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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不喜歡人

21.紅梅贈佳人,便同連理枝

師傅不喜歡人 顧江山 2071 2021-04-17 06:28:05

  和尚隨著貓妖還了俗,在鴛繡村安了家。倒是寒天門鬼道那位,整天嚷嚷著自家的豬被勾了魂去,現(xiàn)如今是連豬圈也不回了。人道那沈主事聽了面上翻著白眼,心里卻有些艷羨。

  師傅死的早就是好。

  無人約束,無法無天,同心愛之人浪跡天涯隱匿山林……只可惜,他師傅如今還活的好好的。

  月皎婆沒有同三途川息二人坦白,那日他們離去時,她就在遠(yuǎn)處跟著,尋思著萬一陷入危難之地她還能伸出援手。

  只是在八道境打了個盹的功夫,三途與川息便不安生地摸去了淺湖,生生地是叫她錯過了,說上來倒是有些跌面,便不說了。

  在鴛繡村頂了一個夏,川息光禿禿的腦袋也生了發(fā),只是三途覺著有些難打理。

  這頭發(fā)不長不短的,束起來太別扭,散著又不美觀,愣是叫三途揪著川息的墨發(fā)出了神。

  川息坐在一面銅鏡前,瞅著映在鏡內(nèi)那張三途難為的臉,剎那間笑彎了眼。

  “如此,還是剃了吧?”

  “不可!”三途回過神來,摸著川息的耳朵道,“若是剃了,我便又要叫你小師傅了,那月皎姐姐便又要叫你臭和尚了,不可不可?!?p>  “怎的?”川息仍舊笑著,眸子里星星點點地刻著三途的模樣,心里只覺著慶幸,“我都還俗了,不過剃個發(fā),那和尚的名頭便又要回來了?如此,豈不是每個禿子都成了佛家子弟了?”

  幸好他追下了山,如若不然,這貓妖便是不知曉要落到何人手里了去。

  三途是不聽的,說甚都不讓他剃發(fā)。

  她心里念著若是剃了發(fā),保不準(zhǔn)何時川息偷偷遛回了山門,又去做了和尚,又要變回那個不咸不淡油鹽不進的小師傅。

  可三途不知曉的,是川息瞧著生了發(fā)的自己,有些滑稽。若一直這么滑稽,保不齊三途便要同渺業(yè)連夜跑了,屆時他川息又得追到哪里去。

  川息在院落里樹了幾棵梅,念著三途是心悅的。臘月里落了雪,掛在紅梅枝頭,真真是飛雪映紅枝,千里莫昭迢。

  三途著一身火紅羅裙,在院落里架了灶,在一堆燒紅了的碳里藏著幾個紅薯,一雙顧盼生輝的瞳朝里張望著,滿生期許。

  添柴時,三途覺著身上突然暖和了幾分,回眸望去才知是川息將一件長毛的白氅裹到了她身上,凝著她的眼光中傾著些無奈。

  “莫惱莫惱,烤著火便不大冷的,”一副討好的訕笑浮上臉,三途便將白絨大氅裹緊了些,“這薯果便是要如此才能香嫩甜膩,待制成你嘗了,定是要天天討的。”

  川息輕哼著折了一句回去,嘴上惱這妮子不懂得照顧自己,可手卻捏著一枝紅梅別在了三途發(fā)上。

  瞧著,很歡喜。

  “千里昭迢盼君首,紅枝掛雪贈佳人?!?p>  “阿途,你這佳人是真真好看?!?p>  首見你時,你便是好看的。

  “我好看,你更好看,是要比女子還好看,若不是你入了佛門,定是要叫妖怪擄走吃了去?!?p>  “怎奈我缽依后,還是叫妖怪勾著還了俗?!?p>  “好啊,這豈不是在討伐我這個妖怪了?難不成當(dāng)初是我綁著你下山來尋的?”

  見三途一張俏臉上裝了些惱色上去,川息便又覺有些好笑,盤了段椴木坐到三途身側(cè),順勢將佳人入了懷,討好道。

  “怎敢怎敢,是我這和尚佛心不一,根基不穩(wěn),見了你便棄了佛……如此,阿途便嫁于我如何?”

  最后一枝紅梅也開敗了,怎奈我花開后自有百花,院落外飄進被風(fēng)刮落的桃花,風(fēng)卷著散落的花,也送來了寒天門的信。

  鏡中月瓏延巧笑嫣然,眸含秋波,一張本就白皙的臉上略施粉黛,便煞是精致。沈鳴竹便不同了,板著一張故作正經(jīng)的臉,看著束起發(fā)髻的川息是怎么瞧都不習(xí)慣。

  “怎的尋著了心念之人,便是心中再無我等了?不回山門也就罷了,斷是連口信都沒有一回!”

  月瓏延含笑著打趣,不知這話里夾了幾分真怒。

  川息還未開口,三途便笑著應(yīng)了。

  “是我不讓他回山門的,若是他回了山便不要我了,難不成瓏延哥哥賠我一個?”

  月瓏延哈哈笑了幾聲,瞧著這三途是開朗了不少,便是不擔(dān)心這二位悶葫蘆相處時大眼瞪小眼了,倒是又問了幾聲不著調(diào)的,原以為得把小妮子說紅了臉,豈料川息擔(dān)下了話口。

  “我與阿途定下了日子,原是想著待天氣好些便回山門親自相邀,可如今你發(fā)信來了,便省了如此的麻煩,屆時良辰吉日你同鳴竹一同來吃喜酒便是?!?p>  日子定在七月七,正逢乞巧節(jié),是個好日子,恰時天暖,應(yīng)了三途天生怕冷的性子,也端著川息仿若失而復(fù)得的心愿。

  三途尋思著是不是太著急了些,可那還了俗的和尚卻莫衷一是。臨了七月七還有二月余便開始著人差辦,磨得月皎婆是又喜又惱,只好劫了那茶館的店小二到川息處交差辦事,自己倒是領(lǐng)著三途置辦首飾去了。

  渺業(yè)將柳屋改成了個醫(yī)館,救病治人著在鴛繡村也起了些名聲。

  卻是這人盡皆知的渺圣手也叫川息擄去賣了力,叫原聽聞了月皎婆抱怨還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渺業(yè),如今輪到自個頭上才真真有了些啼笑皆非。

  山貓一族收到傳訊,族中沾親帶故的族人都叫嚷著要去鬧喜,卻是叫三途那對爹娘愁大了腦袋。

  風(fēng)聲傳進八道境那只狐貍耳里,那狐貍還在湖心打坐調(diào)息,可相較于前些日子的風(fēng)生水起,此刻的他卻是一副病態(tài),似是命不久矣一般。聽到影侍打聽來的山貓族里的消息,嘴邊悄悄爬上了笑意。

  動了凡心的和尚,同一只癡心的貓妖?

  “甚好?!?p>  一日連綿雨遮住了寒月,三途腦袋上的紅梅繾綣著燭光,同一張浸在愛河里的臉爭艷,便好似剎那間失了顏色。

  “要娶我,誰人為媒?以何為聘?”

  “流雪為媒,紅枝為聘。”

  “為何不說天地為媒,江山為聘?”

  “他人說過的,你便也聽過了。”

  “話本子里都是這么講的?!?p>  “我想給阿途不同的。”

  流雪為媒,紅枝為聘。

  佳人若不嫁我,我便空窗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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