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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天是屠夫夜里是解師

我白天是屠夫夜里是解師

北斗子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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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3-10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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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白日屠夫

我白天是屠夫夜里是解師 北斗子 806 2021-03-10 15:51:07

  凡人鎮(zhèn)井,一處鬧市,有一客舍酒家。雖是居所簡陋,但是處在人流洶涌之處,來此飲酒作樂的人不少,倒也少不盡生意活計(jì)。

  當(dāng)街倚著一框柜臺,乃是青石鑿成,有保溫奇效。柜里面預(yù)備著熱湯熱水,隨時(shí)用于溫酒,或是燙一碟小菜。

  周圍巷里的人家,四周做工的人,落魄的文人墨客,有個(gè)把閑錢,便會來此地享用一番酒水,嘮一嘮家長里短,紅塵世事。

  酒不腥不辣,酒花也并沒多少,但勝在三文錢一蠱,又能白掙一碟鹽泡青豆。對于一般客者,細(xì)品幾點(diǎn)咸豆,再熱熱的喝上一蠱,可謂是一天中上好的消遣。

  見那木凳之上,客者們一個(gè)個(gè)吐著醉氣,向著店家吐出家事生計(jì)消沉,哭笑亂成一團(tuán),粗著紅頸,甩下幾文錢,踉蹌地攀著步子踱出門檻,不知去向何方。有詩為證:

  富貧皆因命,朱門酒肉,寒窗苦讀,夜燃燭芯照天明。

  劣酒混衷腸,心酸往事,滿肚苦水,直往飄零紅塵唱。

  仰天望瓊芳,喜怒無常,悲歡離合,魂系桑梓此心殤。

  月下,舉杯,踉蹌,踏水,不見潭中青冢已然作蝶飛。

  店里有個(gè)格局很是蹊蹺,只見那角落里有一張破木八仙,乃是店家從城內(nèi)淘來的。上面滿是蟲蛀的口子,木腿幾處火燎焦黃色子,像是從火坑里尋出來的一般,四周八仙的紋路更是稀疏不清,像那呂洞賓都少了半邊身子,鐵拐李的杖子不知去向。

  兀的轉(zhuǎn)睛一瞧,那桌后不知何時(shí)就立著一個(gè)長衫說書老者。青黃著臉色,皺紋布滿了臉頰,臉上橫著亂蓬的白胡,長衫早已破了些許臟洞,發(fā)著瘆人的青白,似乎是清洗地勤快,已是破爛不堪。

  他沒有別的動作,只是呆呆立在那里,閉著濁目,打著哈欠,搓著滿手的老繭,等著小二端上來一蠱酒,一碟青豆。

  雖是這般模樣,但店里人卻沒有絲毫的不敬,客者們反倒是嘬上兩口小酒,就要望向老者一兩眼,似乎是在等著什么。

  “先生,時(shí)辰到了?!?p>  不須時(shí),小二走了過來,悄然對著老者說道,把那青豆和燒酒恭恭敬敬立在老者身前,趕忙閃身到后廚去了。

  只見那老兒這才睜開了雙眼,抖了抖幾乎要垂到眼下的長白眉,咂咂嘴巴,吸了一大口清酒,沉了沉嗓子,又握住了八仙桌上的折扇,背著手來回踱了幾圈。

  突然,他仿佛是被定在了那里一般,立著不動了,把扇子啪的一下拍在八仙桌上,清脆的磕碰聲蕩在了寬敞的屋子里,眾人小聲的嘈雜聲頓時(shí)不見了。

  待酒館里吃客許多目光皆投過來時(shí),老者才吐一口氣,悠悠然開講:“前文再續(xù),書接上回?!?p>  “各位看官,今日便是要續(xù)著說那則神話,話說那天地,初始乃是混做一團(tuán)物質(zhì),如同雞子蛋殼,喚作無?!?p>  “不想宙宇有靈,太古年間降生一物于其中,是為先天圣靈。其名為盤古,執(zhí)掌鴻蒙之氣,返璞于歸一之境,融令生死于虛無?!?p>  “盤古一日九變,神于天,圣于地,以手為斧,開辟大界于天地,予靈氣分于四方,化肉身為物華天寶,山川河流,峻險(xiǎn)山石?!?p>  “啊呵,也就是說,這世間的諸多事物,都是那個(gè)......甚么盤古化身出來的?”一個(gè)做工的喝著酒,驚覺嚷著。

  “嘿,爾這漢子可要噤聲,祖神的名號也是我等能糟躪的?”一旁一個(gè)長衫酒客醉醺著臉,瞪著眼睛說道,酒氣四濺。

  “莫說此乃說書先生話語,才容許口念祖神名號,尋常人等若是觸及這般禁地,小心丟掉性命也未嘗?!?p>  “呵,兀那潑才,方才灑家口念什么名號,如何未死?”漢子哈哈大笑,噴了那人一臉酒氣,不屑地說道。

  “哼,無知,那是因?yàn)?......”

