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用謝我（雙更且大，求票~）

　　牛頭悄然探頭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縮了下去，嘴里嘟囔道：

　　“怎么就只有你一個，你不怕嗎？”

　　郁壘心里一估量，心里莫名有點(diǎn)慌，對方穿著一品大判、十一閻羅鐘馗的袍子，自己還真不敢動手——他老人家還活著——人在袍在，不在袍歸。

　　馬面嘴角不由微微勾起，這個助攻搞得漂亮，他老早就好奇神荼那小娃娃去哪了，要不是前不久酆都異樣，他還想著多煉那魂靈一會。

　　“別想了，這里只有我?！庇魤撅@出本象，是個眉目粗獷，衣裝簡樸的刀夫，他把刀往肩上一架，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架勢油然而生。

　　單憑這點(diǎn)，馬面心里敬他三分，他剛想寒暄幾句緩和氣氛，牛頭那家伙就搶先開了口：

　　“那個……你刀架反了?！?p>　　他抬手指了一下，好心提醒。

　　郁壘眼神一瞥，淡淡收回，絲毫沒有異樣地笑道：

　　“不礙事，我就這樣。”

　　其實(shí)他心里暗自喊疼，要死、要死！

　　“哦?！迸ｎ^感到有些新奇，猶豫了一下又把馬面的話給擋了回去：

　　“那我能不能把你樣子留存下來，然后給族內(nèi)的娃娃看，畢竟你這么威風(fēng)，那些小家伙肯定很崇拜，修煉起來也更有干勁?！?p>　　你真的沒看出來？

　　馬面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心里一嘆，索性他就順?biāo)浦?，笑著說道：

　　“我那也是，對閣下那是萬分景仰，可好奇了?！?p>　　在恭維和性命面前，郁壘選擇了性命，他不動聲色地將刀遞給了另一只手，往肩上一架，這次是刀背，說道：

　　“你們這么搞，可是著實(shí)令我為難，我奉守于此，整整一個時代都沒有出事，這下我可如何是好？”

　　他緊接著悠悠一嘆：“看來酆都是沒法再跟輪回競爭老大了，他還活著嗎？”

　　“早死了?！瘪R面淡淡說道，言語間透著一股不以為意。

　　此話一出，郁壘體內(nèi)有血?dú)庥楷F(xiàn)而出，隱有彌天之勢，配上那慘烈的嚎叫更顯氣勢十足，面紅耳赤道：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你兩的先輩和他為了輪回的創(chuàng)立做出了那么大的貢獻(xiàn)，你們?yōu)榱藱?quán)力，就是這么置他不顧的？”

　　他想動手了，哪怕鐘馗在此也攔不住他。

　　馬面眼睛微瞇，神態(tài)凝重，看來傳說中的不合不全是真，只不過連他都不知道那人在哪，記載極其少。

　　要不是老祖時常提及和緬懷，他也不知道有這么一個經(jīng)天緯地的曠世奇才——輪回大道的開創(chuàng)者，然后他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眾所周知，牛頭是個心思單純的人，他懵懂地問道：

　　“他是誰？”

　　郁壘氣勢登上破碎，掩面無聲，此地好似回蕩起了哀歌，嘆惋道：

　　“用一張嘴就把你兩的先輩拐走，用一席話，鐘馗大判當(dāng)即離職，至今不知他老人家在哪?！?p>　　牛頭默默豎起大拇指，臉色動容，佩服！

　　馬面微不可見地眉毛一動，不動聲色地問道：

　　“他有什么特點(diǎn)嗎？”

