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一庶到底
……
“宋家主回去之后,真的找到辦法,將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了么?”
林拾五聽完之后,不由得開口問洛棠。
洛棠搖了搖頭:“當然是沒有找到的……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喬家后來也并沒有趁勢追擊,以至于最后這件事是不了了之的,為此,宋家還著實的蟄伏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因為兩邊都突然失去了競爭心思一樣,倒是叫百林鎮(zhèn)上的其他人家趁勢而起,賺了不少的銀錢。
后來,喬家更是直接退出百林鎮(zhèn)的市場……”
“退出?”
林拾五略挑了下眉:“就算喬家沒有趁勢追擊,但在雙方的位置上,也一直都是喬家占據(jù)主導的吧,為什么最后卻是喬家退出了?”
“因為整件事情始終都是喬繼生進行引導的,就是為了讓人相信,他的智力方面的確就是有問題……”
“這么說,其實他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看了一眼喬繼生,她眉頭皺的更加深了一些:“可我怎么瞧著并不太像啊?”
雖然現(xiàn)在的喬繼生看起來也不像是傻,但多少是有點一根筋的憨……
“那是因為后來,趙姚突然間反水,將喬繼生與他合謀之事,全部都告訴了喬老爺子,喬老爺子氣怒之下,一碗藥給人灌了下去……雖然人沒有完全的傻,但確實比之前遲鈍了許多?!?p> 曾經(jīng)的喬繼生說是喬家百年不遇的天才也不為過……
林拾五訝異:“趙姚?他為何要如此做?出賣合伙人,對于他來說,也沒有什么好處吧……”
“興許是在趙家多年,一直都被趙家的后輩打壓,讓他心里產(chǎn)生扭曲了吧……
不過,聽說在反水之前,趙姚曾經(jīng)跟喬繼生秘密的交談過一次,但是兩個人談了什么并沒有人知道。
只知道這兩個人最后是不歡而散的,當時動靜還鬧的挺大,兩個人當街就動起手來,砸壞了好些個東西。
趙姚原本的調(diào)任,也因為這件事情不了了之,最后回了京城,也只能在一家私塾里面,做了一個教書先生,勉強的賺點錢以維持家用。
但是他這個人,脾氣一直不怎么好,尤其是被貶斥丟官之后,更加的喜怒無常,到了后來,很多人都是寧可多花一點錢,把孩子送去別的私塾讀書,也不愿意去他那里……
原本,那家私塾的人,是想要將人給辭退的,但最后礙于趙家的身份,只能忍下了這一口氣,將人給留了下來……后來,趙家老太君出面,將那家私塾買了下來,又分了一些銀錢給他,讓他一個人自立門戶去了。
趙姚也是有脾氣、好臉面的,寧可活遭罪,也不愿意折了那張臉面,那些年倒是也很安靜,沒有再搞過什么事情,就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失蹤了……”
“失蹤了?”
林拾五眉心蹙起,總覺得這里面有一點陰謀的味道。
洛棠點了點頭:“當時這個消息在京中傳開的時候,很多人家還唏噓談?wù)摿撕眯┨臁2贿^,趙家人后來也是放出人手,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什么蹤跡,這人就好像是突然間蒸發(fā)了一樣,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你說,這件事,會和……”林拾五目光往喬繼生的身上瞟了一眼:“他有關(guān)系嗎?”
洛棠依舊還是搖頭:“我也并不確定,趙姚失蹤的時候,喬繼生就已經(jīng)被喬家掃地出門了,且因為藥物的緣故,他也著實是渾渾噩噩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逐漸的清醒過來……后來,他就跟一直對他不離不棄,伺候了他大半年的丫鬟在一起成婚了?!?p> 林拾五仍舊還是蹙眉。
“怎么了嗎?”洛棠伸手去撫平了她的眉心。
林拾五搖了搖頭……“我也說不上來,但是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對勁兒,你不覺得有些事情實在是太過于巧合了嗎?”
