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巧言
第二天早上,趙國的朝堂之上,一眾大臣正在對這次秦國的大軍進(jìn)行辯論。
而辯論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到底是戰(zhàn)還是和?
這次秦國的兵力是多少,趙國的君臣也大概知道了,也就是十萬大軍而已。
對于趙國來說,這十萬大軍也不算什么,只要派遣一路偏師就能夠?qū)Ω丁?p> 可是這十萬人的后面可是秦國這個龐然大物,上次長平之戰(zhàn)的教訓(xùn)可就在眼前呢。
郭開率先說道:“大王,秦國國力強(qiáng)大,我們趙國不應(yīng)該與其為敵,不如求和。”
聽到郭開的話,一部分官員也立刻附和起來,這些都是郭開一黨的人,而且私底下或許跟秦國有些來往。
不過既然趙國主和派出來了,與之相對的主戰(zhàn)派也要出來了。
只見一名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高聲說道:“郭開大人,不知道要跟秦國求和需要多少土地?把整個邯鄲城給秦國夠不夠?”
郭開聽到這個中年男子開口,狠狠的說道:“司馬尚,你這是什么意思?”
開口的乃是趙國的大將司馬尚,是趙國軍方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只見司馬尚淡淡的說道“郭開大人,你難道已經(jīng)跟秦國商量好了,所以你才想要跟秦國求和?”
就在這時候,趙嘉淡淡說道:“兩位還請稍等,我這里有一份韓國九公子寫的一篇文章,我給大家念念?!?p> 趙嘉當(dāng)即就把韓非寫的那篇文章念完,說道:“各位既然對于是戰(zhàn)是和有所爭論,不如叫韓國公子韓非到這朝堂上來說說,看看到底應(yīng)該戰(zhàn)還是應(yīng)該和。”
趙嘉的話剛剛說完,郭開就冷笑道:“太子殿下,您難道不知道韓非身為韓國公子,當(dāng)然想要我們趙國和秦國拼個你死我活。
說不定這次韓非來我趙國就是想要重演一場長平……”
不過郭開還沒說完,就及時的不在說話了。
自從二十年前的長平之戰(zhàn)慘敗后,長平就一直是趙國朝堂內(nèi)的一個禁忌話題。
不過郭開剛才提到長平也并非無意,而是想要提醒趙王堰,如果在來一次長平之戰(zhàn),那趙國恐怕就真的要亡國了。
不過郭開顯然是錯算了趙王堰的為人,或者說算錯了趙王的尊嚴(yán)。
哪怕是被長平之戰(zhàn)被秦國消滅了四十萬人,可是趙王堰依舊是趙王,想要讓他在朝堂上承認(rèn)怕秦國,這怎么可能?
趙王堰看向太子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之色,不過還是說道:“太子,去宣韓非吧,寡人也想看看寫出五蠹一書的儒家高徒是什么樣的。”
太子嘉一愣,不過立刻就躬身回答,然后就連忙派人去找韓非來了。
趙王堰說完,目光就看向了朝堂之上的武將。
剛才郭開的話確實給他提了醒,必須要讓秦國被打疼,不然難道真的要把邯鄲讓給秦國?
趙王堰將目光看向了司馬尚,在趙王的心里司馬尚是最合適的人選。
只是想到遠(yuǎn)在代地的李牧,趙王堰就把司馬尚的名字拿掉。
司馬尚和李牧的私交實在是太好了,而且李牧現(xiàn)在又是趙國的大將軍,趙王堰實在是不敢在把司馬尚放在一軍統(tǒng)帥的位置上。
萬一李牧和司馬尚聯(lián)合造反,那自己可真的沒有抵抗的力量了。
趙王堰想到這里,把目光看向了站在司馬尚身后的扈輒身上。
扈輒是趙國的宿將,早年跟隨過廉頗,不久前又跟隨過龐煖伐秦,也算是戰(zhàn)功赫赫了。
趙王堰當(dāng)即開口道:“扈輒,你可愿為寡人抵擋秦國?”
