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五百萬兩黃金
“五百萬,”風濯不假思索地再次報出一個天文數(shù)字。
聶遠瞇起眼,盯著他一瞬不瞬。場面凝重起來,不少人都在幸災樂禍,以為她要出手了。好半晌,其嘴角抽動了下,什么也沒說,掉頭離去。
矮個修士唯恐風濯反悔,一個箭步沖了過來,雙手奉上玉盒:“道友,凌波古鏡歸你了,這金子還請當場交付?!?p> 風濯接過玉盒,打開看了看,隨之揮了揮衣袖,一堆黃金滾落而下,如一座小山般,填滿整座涼亭,仍在向外翻滾。
人群一聲喊,紛擁而上。矮個修士一邊施法收黃金,一邊聲嘶力竭地叫著:“我的,通通都是我的,不要搶。大家?guī)煶鐾T,不能為了一點財物傷了和氣。”但所有人都被金燦燦的光芒晃花了眼,哪里還聽得進他的言語。
趁此機會,風濯抽身而出,正欲騰空飛起,一只手倏忽間搭上了他的肩膀,扭頭一看,一名鐵塔般的壯漢立在身后。
柳猛皮笑肉不笑:“小輩,此等異寶恐怕是你消受不起的?!?p> 風濯低喝一聲:“走開!”一揮手,罡風乍起,柳猛竟把持不住,“蹬蹬蹬”連退三步。他心中驚濤駭浪,長年來,在帝苑,他的蠻力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想不到今日竟一招敗北。
待他回過神來,風濯已去遠。而在嘈雜紛亂的人群背后,一名肥胖中年背負雙手,遙望天邊,目中透著無盡欣喜。
……
銅頭陀悻悻地回到住所。他乃出家人,游走在帝苑六峰之外,因此洞府開辟在人跡罕至的無名小山上。
走進洞府,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正等著他。仔細一看,這哪是什么老人,分明一具做工精細、栩栩如生的人偶。
銅頭陀雙手合十:“前輩,讓您失望了?!?p> 人偶面無表情:“何人得了凌波古鏡?”
銅頭陀想了想,答道:“一位名叫風的施主。風施主入帝苑不久,身份成謎?!?p> 人偶眼珠來回移動了一圈:“無妨。有件事還需勞煩大師?!?p> “前輩請吩咐?!?p> “盯住風的一舉一動,但莫要動手。”
……
風濯一頭扎進天河中,取出古鏡,喚道:“蓮妹,你來這里做甚?”
鏡面水波流轉,現(xiàn)出一張絕美的容顏,娥眉彎彎,杏眼含黛,挺翹的瓊鼻,櫻桃小口,肌膚吹彈可破,秀發(fā)如煙如波。
其正是暗夜族失蹤的第一百零一人,圖騰圣使蓮淚。
蓮淚嫣然一笑:“風濯,我就知道你會來,你絕不會甘心一輩子躲在地下的。”
風濯不語,靜靜地看著她,等待下文。
蓮淚又道:“我自毀半生修為,施展鏡像術,進入凌波古鏡,就是為了調查帝苑,伺機行動。將古鏡交給聶遠,跟著她我才能暗中動手腳?!?p> 風濯面有戚戚然:“我怎舍得讓你冒險。”
蓮淚面容一肅:“亡國之奴沒的選擇?!?p> ……
回到斷崖時,王不易不在,一群師兄妹將他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叫開了:
“聽說你一口氣拿出了五百萬兩金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p> “你真的一招擊敗了柳猛?那可是帝苑年青一代頂尖高手。”
“是不是柳猛偷襲你,反被你一掌打得吐血?”
風濯聽他們越說越夸張,遂將七溪谷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一群人呼聲雷動,興致更濃。
陸機生了篝火,拉風濯斗酒。十三妹奏響胡琴,倩影則翩翩起舞。
期間,一名皮膚黝黑的女子抱來兩壇酒,自稱十師姐,要跟他一口干。風濯欣然同意。一壇酒下肚,他眼神迷離,夸道:“十師姐海量,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我心所向。”
不料,天蠶哥如冬瓜般滾了過來,橫眉怒目:“黑妹是我的,什么你心所向?”
黑妹一聽不樂意了,舉劍就砍:“誰是你的?姓常的,你給老娘說清楚?!?p> 天蠶哥“哎喲”一聲大叫,如冬瓜般滾開了。
酒過三巡,風濯回到了斷崖最西頭,一頭鉆進了山洞中。細碎的光線從洞頂?shù)目紫吨型断?,他抬頭看了看,行至陰暗處,盤膝打坐。
“百巧峰弟子在帝苑混得不如意,所以才會這般開心,這群人倒是可以拉攏。”他如是想著,抬起右手食指,酒水化作水線流出。
“十四弟?!薄笆牡??!眱傻缷傻蔚蔚纳ひ魝鱽?。
他起身相迎,就見倩影和十三妹頭頂日光石,并肩行來。他面露微微笑:“佳人造訪,小弟深感榮幸?!?p> 二女咯咯嬌笑,忸怩作態(tài)了好一陣,才表明來意:借錢!她們借錢的目的就是為了買神奇的胭脂水粉,抹一下,肌膚白里透紅,用一盒,十年不老。
風濯大方地送出一筆錢財,二女千恩萬謝地離去了。
風濯繼續(xù)盤膝打坐。過了一會,他耳朵翕動,洞外有凌亂的腳步聲。他嘴角上揚,牽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洞外人徘徊不定,遲疑不前。他假裝聽不見,靜靜等待。
果然,繞著洞口轉了上百圈后,那人下定了決心,踏進洞穴。
來人雙臂頎長、尖臉猴腮,不是別人,正是五師兄霍浪。風濯目視日光石的光亮由遠及近,端坐石上,沒有動彈。而霍浪“噗通”一聲跪倒在他身前。
“缺錢?”風濯問。
“十四弟,我家已無米下鍋,能否借我一筆銀兩安置雙老。你放心,霍某定會如數(shù)奉還。我打算再學藝兩年就下山闖蕩,謀個護衛(wèi)捕頭的職位?!被衾搜廴t紅的。
風濯一拂袖,一袋金子落到他面前。霍浪拿起一錠:“十兩就夠了。”風濯起身,將一袋金子強塞進他手中:“自家兄弟,何必見外,你再推辭我生氣了?!?p> 霍浪眼中有淚,“通通通”磕了三個響頭,轉身去了。
之后再無人到來。風濯信步往更深處行去。他很奇怪,如此大動靜,夜幽居士怎會未現(xiàn)身?
洞內靜悄悄的,只有不知名的蟲子在嘶鳴。一路行來,各式機關均未啟動。
走進石室,室內空空如也。他挪開洞壁上的青石,朝內看了一眼,不見人影。他又走到黑漆漆的洞口旁,朝洞內拍了一掌?!芭椤钡囊豁?,一塊巖石被拍碎,不聞人聲。
他沉默了:難道夜幽居士的話是真的?
他匆匆離了斷崖,攔住一名修士,問明了困魔塔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