“哪里巧合?”洛棠茫然的點了點頭。
林拾五想了想,但最終也只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具體是哪里不對勁兒,她也不是很能夠說的上來。
“可能只是我想太多吧……”她說了一句。并沒有打算繼續(xù)往深處去想:“左不過也是跟我們無關(guān)的事情,想那么多也沒有什么意義?!?p> 她將豬蹄子全部都鹵好了放進一個剛剛守九搬來的大陶罐里面,然后一點點的開始烤……雖然是在聽著故事,但是她仍舊還是每一次就只烤五個豬蹄子,永遠保持著這幾個人有的吃,另外幾個人就需要等上一會兒、那邊人快要吃完的時候,這邊的人才差不多開始吃上的狀態(tài)。
外面圍觀的百姓,從未有哪一刻是比現(xiàn)在更加煎熬的。
香,越聞越香了……
林拾五一邊不緊不慢的往豬蹄子上面刷麥芽糖水,一邊問洛棠:“你跟我說了這么多喬宋兩家的事情,還沒有說為什么讓我收下喬繼生給的錢呢,”
“你不是想要賣盒飯嗎?喬繼生手里頭,正好有幾個石礦廠,還有兩個碼頭,你只要談下來他的這條線,盒飯的生意就算是打開了一半的市場了。”洛棠笑著解釋了一句。
林拾五茫然的看了看他:“這是個什么說法?雖然幾個石礦廠和碼頭的人流量,也都算是不錯了,但百林鎮(zhèn)這個地方的碼頭,應(yīng)該是那種內(nèi)陸河吧?這種的情況之下,人流量也是比較有限的吧?”
洛棠道:“這就不得不說一下這位十七老爺?shù)淖饔昧恕倭宙?zhèn)這邊,包括周邊一些城鎮(zhèn)的所有工地伙食,幾乎都被這位十七老爺給壟斷了,就算是沒有跟他合作,由他們家供應(yīng)飯食的,也大多都是在參考他們家的伙食標準?!?p> “原來如此。”
林拾五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位十七老爺?shù)闹匾浴?p> 但還有一點,讓他覺得十分奇怪。
她微微的皺了一下眉,有些奇怪道:“所以,這位十七老爺,到底是損傷到了什么樣子的程度……真的還是我們看到的這種憨傻樣子嗎?”她后面壓低了幾分聲音。
“我也不十分確定?!甭逄膿u了搖頭。
林拾五越發(fā)的好奇起這位被喬家趕出來的十七老爺了,
一方面是被傳聞甚廣的憨傻之名,另一方面卻又算的上是百林鎮(zhèn)這邊某一個生意的龍頭之人。
洛棠將一份豬蹄飯裝好了以后,小聲的說道:“聽說,在喬繼生離開喬家之后,有人曾經(jīng)落井下石過,當時差一點就將喬繼生身邊的那個小婢女給逼的去上吊了。
但后來不知道怎么的,那一幫人突然就離開了,有人說,那些人是撞了邪了,也有人說,那喬繼生就不是一個尋常的人。”
“不是尋常人?這話又是怎么說的呢?”林拾五約摸的有些知道了,為什么從一開始的時候,會有那種奇怪的詭異感。
整個故事里面的人,都始終給她一種身懷秘密的感覺,每一個人都是。
但在最后,又好像所有的秘密都不了了之了。
她往豬蹄子上面刷麥芽糖水的動作,稍微的停了一下,看著洛棠:“對了,喬家的這位十七老爺為什么要裝瘋賣傻的,跟著趙姚合謀算計宋家呢?”
“不知道?!甭逄囊琅f還是搖了搖頭。
林拾五擰眉道:“你有沒有一種,在這場事情里面,好像是所有的事情都說的清楚了,但實際上,涉及到關(guān)鍵的地方,根本就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當然有了?!甭逄穆勓孕α诵Γ骸捌鋵嵨易钜婚_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特意的仔細查過了。
可就像是你說的那樣,這件事,好像一切都是說的通的。
但一涉及到關(guān)鍵的地方,又好像什么關(guān)鍵的信息都沒有透露一樣,我當初甚至連趙姚的事情,都并不夠清楚。
喬家有人上門找茬喬繼生的事情,也是后來聽人說了一嘴,具體是個什么事情,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證據(jù)。
甚至連喬繼生被趕出喬家之前,喬老爺子曾經(jīng)灌了一碗藥給他這件事,也是我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查找出來的?!?p> 林拾五聞言不由得說道:“你為什么會想到要查這個?”
