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個小...哦,寫串了...
從前東海邊有座碣石山,風景十分秀麗,所以有位儒門的老君子來到此處游覽觀光。
面對美景,老君子不禁發(fā)出“東臨碣石,以觀滄?!钡那Ч胖畤@!
也許是太過激動,他老人家一不留神就失足跌了一跤,從碣石山山頂一路滾進白浪滔天的東海里!
雖然他老人家是儒門的君子,但畢竟沒有修到言出法隨的圣人境界。
因此他雖滿腹經綸,但面對東海里的那幫窮兇極惡的龜鱉魚蝦來說,自己肚子里的那些大道理如同狗屁一般,更是不能用來消滅...額,感化它們。
所以他老人家被三下五除二的大卸八塊,成為那幫龜鱉魚蝦嘴里的美食,就此嗝屁了!
“呸,這是什么口味!真是毛屎坑里落秀才,又臭又酸!”
這是那群東海水妖對老君子的最后評價。
不過由于他發(fā)出的千古一嘆太絕了,所以后人就在碣石山頂修了一座滄海廟,算是對葬身妖腹的老君子的最后一點安慰吧。
斗轉星移,世事變幻。
如今這座滄海廟變成了道門太一派四大外院之一的滄海院。
如果你想從山路進入這滄海院,首先會在碣石山山腳上山路口處碰到一個醉醺醺的老乞丐。
他見人總會哀求:“年輕人,我想去那滄海廟里燒柱香,可惜年紀大了,爬不動了,你背我一把如何?”
如果你不答應,嘿嘿,即使沿山路往山上走上個三天三夜,你也會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山腳下瞎轉悠!
如果你答應了,你會發(fā)現(xiàn)背上背著的老乞丐會隨著前行慢慢變重起來。
在你前行時,老乞丐早已呼呼大睡。
如果你偷偷丟下老乞丐獨自前行,你會發(fā)現(xiàn)山路十分漫長,走上幾天幾夜也不見盡頭。
可是你一旦回頭,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站在上山路口處,前面仍然躺著那老乞丐。
然而只要你堅持背著老乞丐上山,無論爬多久的山路,最后總是會抵達山門前。
到那時你就會知道老乞丐其實是滄海院的院長。
偌大的滄海院內除了一個乞丐院長外,只有藥術、武術、文藝三個教習。
藥術教習是個頭發(fā)胡子都是雪白的老頭,不過他總是瘋瘋癲癲的,逢人就問:“你扎針不?”
不管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反正總是會被扎上一針。
武術教習是一個美麗的劍客,名聲在外,美的讓江湖上一些想入非非的變態(tài)登徒浪子都想暗地里做不可描述之事。
若真有人偷偷潛來做那種事,結果在數千里之外的大齊皇朝皇宮里一夜之間就會多出一個來路不明的啞巴太監(jiān)來。
文藝教習倒是一位品行端正的謙謙君子,算是滄海院教習隊伍里的一股清流。
一臉正氣的他平時總捧著一本書看。如果你趁他不在,偷偷細看書中的內容,嘿嘿,老車夫都懂的!
此刻那青衣小道士正出現(xiàn)在碣石山山腳上山路口處。
路口一如既往躺著那醉醺醺的老乞丐。
青衣小道士抬起一只腳,剛要跨過老乞丐。沒想到老乞丐陡然轉醒,伸手一把抓住小道士的小瘦腿。
“小玄!你小子不打招呼就想回院里么?!”
“嘿嘿!院長,我哪敢啊!”
青衣小道士瞬間收回腳,笑嘻嘻地從懷里掏出一個酒葫蘆,用雙手捧著后恭敬地遞給老乞丐。
“這是地道的衡州老白干,我知道是院長您老人家的最愛!所以特地給您帶了一葫蘆回來,味道絕對純正!不信您老喝一口?!”
“嗯,算你小子有孝心!東西我收了,你自己上山去吧!”
“好嘞!”
