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被當?shù)厝朔Q為努那的島,楚弦在這個島上已待上一周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想著該回國了。離開島上唯一的“大”酒店的一個小時后,她來到碼頭,準備從這兒出發(fā)去敦克港,因為今晚的航班是從敦克港出發(fā)回國。從島上出發(fā)去敦克港航程只需一個小時,回國航班是晚上的,準確地說是凌晨的,所以時間上是足夠了。
三個月前,楚弦突然被分手了,一直狀態(tài)不好,閨蜜林芷悠為了讓她徹底地振作起來,與過去來個徹底了斷,花了一個月時間計劃了這個“浪之旅”,就這樣楚弦跟她浪到這個遙遠的異國的努那島上??伞袄酥谩眲傞_始沒兩天,林芷悠因為工作關系要提前回國,她就這樣一人留下來在島上繼續(xù)浪。
可林芷悠臨走前,努力勸過楚弦:“楚弦,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國吧!這次旅游的損失,我來補給你,好嗎?”
林芷悠擔心楚弦是有道理的,自被那個前男友分手后,楚弦就像丟了魂似的,生活、工作中問題不斷,大大小小各種哭持續(xù)了近一個月。一個月后,哭哭啼啼是停了,而整個人仍不在狀態(tài)。
幸好有林芷悠的幫扶,第二個月的楚弦已開始慢慢好轉(zhuǎn)。不過她是了解楚弦的性格,表面上開始她還很堅強,可堅持不了多久,又會慢慢變得柔弱了。所以,讓她完全恢復,需要有人在她身邊一直扶持,這是為什么她擔心自己提前離開,楚弦無法一個人完成這次旅行的原因。
這次不知道為什么,楚弦就是不愿跟她提前回國,她還堅定認為她能自己完成這次已計劃了一個月的“浪之旅”。
林芷悠勸解無效,只有在出發(fā)前給楚弦做一個詳細旅行培訓,也因此,楚弦一個人在這個島也順利地過完了一周,她也覺得自己狀態(tài)恢復得很好,自信心也大大地恢復了,遠在國內(nèi)的林芷悠每天會與她通電話,也慢慢地放心了。
此時,楚弦望著眼前的碼頭,還是很自信認為自己能找到去敦克港的船,因為有林芷悠的提前培訓,她已了解了努那島是遠離陸地很遠的小島嶼,來這兒旅游的外國人并不多,但近一年似乎被外國人發(fā)現(xiàn),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也多起來,也主要是個人的散客沒有旅行社的團隊。這個小島的碼頭??康拇欢酁樗饺私?jīng)營的航線,整個碼頭是談不上管理的,不過本地人也有自己的方式來區(qū)分航線,即按出發(fā)的各種快艇、船只去往不同的地方是用不同顏色的旗子來標識。
楚弦望著滿眼各色的彩旗好一陣子后,便去問碼頭的工作人員,于是便問了一個看似穿著工作制服皮膚黝黑的年輕人,那年輕人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異國美女,一下子熱情地向楚弦表達很多,但楚弦什么也沒聽懂。
楚弦重復了她的問題后,這個年輕人這次很清晰地用英文說:“我明白,我明白,看!”然后他的手從左往右劃了一大圈指向不遠處的一艘掛著綠旗的船。
“綠旗?”楚弦問道。
“是的!是的!”那年輕人向左搖了搖他的頭,很肯定地用英文答道。
楚弦這段時間在這島上已很習慣這種“搖頭算”的肢體語言了,她笑了下,也很肯定認為這個年輕人說得沒錯,就向那個年輕人說了句“謝謝!”后,便向那艘掛著綠旗的船直接走去。在島上待一周的楚弦,覺得本地人還是很淳樸的,后來也沒再去找人確認下掛綠旗的船是否是去敦克港的。
可楚弦離開后,她沒有聽見一個聲音說著:“拉姆,看不清顏色,別再給客人亂指了?!?p> “沒有,杰克船長;”那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叫拉姆的繼續(xù)說:“我猜那個姑娘是中國人,長得很漂亮,嘻嘻!”
那個叫杰克船長的說:“哦,就你這瞎子還能看出姑娘漂亮!”
楚弦上了掛綠旗的船,進到船艙,座位不多,不過還算干凈,最前排已經(jīng)坐有兩個當?shù)厝恕?jù)她上次來到島上的經(jīng)驗,坐這種船不需要提前買票,下船時向船長付費就可以了。因此她沒有多想,找了個最后面的座位坐下。
約莫半小時后,船開了,楚弦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不知為何,處于半夢半醒狀態(tài)的楚弦總覺得這船走的時間有點長,而且后面路程上,越來越顛簸,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后來不得不選擇躺到座位上。
駕駛艙里只有船長一個人,他正對著對講機說道:“收到,收到,一小時后就可進港?!?p> “臺風凌晨3點左右到,未來兩三天停航;”對講機里傳出聲音。
“收到,收到;”說著一口帶著當?shù)乜谝舻挠⒄Z,這個船長大約三十歲,鼻梁高挺,雙眸深邃,深棕褐色皮膚看不出是天生的,還是由于在海上的原因曬成的,加上滿臉的胡子,看起來整個人卻像一位大叔。
又一小時后,漸漸地看到了一個小島,船也慢下速度向海岸邊靠去。停穩(wěn)后,楚弦仍覺得頭暈,不一會兒,她聽到有腳步聲向她走來,便努力坐起來。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一位大胡子的中年大叔正盯著自己,他還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然后雙眼中帶著戲謔意思,說道:“到了,下船啦!”他說的竟是中文。
楚弦一臉詫異還有點驚喜,她自從上島后,除了和林芷悠說中文,自從林芷悠回國后,她就沒再說過中文了,她馬上用中文說道:“你會說中文?已到敦克了?”