趙王堰剛剛開口說完,不等扈輒說話,司馬尚就焦急的說道:“大王,末將愿為大王效勞?!?p> 看到司馬尚要搶自己的主將位置,扈輒眼中的怒火在也遮掩不住,立馬半跪道:“大王,末將領(lǐng)命,定為大王抵擋秦國的軍隊?!?p> 趙王堰笑著說道:“你有這信心就好,另外司馬尚你也別灰心,以后寡人必定會重用你?!?p> 司馬尚想起當(dāng)年廉頗對扈輒的評價,猶豫的說道:“大王,以前廉頗將軍曾經(jīng)說過扈輒將軍只能為將……”
司馬尚的話音剛落,趙國的朝堂頓時一肅,司馬尚這是把扈輒往死里得罪??!
如果司馬尚稍微不想得罪扈輒,那司馬尚就應(yīng)該在下朝后跟趙王說這些話。
可是司馬尚居然在這朝堂上公然說出扈輒只能為將這話,完全就是不把扈輒放在眼里。
好吧,其實司馬尚還真沒把扈輒放在眼里。
在武將的眼里,幾乎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能欺負(fù)的人,一種是不能欺負(fù)的人。
而扈輒恰好在司馬尚眼里是能夠欺負(fù)的人,畢竟扈輒打仗沒司馬尚自己厲害,身份也沒司馬尚尊貴,所以司馬尚就公然說出了這話。
趙王堰看著半跪在地上的扈輒和同樣半跪著的司馬尚,說道:“扈輒,司馬將軍說你只能為將,你覺得呢?”
扈輒聽到趙王堰的話,眼中都快冒出火光了,怒吼道:“請大王給末將十萬軍隊,如果秦國也是十萬人,末將請為大王吞之。
如果秦國有二十萬人,末將請為大王拒之!”
扈輒的話剛說完,趙王堰就大笑著夸贊道:“將軍壯哉,那寡人就給將軍十萬人,可不要讓寡人失望?!?p> 扈輒聽到趙王堰同意自己為帥,立馬感激道:“末將定為大王效死!”
趙王堰聽到扈輒這句話,顯然更加開心了。
這次只要扈輒能抵抗住秦軍,那趙國的軍隊就不在是李牧司馬尚一系一家獨大的局面了。
就在趙國的君臣商量完,韓非也到了趙國的宮殿外。
韓非走進(jìn)宮殿,好奇的看著周圍的趙國君臣,這些趙國君臣的本事看起來都不錯啊。
最讓韓非注目的就是三個人,一個是當(dāng)今的趙王,一個是站在趙國武將前列的中年將軍,一個是站在文臣前列的中年儒雅男子。
先看看趙王堰的資料,趙堰:理政、帝王心術(shù)、明斷、喜好吃喝玩樂、好人妻。
韓非看到趙王堰最后一個喜好,心中一緊,這個趙王堰喜歡人妻都得到系統(tǒng)承認(rèn)了,怪不得把一個娼婦立為太后。
韓非對趙王堰行了一禮,在韓非的觀察下,這位趙王堰人到中年,不過三十多歲,可是眼睛下方居然有些青色,而且眼珠里面滿是血絲。
當(dāng)然了,這些都不過是趙王堰縱欲過度的小毛病,最嚴(yán)重的是趙王堰的臉色有些不正常,似乎有病在身。
可是此時的趙王堰的聲音卻洪亮有力,根本就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樣子。
趙王堰看著韓非,笑道:“說起來你應(yīng)該算是我的外甥,你的那篇五蠹,還有一些其他文章我也看了,寫的確實不錯?!?p> 趙王堰以前的王后是韓國公主,韓王安的妹妹,所以趙王堰跟韓非也確實有一層親戚關(guān)系。
其實三晉之間聯(lián)姻本就頻繁,不過這種聯(lián)姻的用處也不算太大。
當(dāng)三晉某一個國家強(qiáng)大起來后,該揍誰還是揍誰,根本就不會手軟。
韓非恭敬的說道:“大王,韓非今天是來求職的,所以還請趙王同意?!?p> 趙王倒是沒想到韓非居然一上來就直奔主題,不過他倒是也沒猶豫,直接說道:“你的才學(xué)不錯,你就在我身邊當(dāng)個御史吧?!?p> 御史是清貴的官職,而且地位不低,看起來趙王堰確實對韓非不錯。
其實趙王堰給韓非御史的官職一是因為韓非的身份和名氣,二就是因為想要吸引一些人才,把趙國愛才的名聲傳出去。
不過韓非顯然是不想當(dāng)這種清貴的官,韓非看著趙王說道:“非雖不才,可也愿意提三尺劍,為趙國立不世之功?!?p> 趙王堰看著韓非,實在是想不到韓非這個看起來手誤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要帶兵打仗。
不過不等趙王說話,郭開就說道:“公子還是不要開玩笑了,帶兵打仗可不好玩。”
郭開剛剛說完,另外一邊的司馬尚也說道:“九公子,帶兵打仗可不是兒戲,主將的一舉一動都決定了無數(shù)將士的生死,趙國的男兒可不是公子的玩物!”