當青衣小道士好不容易爬完九千九百九十九級臺階,來到滄海院山門外的時候,就看見一位頭發(fā)胡子全白的老頭正坐在門檻上。
老頭手里捻著一枚金針,笑吟吟地看著他,看的他心中發(fā)毛。
“呵呵!木爺爺好!您老挪一挪位置,我好進山門!”
“小玄,你回來的正好!爺爺的金針無影術又改進了些,就差你來試針了!”
聽到這話,青衣小道士還沒被扎就疼的咧嘴,連他肩膀上的小白蛇都跐溜一下躲進小道士的衣領里去了。
“哈哈!小白你也別躲!你也有份哦!”
只見他將手里的金針朝小道士一彈,化作一道金光射向他的胸口。
青衣小道士臉色立馬變的認真起來,陣陣白氣從他身體冒出,化作一圈薄薄的白光將他全身包裹。
那道金光碰到那圈白光后被彈開了,金光又變換位置刺了幾次,都被彈回。
“不錯!小玄你已經能將真氣外放,化作護甲了!不過嘛,不知道是否到了‘金針無漏’的地步啊?”
說完老頭就把身上的破馬甲解開,馬甲內襯里別著無數金針,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來來來!讓爺爺好好測試一番!”
“老爺子,會死人的?。【让?..!”
青衣小道士抱頭朝山門內鼠竄。
“嘭!”
他一不留神就撞到一個人懷里。
青衣小道士抬眼一看,面前那人身穿一件舊的都顏色要褪光的紅色嫁衣,皮膚白皙,模樣俊俏,就是嘴唇上一對小八字胡顯得扎眼,讓人感覺臉上像有四條眉毛似的,而且耳朵上還插著一朵干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山茶花。
“小玄,師父美么?”
一個富有彈性的中年男聲從那人嘴里發(fā)了出來。
“美!劍師父您花容月貌,沉魚落雁,美絕天下!”
青衣小道士一臉諂媚的恭維道。
不料那人抬手就亮出一柄青鋒寶劍,朝青衣小道士頭上狠狠敲了一下!
“說假話該打!”
“哎喲,疼死了!劍南春!”
青衣小道士揉了揉小腦袋瓜,繼續(xù)叫道:“你一大老爺們整天裝什么待嫁少女??!”
那身穿紅色嫁衣的中年男劍客聽了他的抱怨后再次用手中寶劍狠狠敲了兩下青年小道士的頭。
“說假話要打,說真話更要打!”
“嗚嗚!你們幾個老變態(tài)整天就知道玩我一個小孩子!”
青衣小道士躲過中年劍客,再次朝前抱頭鼠竄。
“陸玄,你站住!”
一位溫儒爾雅的謙謙君子突然站到青衣小道士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看你行事還這么不穩(wěn)重,可見這次下山就沒有好好體會人生百態(tài),心境還是沒煉到波瀾不驚的程度。來來來!為師現(xiàn)在要跟你好好講講人生...”
“呵呵,云師父!全學院教習里就您老最好說話!”
陸玄連忙從懷里偷偷拿出一本嶄新的書來。
“這是色筆圣手哈哈先生新出的書《笑傲閨房》!”
他恭敬地將書遞到云教習面前。
“您老要不鑒賞鑒賞?您老放心,我可一眼都沒看,密封都還沒拆!”
“哦!竟然還是繡像版?!你去吧,為師現(xiàn)在就要參悟參悟,下次再跟你好好講講人生!哎呀,木師兄找你來了!”
“哈哈,小玄!讓爺爺找到了吧!來來來,你每天闖三百次金光陣的練習還沒有做,得補上!”
“救命啊!”
......
