。但凡是私生子，誰會在乎他的父母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