　　“沒有，我連他的樣子都記不起來了，只是隱隱記得他存在過?！庇魤敬瓜铝耸郑籽隹?，目露緬懷。

　　老祖也是這樣。

　　馬面心里十分古怪，難不成那位干了什么逆天之舉致使被天道滅了，隨即他又覺得郁壘的話語前后矛盾……

　　不待他理清思緒，郁壘就擺手言道：

　　“說吧，現(xiàn)在的事怎么辦？事先說明，酆都不能是附庸?！?p>　　“你能做主？”馬面感到更奇怪了。

　　“你說，我請示一下就是了?！庇魤镜幕卮鹚剖窃缇痛蛄烁垢?，這讓馬面更加感到奇怪，那位難道對此早有預(yù)料？

　　不過想不通，他也就不想了，頗為鄭重地收起一品判官袍，說道：

　　“輪回的往生界現(xiàn)在跟鬼屋一樣，那些過了奈何橋還有執(zhí)念的魂靈都不怕那里了，需要酆都配合一下，坐鎮(zhèn)那里。

　　“功法轉(zhuǎn)修刻不容緩且不屬輪回管轄，不過事關(guān)緊要則需諸方?jīng)Q策，輪回決策司增添三位，地位均等同，均不干涉輪回運(yùn)轉(zhuǎn)，只對外。

　　他緩了一口氣，點(diǎn)頭示意對方：“你現(xiàn)在就可以請示，我好上報(bào)。”

　　郁壘聽得認(rèn)真，不由點(diǎn)了下頭，倒不是覺得可行，而是這家伙會說話，一進(jìn)一退十分得體又不顯急促，是個人物。

　　牛頭想提醒他又不敢，萬一這就是請示，自己貿(mào)然打擾總覺得有些不好。

　　沒過多久，酆都城內(nèi)傳出一位渾厚有力的嗓音：

　　“可行，一鐘馗、二秦廣、三暫定。”

　　此聲一出那鬼嚎戛然而止，風(fēng)沙凝固，萬籟俱寂，馬面三人只感心神恍惚，聞聲好似見其人，偉岸的背影、無形的氣勢壓迫就已令人喘不過氣來。

　　“在下馬大哈見過酆都大帝?！瘪R面艱難地對酆都城行了個敬意十足的禮。

　　郁壘抿嘴不笑。

　　牛頭從馬面身后徐徐走出，像模像樣地行了個大禮：

　　“在下牛英俊見過酆都大帝?！?p>　　郁壘真的忍不住捧腹大笑，這兩的名字好……貼地氣，

　　只聽得酆都大帝無奈道：“三郁壘?！?p>　　郁壘一聽趕緊回身行禮，語帶惶恐道：“謝大帝厚愛，屬下定兢兢業(yè)業(yè)，恪守本分，絕不徇私?！?p>　　他知道這是大帝在救他，從先前談話就以透露出了牛頭馬面的身份，自己門神的身份的確有些低。

　　馬面見這家伙成了自己的同事，臉色只好緩和下來，他猶豫了下，還是拱手道：

　　“在下有一事必須告知，鐘馗閣下在輪回有任職，只不過他云游去了，我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

　　“沒錯。”牛頭點(diǎn)頭附和了下，每次開會都少他，搞得決定一些事情的時候都快打起來了——同票。

　　似是對那個“我們”頗為滿意，酆都大帝隨和地問道：

　　“那秦廣呢？”

　　“……恕在下無法告知?！瘪R面下意識想要回答，好在被他生生遏制住了這個念頭，此刻回想過來，后背全然濕透。

　　想到這里，他有些擔(dān)心地瞥了牛頭一眼，只見對方絲毫沒有感覺，這讓他心里很意外又好奇，怎么他沒事？

　　酆都大帝隨即給出了解答：

　　“他心思單純，知道的不多，不知道就是不知道?！?p>　　馬面微微一笑，心里隱然有些愧疚，他有點(diǎn)想去彌補(bǔ)自己知而不告的行為，念頭愈發(fā)強(qiáng)烈，逐漸失去遏制。

　　這時，他心里好似有一股清風(fēng)拂過，頓時輕松了很多，好似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結(jié)束，沐浴于清水之間。

　　你就這點(diǎn)不好。

　　老祖心里發(fā)出一聲嘆息，只好借他的口道：

　　“神君莫要如此，我這后輩心里有堅(jiān)守的規(guī)則不可違，還請換個問題吧。”