  長衫酒客正要說些什么,卻轉(zhuǎn)眼看到八仙桌后的老者此刻默視著他們,頓時(shí)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那漢子亦是如此,似乎很是敬重那說書老者,連忙扇了扇嘴,低著頭喝酒。

  長衫老者閉著眼睛,又清了清嗓子,展開了折扇,這才睜眼繼續(xù)說道:

  “只是這天地因盤古而崩裂,為了牢固三界,盤古自崩元神,散作鴻蒙之氣,誕生陰陽,化作三界之基,孕育出諸多生靈。擁有無盡壽元,卻如此獻(xiàn)身,乃是吾等萬世之祖?!?p>  “哪三界?端的是仙界,尸界,人界,一方仙氣渺渺魂靈飄,一方尸鬼嘔血煞氣生,一方八荒通達(dá)四海闊......”

  “其中仙、尸、人各有一生靈汲取盤古留下的無盡鴻蒙之氣,化作整個(gè)天地的主宰,被后世稱作三尊起源之神。”

  “仙界之古神稱為帝俊,亦或是東皇太一,后世也有人說其名昊天,昊天元神游離,上至九天碧落,下達(dá)九重幽冥,其神力無生靈可匹敵?!?p>  “尸界之古神次之。相傳地下有幽冥無日之國,乃是尸界之范疇,無盡惡魂尸鬼埋葬其中,有一長蛇口銜神燭而照耀幽冥國度,傳說喚作燭龍,它有兩眼,一眼名為晝、一眼名為夜,睜眼為生,閉眼為死?!?p>  “人界之古神最次,有名雷澤龍神,乃是人界八荒之祖龍,隱于大荒云雷澤,人頭而龍身,每當(dāng)雷神拍打肚皮,就會引起滾滾天雷,人間凡物誤以為神罰?!?p>  “雖說三尊古神被后人分了先后,雖說無人知曉它們究竟孰強(qiáng)孰弱,但這三界卻是天壤之別?!?p>  “仙界昊天啟靈最早,故此坐擁大量鴻蒙之氣,后代生靈先天便洗盡鉛華,脫胎換骨,擁有無盡壽元與神力,乃是其余兩界不能比擬?!?p>  “尸界掌管萬千輪回,陰死之氣,如若說仙界乃是極盡之生,那尸界就是極盡之死,囚禁億萬死去生靈的魂魄,埋葬無盡惡魂之國度?!?p>  “人界凄慘,荒涼至極,既無鴻蒙之氣,也無輪回地府。雖說八荒四海之廣袤無可比擬,可少了鴻蒙之氣,終究是孕育不出什么先天生靈,唯有因繁衍而爭斗的凡物在紅塵爭渡,落得個(gè)尷尬境地。不知耗盡多少歲月,這才在大荒中生出了人族,傳承至今也不過是人界一過客,常人壽元不過百載,病澇旱征求天不應(yīng),壽元將盡魂歸尸界,受盡萬千折磨,充作惡鬼口糧罷了......”

  “呵呵呵......老朽今日也是說的疲累,切休憩片刻,且聽下回分解,今日說書便是了結(jié)?!?p>  說道此處,老者呵呵一笑,收起了滿臉飛舞的皺紋,端著一蠱酒水和一碟青豆,朝著店門外走去,坐在了一顆大榕樹下,細(xì)細(xì)的品著渾濁的酒水,渾濁的眼睛微微觸動著,不知在想著什么。

  “嘿,先生這回講的可有意思,既是有那等長生真仙,怎的不下界顯靈,讓俺也見見仙人長什么樣容,說不定還是個(gè)女子,也能當(dāng)俺媳婦,弄個(gè)上回說的什么牛郎織女佳話......”那漢子再度胡言,灌下了一大口酒,扔了一把豆菜進(jìn)嘴里,打了個(gè)飽嗝。

  “呸,李二,就你這狗頭豬臉的,還妄想什么牛郎,牛糞還差不多,鄭大官人宅子的圍墻砌好了么,這飯都吃不飽,還想這些作甚,狗奴才......”一旁的幾人一臉不屑的望著漢子,顯然知曉后者只是個(gè)匠人。

