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也沒錯,兩人相視一笑。
從主院出來,李舒淇獨自一人往自己院落去了。
瞧著他的背影,像是不愿再多說的樣子……
舒窈只好回頭同表哥告別,陳陵景也向她微笑點頭示意。
回了綺春軒,舒窈又習(xí)慣性地,一下子歪倒在榻上。
身后的白梅兩步并作一步,抬手拉住她,說道:“姑娘……”
舒窈下意識地掙開她,猛地就往榻上一撲……
青蓮傻了眼,急道:“姑娘,你沒事吧?”
舒窈滿臉輕松地擺擺手,又把陳陵景剛才送給她的木雕遞給白梅,讓她替自己收起來。
“方才玩了一會兒,又去陪娘親說話,所以有些倦了?!笔骜阂粍硬粍拥乜吭陂缴希f道。
盡管來到宋朝許多年,李舒窈前輩子的壞毛病,依然頑固地在她身上存在著。
比如熬夜,比如不規(guī)律的生活作息……
哪怕此時的娛樂方式少之又少,早睡早起,對她而言仍舊非常困難。
除了每日晚間都要沐浴,李舒窈還會翻翻話本子,做點宵夜,或和小丫頭閑話,再和青蓮下盤棋。
之所以和青蓮下棋,是因為除了她,舒窈也找不到其他的對手了……白梅對此全無興趣。
去找兩個哥哥或者爹爹,舒窈怕是只有輸?shù)姆輧骸?p> 而青蓮雖然接觸棋藝較晚,卻有些天分,就連趙娘子也曾說過她:“一舉一動,都頗有些樣子了?!?p> 說起趙娘子,她尚在李府時,舒窈是常有忙碌的時候的。
寫字練琴,吹笛吟詩……
趙娘子起了意頭時,還會叫人磨墨,她起身作畫,舒窈則在一旁看著,也算是偷學(xué)了些皮毛。
只是,趙娘子是于六年多前,應(yīng)爹爹李儀之邀,入李府教導(dǎo)舒窈的。這些年,舒窈也從這位文雅的先生身上學(xué)到了許多……
但舒窈也明白,西席一職,于趙娘子而言,更多是謀生之計,并非是她生平所愿……
聽娘親說,趙娘子自守寡起,她的夫家和娘家,便極力勸其從旁支別脈里挑一個孩子過繼過來。此后,只要守著孩子成人,等老了便會侍奉她,替她養(yǎng)老送終了。
但趙娘子不以為意,她曾說:“將余生交與他人,那才是冒著極大風(fēng)險的。我若是過繼一個孩子,誰也不能保證,他是真的認(rèn)我這個母親,同我就是一條心的。他若是向著自己的親生父母,想必日后有的掰扯了?!?p> 孟氏聽了,雖然對這樣的觀點表示驚奇,卻也有幾分贊同。但她還是不免要問:“若非如此,娘子打算如何,獨自度過這往后余生呢?”
趙娘子頗不以為然,只道:“我既來了李府,憑自己的本事支撐自己過日子,若是一輩子如此,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孟氏搖搖頭,沒再說話。
舒窈在一邊聽著,卻真是佩服趙娘子的心態(tài)與眼界。
將自己的人生,完全交于他人之手,的確是這世間最愚蠢的事情了。什么都沒有自己能牢牢把握住的東西來得更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