　　“那此地的該如何稱呼？”閻羅神君道。

　　終于問到這個了。

　　牛頭一聽，不急不緩地取出一塊石碑，雙手端著，鄭重道：

　　“神君閣下，這個是輪回里封存的一塊石碑，恰逢近來解封，我便想著帶來或許有用，不知您意下如何？”

　　他以為酆都大帝的稱呼是神君，畢竟馬面老祖這么多年過去了，說不定境界已經(jīng)追趕了上去。

　　其實(shí)還真是，他曾化用此名。

　　至于修為，早已臻至化境，不可言，會被發(fā)現(xiàn)的。

　　‘還意下如何？’

　　閻羅神君心里突然有點(diǎn)無語，他仿佛又看到了牛頭鞍前馬后地問東問西，卻總是把事情做得極為漂亮，那時自己可輕松了，沒想到換做自己會有點(diǎn)酸，羨慕。

　　他發(fā)出了一聲嘆息，說道：

　　“你的心真單純。”

　　牛頭愣了一下，開心地笑了，權(quán)當(dāng)對方是夸自己。

　　“看來神君閣下對此沒有異議，我力氣大就幫您放好了，不用謝我，我沒少幫馬面搬東西。”

　　說話間，他轉(zhuǎn)托為舉，在來的路上選了一個顯眼的高坡，往那一擲，砰的一聲塵土飛濺，內(nèi)里有一道暗紅光芒自上而下流淌而過，濃厚莊重的字跡隨之顯露：

　　森羅地獄。

　　一股紅色波紋自這座高越九丈，寬三丈的石碑中蕩漾開來，所過之處白骨生、冥花開，血河淌過、匯入奈何，陰風(fēng)瑟瑟，幽冷凄然。

　　忽然，一聲巨響世界震顫幾下，高處堆積的風(fēng)沙搖曳落下，浮現(xiàn)出破敗的一幕，廢墟、亂石、碎裂的雕像、半塌的墻壁……

　　酆都正式并入輪回，通往中土的路不再。

　　以后這段通往城門的路被游魂親切地稱為：

　　莫回頭，鬼見愁。

　　其內(nèi)充滿靈的欲望、誘惑和苦難，不論是誰第一關(guān)都是決定要不要進(jìn)這里，也就是慎重思考，用以諷刺牛頭的善舉。

　　而回頭的無一例外都去輪回了，洗凈一切的那種。

　　閻羅神君見此直接走了，他還沒說什么呢，連點(diǎn)緩沖時間都沒有，現(xiàn)在哪里有人來鎮(zhèn)守這里，簡直太隨意了。

　　于是，郁壘就成了這里最忙的人。

　　神君是這么對他說的：

　　“人手不夠，你多擔(dān)待一下。”

　　郁壘這個粗獷漢子感動得快要哭了，不過好在酆都城的牢房里有一個正經(jīng)受酷刑的魂靈，游蕩至邊上的魂靈聞聲齊齊后退，墜入往生。

　　他的聲音凄慘卻滿是怨意，痛苦中帶有沉怒和悲哀，時而冷笑，時而哀嚎，其實(shí)都是哭。

　　唯獨(dú)沒有悔過，沒有他他根本不會這樣，他本可以擁抱一切……

　　森羅地獄日后陰森可怖的基調(diào)大多都是由他貢獻(xiàn)的，至于他有怎么的一個名字，大可忽略不計(jì)。

　　……

　　牛頭馬面正在回去的路上，兩者都有點(diǎn)心虛，牛頭是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馬面則是這樣做會無端打亂了那位的計(jì)劃，可能都收不回去了。

　　這可如何是好。

　　牛頭看了好幾次馬面，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有著微妙的變化，不是好的，他心里更確定了，有些小聲道：

　　“我那樣做是幫忙嗎？”

　　“幫了也沒幫。”馬面微微一笑。

　　牛頭又道：“那是好事嗎？”