可在聽到她的話后,船長的眼睛奇怪地盯著楚弦更緊了,然后像是回過神了,有點無奈搖搖頭:“嗯?敦克?”自言自語地說:“果然被那個瞎子騙了?!?p> 楚弦聽到他這么一說,腦子一緊,忙問道:“你說什么?”
船長嘆了口氣后說道:“這里是敦令島,不是敦克;我猜那個指引你上船的人是……”他停頓了下,接著說:“他是色盲,分不清顏色,什么顏色在他眼里都是紅色,去敦克的船是紅色旗,而到敦令島的船是綠色旗?!?p> “啊?”楚弦望向外面,外面是一個陌生的小島,根本沒有什么大港口,轉(zhuǎn)念想到晚上回國的航班,她真的急了??擅鎸ρ矍澳吧拇L大叔,她試著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求助似的對船長說:“先生,這里有船去敦克嗎?我是今晚的航班回中國?!?p> “沒有,這里的船只到你剛才上船的地方努那島,你要回去那里換船才能去敦克港;”這個船長說完對著她又搖了搖頭,然后抬起頭很認真地接著說:“不過,今晚會有臺風,未來兩三天內(nèi)不能出港,即使回到努那島也是兩三天以后的事;”然后他聳了下肩,有點無奈樣子,接著還加重了聲音說:“看來,你要在島上待上兩三天了。只是可惜這個島不是旅游島,就住著兩、三戶人家吧,而且也沒有酒店?!?p> 看著船長大叔滿臉胡子透出的深邃的眼眸,楚弦愣住了:“???”一下子整個人像是癱到座位上,半天不說話。
本來還有點耐性的船長看了下窗外的天色,開始有點不耐煩了,不禁催促她:“女士,下船啦!我的船要進港避臺風了?!?p> “下了船,我能去哪里?”楚弦低垂頭,喃喃道:“我該怎么辦呀?我該怎么辦呀?”楚弦真有點六神無主了,對于這個陌生的國度,她也只是知道努那島、敦克港。
船長沉默了半天,斜眼瞟了她一眼后說:“要不,你先上島去找個地方先住下來?”
楚弦現(xiàn)在聽說要住下來,可她本來就著急可能要誤了回國的航班,嘴慢慢癟了起來,一副要大哭的模樣,然后掏出手機,準備打給林芷悠,可手機沒信號。
“這里沒有手機信號,打不了電話;”船長臉色有點不好看,皺了下眉頭,他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可不想一個女人在船上哭,又沉思了半天后,說:“這樣吧!這個島上有個小酒吧,那里有地方可住,你可以去那兒住?!?p> “啊?真的?”楚弦聽到這個消息,感覺有點意外,已快出來的眼淚又流了回去,睜大眼睛問:“這個小島上個酒吧?那里可以???”想到在這個陌生的島上可找到地方住,她又重復問了下。
看著這戲劇性的面部變化,船長也是覺得有點意思,點下頭說:“嗯,我給你個路線,你自己過去吧;”然后轉(zhuǎn)身又去到前艙。
楚弦慢慢站起來,整理了下行李。正好,船長拿了張紙走過來遞給她,她拿起來看了看,圖畫得很是精致,線條清晰、標識也清楚,全英文的,從圖上看,那個酒吧名稱是“BAR de El Mar”,可是她并不知道什么意思。
楚弦接過這張圖,很感激也很禮貌地道謝:“先生,謝謝!”心里的感激覺得這里的人還真是很淳樸、樂于助人。
可看著楚弦準備往外走,船長瞇著似乎想到什么后,眼睛突然一亮,然后沖她叫道:“女士,就這樣走了?”
“先生,怎么了?還有問題嗎?”聽到聲音,楚弦忙轉(zhuǎn)過頭看著船長問。
“你的船費還沒付;”船長說道。
楚弦一下子反應過來,一臉不好意思,忙一邊掏錢一邊說:“??!對不起,我這就付。多少錢?”心想:按上次的費用計算,也就不過五美金吧。隨后她從錢包正準備掏出五美金的紙幣遞過去。
船長說了句:“船費加地圖,共15美金?!?p> “啊?15美金?”楚弦輕聲叫了一聲,聽到這個價格后,雖然有種被趁火打劫的感覺,但覺得在這個島上能找到可住下的地方,船長給予幫助要收費也正常。不過在這種低消費的島國,8美金已算是很多錢了,何況15美金,這個價格也確實很高了。可面對這張大胡子臉,還身處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島,感謝之余的楚弦又有點害怕了,裝出輕松樣子應了聲:“ok”。
付了錢后,楚弦拖著行李往岸上走去。可船長根本沒看她,數(shù)了下她付的錢后,很滿意地把錢放進了褲兜里。
這時,“女士,要幫你搬行李嗎?免費的!”她身后的船長問道。
楚弦聽到這話,只是頭沒回就應了句:“不用了?!?p> 船長看著她的背影吹了聲口哨,“呵呵”地笑了兩聲。
過了一會兒,身后又傳來一個聲音:“大家叫我杰克船長”,楚弦沒明白什么意思,仍沒轉(zhuǎn)過頭,只是回了聲“哦”。
杰克船長冷笑道:“這個女孩真迷糊!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就不害怕?”他走出了船艙,望著女孩的背影,又看了看遠處的天空,皺了下眉頭,心想:看樣子,未來的兩三天還真有點麻煩,也可能未來兩三天會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