司馬尚的話比郭開更不留情面,顯然是憤怒韓非的想法。
因為在司馬尚的眼里,韓非不去韓國玩打仗的游戲,偏偏來趙國,這明顯就是覺得趙國男兒的命不值錢。
韓非轉(zhuǎn)頭看向司馬尚。
司馬尚:勇武、統(tǒng)帥三軍、智謀、觀局入微……
看到司馬尚的資料,韓非倒是沒想到這位就是趙國軍方的第二人司馬尚。
如果說李牧是趙國軍方的擎天一柱,那司馬尚就是支撐這根擎天一柱的一根木棍。
如果沒有木棍支撐,那趙國的擎天一柱也不會如此穩(wěn)固。
司馬尚幾乎都是作為李牧副手的存在,所以很多人都忽略了司馬尚本身的能力。
如果一個沒有本事的人,李牧怎么會讓這個人成為自己的副將。
不過這也只能說李牧的能力太強(qiáng)了,完全就遮掩住了司馬尚的光芒。
韓非又看向了另外一邊郭開的方向。
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正一臉和善的看著韓非。
郭開:斂財、貪財、理政、短視、理財、小氣、記仇、洞察人心、善于溜須拍馬、精通各種玩樂手段。
這……情況有點不對啊,在韓非原本的想象中,郭開應(yīng)該是那種只會溜須拍馬的小人。
可是郭開真實的資料卻給了韓非一擊,這位趙相郭開原來不只會溜須拍馬,處理政務(wù)也是一把好手。
而且郭開的資料有很多跟錢有關(guān)的特長,明顯就是十分精通賺錢之法,也懂得理財之法。
韓非倒是有些可惜,如果郭開的缺點不是那么大,或許郭開就會成為一代名相。
趙王堰這時候看著韓非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突然冒出一個很好玩的想法。
猶豫了一番,趙王堰把目光看向了郭開。
郭開感覺到趙王堰的目光盯著自己,注視了趙王堰幾秒鐘。
從趙王堰的目光中,郭開從里面讀懂了趙王堰想找樂子的想法。
而樂子……顯然不會是趙國的大臣,那也就只有這位韓國九公子了。
郭開眼珠子一轉(zhuǎn),笑著對趙王堰說道:“大王,不如讓九公子試一下,不過九公子必須證明自己的本事。”
趙堰聽到郭開的話,立馬就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來,郭開的話正合他的心意。
趙王堰看向韓非,忍住臉上想要看戲的表情,故作嚴(yán)肅的說道:“九公子,你愿意接受相國的考驗嗎?”
韓非看了看郭開一眼,發(fā)現(xiàn)郭開的臉上依舊是一片和善,韓非不由得感嘆這位趙國相國的城府。
韓非說道:“不知道相國和大王想怎么讓在下證明自己?”