　　“都是好事?！瘪R面如此應(yīng)道。

　　“那就好?！迸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馬面倒沒有騙他，這還真是一個好事，輪回在牛頭扔的那一瞬給了酆都一個初版功法，新的修煉體系，不然那位可不會袖手旁觀。

　　其內(nèi)未嘗沒有各自的小心思在，都是足智多謀有神算的高人。

　　牛頭瞧到馬面嘴角浮現(xiàn)一抹淺淺的笑意，他就知道對方的心情不錯，心里更加確認(rèn)了他的看法，也有了膽量。

　　“對了，我問你一個問題?！彼囂街f道。

　　“說。”馬面開始擺高冷了。

　　有戲！

　　牛頭大喜：“你還賣女兒不？”

　　他不用馬面反問，就自己給出了答案：

　　“換做是我的話，我不會，現(xiàn)在我快當(dāng)?shù)?，一想到孩子是個女孩，以后還要嫁人，我就有些舍不得。”

　　馬面無語。

　　他道：“不談此事對不對，單憑這個時機(jī)就不太對?！?p>　　牛頭知道馬面說的是輪回傳來的提醒——秦陽只余百年人間，命途漆黑，沒有出路，他心里嘆了一聲，嘴邊卻是說教的語氣：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秦陽不是那樣的人，此時你閉口不談才顯得你別有用心?！?p>　　馬面眼神瞥向一旁，這家伙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不就是不想給他壓力嘛，說的好像自己就把女兒當(dāng)成謀取利益的工具一樣。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道：

　　“最近重溫了當(dāng)?shù)娜兆?，還真的舍不得?！?p>　　“以前就不是？”牛頭有些疑惑。

　　馬面沉默了好一會，好氣又好笑道：“一個個氣死我！”

　　牛頭哈哈大笑，他就說嘛，這家伙逢人提親就說我女兒有歸宿了，起初他還以為是安排好了，打算全塞給秦陽。

　　現(xiàn)在看來，這家伙好陰險(xiǎn)，看似舍得，實(shí)則舍不得。

　　馬面不快地瞥了他一眼，自己怎么就成了卑鄙的家伙了，他這是試探秦陽有沒有那個心思，要是有他就把他推到女兒堆里去，讓他體會一下她們的日常宮斗劇。

　　連親爹都敢編排成公公，自己明明就是想當(dāng)爺爺！

　　牛頭一瞧擺了下手，轉(zhuǎn)而問道：

　　“那你說的功德又是什么，族內(nèi)不讓修煉也修煉不成?！?p>　　原來是這個。

　　馬面促狹地笑了，先前的不快一掃而盡：

　　“我說你怎么對這個那么好奇呢。”

　　牛頭老臉一紅，干咳兩聲道：“人之常情?！?p>　　馬面看起來心情不錯，耐心地給其解答：

　　“這是一類特殊的修煉體系，用的就是功德的力量，不過只有鬼身才能修煉。”

　　他說著取出了那個一品判官袍，里面有著濃郁的功德氣息，又道：

　　“至于所謂的功德，不過是竊取天地本就要收回去的力量罷了?！?p>　　牛頭其實(shí)想提醒他這里還是酆都管轄的地域，不過瞧著后方?jīng)]動靜，他心里松了一口氣，轉(zhuǎn)眼就看到了那袍子。

　　他好像明白為什么那位第一個人選是給甩手掌柜鐘馗了。

　　忽然，后邊傳來一聲怒吼：“他不想殺我，誰給他的底氣！”

　　這是神君的聲音，先是落寞，后是憤怒，不知兩個他是不是同一個他。

　　馬面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伸手拉著牛頭往外趕，對于這個突然的變故，老大已經(jīng)無法決定所有人的想法，他要是不生氣，那就有問題了。

　　不過這也是一種表示，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誰，輪回從來沒有透露過相關(guān)信息，只有零零散散地記載，酆都是由一對師兄弟創(chuàng)立的。

　　那人有一個稱呼——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