總不能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給她講這么一個故事吧?
洛棠苦澀的笑了一下:“我最開始只是好奇來著,但是后來,就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一些關(guān)于夜族的事情?”
“夜族?”林拾五訝異。
洛棠點了點頭:“就是夜族,像你懷疑的那樣,我也覺得夜蛇的傳說,更像是一種洗腦傳銷。
所以,在知道喬家老爺子給喬繼生灌的藥是夜族之人所制以后,我就特意的調(diào)查了一下這件事情的詳細情況。
不過說起來,這么多年以來,我也只查到了這么一點,更深入一些的事情,仍舊還是一無所知,尤其是喬家老爺子寧可將整個喬家拱手相讓,也要死守的秘密?!?p> “那個秘密,宋家的人竟然是不知道的嗎?”林拾五覺得這件事情,還真是處處都透露著詭異。
洛棠搖頭:“宋家的人并不知道,但具體是因為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也許是宋家主覺得被人算計,所以不愿意再相信這個所謂能夠讓喬家滅亡的秘密。
也有可能是他們費心的留了下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了丟失……總之,整個宋家,并沒有這件事情相關(guān)的東西。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如今的宋家主,也就是收養(yǎng)了我的人,他們這一支一脈,并不是當年,被喬繼生所算計的宋家主的嫡系后代。”
“哈?”林拾五這下子就更加訝異了,連豬蹄子上的麥芽糖水都多刷了一層。
“不是宋家主的嫡系……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她手上的動作微停,看著洛棠:“那位宋家主,真的喪心病狂到,舍棄自己的兒子,把位置傳給了弟弟?可是他后來,不是已經(jīng)對宋家大少爺產(chǎn)生戒備之心了嗎?”
“倒也不能夠說是宋家主把位置傳給了弟弟……實際上,自打宋家主之后,他那一脈的嫡系就已經(jīng)沒有人了。
我的養(yǎng)父宋老爺,是宋家主一位庶叔的庶子?!甭逄恼f起宋家人,面目下意識的冷凝。
“這怎么還一庶到底了……”林拾五嘴角微抽,卻也沒有忽略洛棠一瞬間的情緒變化,騰出一只手來,將他拉到了懷里:“不難過,都是一些不值得的人,你還有我呢。”
洛棠那一瞬間,只是對至今沒有毀了宋家有些不高興,阿拾明顯是誤會了什么。
但這個懷抱……他順勢就撒了一個嬌:“我只有你了~你不知道,他們好過分的~~”
他環(huán)住林拾五的腰肢,賴賴唧唧了好半天。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凌渡氣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可他無論怎么咳嗽,這兩個人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半點眼神沒給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
凌渡一個勁兒的瞪著洛棠和林拾五兩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總算是分開了一些。
沒過多一會兒,洛棠就端了一盅燉梨過去。
“大人,您潤潤喉?!彼麘B(tài)度比以往好了不少。
但凌渡反而更加氣的想要打人。
誰要吃燉梨了?
誰要吃燉梨了?
他氣哼哼的就要掀桌子,但目光對上閨女那雙平靜無波的眼,他又慫了。
“行了,擱著吧!”
他沒好氣的說了一聲,直接就將人給趕走了。
眼不見為凈?。?!
洛棠笑了笑沒有說話,等回到了林拾五的身邊,才俏皮的吐了下舌頭:“這位縣令大人也是脾氣夠古怪的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京城可沒有聽過哪戶人家姓凌……除了皇室?!?p> 說著,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能,目光再一次挪到了凌渡的身上。
會是那個可能嗎?
空降稻豐縣,成了縣令不說,還叫人查不出身份,并且身邊還跟著那么多,訓練有素的侍衛(wèi),怎么看,凌渡的身份都不會像是簡單的。
但這樣子就更加的奇怪了……如果凌渡真是那個人,又為何如此執(zhí)著的,要認阿拾做閨女?
雖然那位一直子嗣不豐,可卻是因為他本身就不喜歡孩子。
似乎不喜歡的原因,還是因為其第一個孩子,未曾養(yǎng)成就夭折,成了那位心中,一直揮不散的痛。
可這都不是他死皮賴臉纏著阿拾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