入夜,被折騰一天,渾身難受的陸玄躺在床上,腦海里回想起了幾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講的是從前有九個同門師兄弟,每次外出除魔衛(wèi)道前都會聚在一起痛飲一番,然而最小的小師弟卻從來是滴酒不沾。
后來他們遭到魔道算計,最后只有小師弟一個人在諸位師兄的拼死保護下逃出包圍,活了下來。
以后每逢師兄們的忌日,小師弟就帶著八大壇酒,一個墳頭一個墳頭的叩拜祭奠,每祭奠一位死去的師兄他就喝完滿滿一壇酒。
從此以后世上少了一個不喝酒的小師弟,多了一位無酒不歡的老酒鬼。
第二個故事講的是從前有一位神醫(yī),使得一手好金針。
因為技藝高超,馳名天下,所以他很是得意自滿。
他夸下??谡f自己這手金針無病不除,結果遭人暗妒。
一天早上他發(fā)現(xiàn)父母妻兒同時中了奇毒,自己引以為傲的金針術竟然束手無策,只能看著至親之人在自己面前痛苦中死去。
他因此痛苦至極,整個人變得瘋瘋癲癲,逢人便要用金針扎一扎。
從此以后世間少了個神醫(yī),多了個瘋癲人。
第三個故事講的是從前有個山村少年,他喜歡舞劍,也喜歡鄰居家的姑娘。
終于有一天,他決定走出小山村去追尋自己的劍道。
他來到姑娘家門口,鼓起勇氣請求姑娘跟他一起去江湖闖蕩。
姑娘直截了當的拒絕了,還扔掉了他送上的花。
他很傷心,很失望,但依舊走出了小山村。
他不知道。
姑娘也喜歡他。
但姑娘更知道,要讓自己的男人在外闖蕩的時候了無牽掛。
第二天,她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眼光住到少年的家里。
沒有拜堂的熱鬧,也沒有祝賀的親友。
只有自己一件親手縫制的嫁衣靜靜躺在枕頭下陪伴自己。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少年在江湖血雨里拼搏闖蕩,開始嶄露頭角。
姑娘則在他家里照顧少年逐漸年邁的父母,成為村里人眼中最好的媳婦。
依舊是一年又一年。
少年成了劍客、劍豪,最后拜入玄門修成了劍仙,一劍光寒十三洲,名震天下。
突然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自己劍道里總是少了一絲什么。
他日夜參悟,卻總是參不透。
他向師父請教。
師父只說了三個字。
“回去找!”
他回到洞府,四下一看,什么異樣都沒有。
“回去找!”
師父的話在他腦海里余音繞梁。
他猛然醒悟。
回去就是回家去!
他駕起劍光,一息千里。
當他按照記憶中位置,回到家鄉(xiāng)時,一切都變了模樣。
不光父母,連兒時的伙伴都早已故去,村里人都不認識他,把他當做外鄉(xiāng)來的騙子。
只有村里一位最年長的婆婆熱情的招待他。
他在腦海浩瀚的記憶里思索,認不出婆婆是誰家的姑娘媳婦。
但腦海里有一個很久很久以前被自己徹底抹去的身影似乎帶有婆婆的影子。
婆婆把他帶到自己破舊的家中,親手給他做了一碗糙米飯。
他吃的時候,覺得糙米飯比神仙洞府里的仙瓜異果更有一番味道。
就像親人久別之后重逢那一刻,心中涌出的那一股淡淡的念想和喜悅。
這一刻,他悟了。
他起身感謝婆婆,卻發(fā)現(xiàn)婆婆靠在灶臺,仿佛睡著一般。
他上前用手一碰,婆婆突然化作一堆灰塵,只留下手里拿著的一件舊的顏色都要褪光的嫁衣,上面擺放著一顆干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山茶花。
他想起來了。
當年他臨走時送給鄰家姑娘卻被當面丟掉的的那一朵花,就是一朵盛開的山茶花。
他一切都明白了,但卻又明白的太遲了。
他拿起嫁衣披在身上,又插起山茶花,看著鄰家姑娘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鏡子里的自己,拼命的在腦海里回想被自己抹除的鄰家姑娘當年倩影,卻怎么也回想不起來。
從此以后,世上少了個絕世劍仙,多了個身穿舊嫁衣頭戴老枯花的怪異劍客。
“哎,人生苦短!”
想完這三個故事,陸玄漸漸地陷入了夢鄉(xiāng)。
哦,忘記提到某個喜歡看小黃書,愛跟人講人生的老車夫,額,儒門君子了。
身為儒門君子的他還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老色筆,不然他也不會被儒門除名,走投無路后跑到道門門下教書混飯吃。
有這樣的正道人士,你說奇怪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