郭開一臉和善的說道:“公子想要統(tǒng)帥趙國的軍隊,就必須證明自己的勇武和謀略,所以公子要打敗兩位我趙國的宮廷侍衛(wèi),另外還得和司馬尚將軍論戰(zhàn)?!?p> 尼瑪?shù)?,韓非聽到這個條件差點噴人了,郭開這完全就是為難人。
因為郭開這兩個條件都很難,趙國的宮廷侍衛(wèi)全都是軍中精銳,每一人都能以一當(dāng)十。
而司馬尚更是趙國軍方的大將,在論戰(zhàn)中想要勝過司馬尚,恐怕很不容易。
如果真的是以前的韓非,估計兩個要求都達(dá)不到。
趙王堰看著韓非那為難的臉色,用責(zé)怪的目光看向郭開。
郭開看到趙王的目光,知道趙王是在責(zé)怪自己。
只是郭開自己也難啊,郭開根本就不知道韓非的本事,所以只有選擇最保險的辦法來。
因為郭開知道,如果自己給韓非出的難題不算太難,讓韓非僥幸通過了考驗,那趙王肯定會怪罪自己。
畢竟儒家的弟子都精通君子六藝,誰知道這位荀子的高徒劍術(shù)厲不厲害。
所以郭開就在比武的基礎(chǔ)上加了一場論戰(zhàn)。
雖然不喜歡司馬尚,可是郭開對于司馬尚的本事還是很清楚的。
看著韓非久久沒有答應(yīng),郭開激將道:“九公子不會現(xiàn)在就退縮了吧,還真是讓人意外。。
本來我還打算等九公子贏了,我就向大王進(jìn)言,讓九公子統(tǒng)帥單獨的一萬人的先鋒?!?p> 韓非看向了趙王,這件事郭開說了不算,只有趙王才能決定。
趙王堰看著韓非,思考了一會說道:“如果你真的能通過考驗,那這先鋒之位就給你了。”
嘖嘖嘖……趙王這個決定也相當(dāng)有魄力,不愧是趙孝成王的后代,都是一樣的有決斷能力。
趙王堰眼神里面的好玩、輕蔑神色收斂起來,反而是認(rèn)真的開始打量起韓非。
如果這次韓非能通過考驗,那就說明韓非真的有本事當(dāng)這個先鋒,那趙王堰對待韓非就會是另外一個態(tài)度了。
其實如果是韓非,那韓非也會做這個決定。
韓非看著趙王,慢慢把自己的儒家長袍的寬大袖袍給束了起來。
“多謝趙王,考驗就開始吧!”
看著韓非跟剛才完全不同的樣子,趙王贊嘆道:“不錯,不愧是韓國的公子。郭開,去叫兩個侍衛(wèi)來,另外去我的寶庫取一把好劍來。”
韓非聽到趙王的話,把目光看向郭開,然后用伸出了三根手指。
郭開看著韓非那三根手指,目光中閃過一絲貪婪,然后把左手晃了晃。
韓非看著郭開的那只左手,心中大罵奸商!
不過韓非還是點點頭同意了。
過了一會,郭開從外面帶回來兩個侍衛(wèi),另外郭開的手中還捧著一個盒子。
郭開把盒子捧在手里,并沒有交給韓非,而是問道:“大王,臣給九公子取的是大王寶庫中的那把莫邪劍。”
趙王聽到郭開的話,心中有些不滿。
不過想到剛才自己說的話,也就沒有反悔,而是說道:“莫邪劍是絕代神兵,若是韓非你能夠獲勝,那這把劍寡人就送給你。”
顯然趙王是不覺得韓非不能獲勝,所以從這么大方的。
韓非從郭開手中接過劍盒,然后打開。
一把青色修長的長劍正靜靜的躺在劍盒中,莫邪劍并未出鞘,所以韓非并沒有感受到莫邪的鋒芒。
韓非緩緩抽出莫邪劍,看著這把修長秀麗的長劍,贊嘆的說道:“好一把莫邪劍,劍身秀麗非常,但是劍身上的花紋卻又絲毫不顯多余,完美的與長劍融為一體?!?p> 不過還沒等韓非把莫邪劍抽出,郭開就說道:“九公子且慢,這把莫邪劍的殺意非凡,我怕九公子駕馭不了這把劍。”
這時候司馬尚也開口說道:“相傳干將莫邪雙劍本為干將莫邪夫妻兩人所鑄,但是劍成之日干將莫邪的女兒卻喪生在此劍下,所以此劍殺意非同尋常,九公子還是換把劍吧。”
韓非一笑,把莫邪劍完全拔出劍鞘。
當(dāng)莫邪劍出鞘,一股無形的劍氣掃過趙國君臣的周身,哪怕是司馬尚也感覺渾身微微一寒。
更有幾個趙國文臣雙腿在微微發(fā)抖,眼中浮現(xiàn)出恐懼之色。
莫邪劍的殺氣在持續(xù)了一會后,才慢慢的消散在趙國的朝堂上。
只是讓趙國諸多大臣驚訝的是,那位九公子居然沒有絲毫被影響,依舊是那么挺拔的站在那里。
司馬尚看著韓非,低聲說道:“你會武功,而且還不弱?”
韓非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司馬尚的問題,而是高聲說道:“大王,是否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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