  “怎的,看灑家不順眼,切實(shí)要比劃幾下拳腳。”漢子聽聞言語,借著酒勁,不由得惱怒七八分,擼起袖子,油掌“啪”的一下砸在桌子上。

  眼瞧就要起沖突,周圍卻無人阻攔,眾人都是嬉笑著,一個(gè)個(gè)舉著酒樽,呼嚎著,這一幕似乎在這個(gè)酒館很常見,來此喝酒看戲的也不在少數(shù)。

  “嗨呀,恁的回回凈是如此,你等莫要弄壞爺爺?shù)囊蔚蕘??!遍T口一個(gè)瘦長的人喊道。

  “哎哎,掌柜的,莫管這些了......你說,這老兒什么來頭,言語的傳說,真的便是有那等人物么?什么.....仙人的?!庇钟袔兹嗽谝慌?,搓著手,對著正在溫酒的掌柜問道,似乎對這老者講書很是感興趣。

  “罷了,這等傳說向來是口口相傳,又或是典籍里才有所記載,我不過一個(gè)賣弄酒食的,如何知曉。我這店鋪之所以有這般生意,這老者算是頭功,還問什么來歷,天天在這講書,卻只消幾壺?zé)疲槐P青豆充饑,便是讓我喊他爺爺也未嘗不可?!?p>   掌柜撇了撇嘴,伸著脖子瞅了瞅遠(yuǎn)處的說書先生,見后者沒有注意,這才咬著耳朵輕聲說道,手上又溫了幾盅酒水,扔在了那幾人桌子上。

  “不過要我說.......應(yīng)當(dāng)是假的,這說書老先生不知講了多少傳說,不差這般一個(gè)。你我又不入江湖,也望不到長生路,生死在這紅塵中,管這些作甚,只要金銀足夠,恁的酒食少不了,是么。”

  “呵,我就說么,哪會有這等故事......不管不管,反正就圖一樂子,我等這酒水也多了幾分滋味,喝,喝!”幾人搖頭晃腦的,繼續(xù)吃著,忘卻了方才的話語。

  聽著酒客說著閑言亂語,老者也并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把酒樽放在石板上,目不轉(zhuǎn)睛地挑揀著豆子。

  只見他把腐爛而泛黑的豆子輕輕撥開,隨意地灑在地上,把一粒又一粒完好的豆子扔進(jìn)嘴里,不見嘴巴有咀嚼動作,就徑直接吞了下去。

  “是真是假,自有人知曉,于我而言,有何意義呢......”老者呢喃自語道。

  只見,那一個(gè)個(gè)早已腐爛發(fā)黑的青豆,竟是霎時(shí)沒入了土地,隨著一陣細(xì)微不可見的綠光閃爍,一株幼苗竟是憑空破土而出,幾息便長出了枝葉。

  緊接著異樣頓生,幼苗的根系漸漸變得粗大,其上竟是出現(xiàn)了密集而雜亂的紋路,隱約之中,地上的塵埃竟是翩翩起舞,化作飛禽走獸,花鳥魚蟲伴隨其身,一陣隱隱的綠光浮現(xiàn)期間。

  若是讓旁人看到如此絕奇的一幕,怕不是以為是什么戲子的障眼法,又或著這老者是什么仙土的方士。

  不曾想,這老者望見這一幕,卻驟然臉色大變,只見他繃緊了臉上的皺紋,渾濁的雙目瞬間清明,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人發(fā)覺這邊的異常,周圍也無什么奇異的氣息,這才松了一口氣。

  看著布鞋邊已經(jīng)生發(fā)出花骨朵的蠶豆,他連忙跺了跺腳,將飛舞的塵土連同蠶豆枝葉一同揉進(jìn)泥地里,那異樣便是消散于天地。

  “呼......還好,還好。草他娘的,這東西為什么還纏著我不放,這到底是什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老者突然悲怒起來,忽而癲狂,忽而沉思,口中不知默念著什么,搖頭晃腦的,甚至于擠出了幾滴渾濁的淚水。

  “父親、母后、大哥、啟兒、女嬌,我禹對不起你們,若不是我玩物喪志,說不定就能提早察覺大亂,你們就不會被......”

  “若不是服下那株黃泉草,將壽元斬?cái)辔迨d,隱藏了生機(jī),恐怕就被那些人找到了吧......”

  “大哥,你究竟為什么會走火入魔,那些長生家族為什么要對我等趕盡殺絕......難道,就是因?yàn)檫@個(gè)東西......”

  老者用力揮了揮手臂,那渾濁的雙目無神,只是死死的盯著滿是皺紋和老繭的左手手心,眼神里露出了迷茫、憤怒、痛苦、無助的神色......

  但見,他的手心里面有一道模糊不清的痕跡,隱隱約約的露出了“生”字,只是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覆蓋其上,傷口似乎不曾愈合。

   “長生家族,仙人,一群道貌岸然的狗雜種,你們不是相信因果么,我大禹今日發(fā)誓,總有一天讓爾等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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