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撕碎的診斷書,砸在臉上疼得秦寒霜整個人后退了一步。
她整個人瞬間被憤怒包圍。
抬起頭,中年女人惡狠狠地瞪著秦亦寒,“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你兒子差點糟蹋了秦亦寒的老婆?!?p> 猛地,一道淡漠的男聲響了起來。
秦寒霜轉(zhuǎn)過頭來,身后說話的,是榕城最厲害的全科醫(yī)生,溫宿南。
溫宿南走過來,淡漠地在長椅上坐下,“剛剛秦老爺子聯(lián)系我,說他的親親外孫受傷了,讓我過來看看?!?p> “現(xiàn)在看來你們有空在這里吵架,應(yīng)該沒有大礙了?”
秦寒霜的臉,在看到溫宿南的一瞬間,變成了賠笑,“溫醫(yī)生……”
“我兒子就在病房里呢,你要不要去幫忙檢查一下?”
溫宿南淡淡地抬起頭來掃了秦亦寒一眼。
男人朝著他使了個眼色。
“那好,我就看在秦亦寒是我好友的份上,進(jìn)去看看他?!?p> 說完,男人起身,大步地進(jìn)了病房,將房門關(guān)上。
等溫宿南進(jìn)去了,秦寒霜才冷哼了一聲,“到底是亦寒的朋友,明事理?!?p> 她冷冷地掃了秦亦寒一眼,唇邊帶著幾分嘲諷,“不像有的人,什么都沒弄清楚,就信口胡謅?!?p> “說什么子豪對蘇小離不規(guī)矩?”
“也不看看她蘇小離是什么東西?”
“一個為了錢沖喜的鄉(xiāng)下丫頭,子豪能看上她?”
“是啊?!?p> 一旁的鄭清清也冷哼了一聲,“我哥品味可高著呢?!?p> “她蘇小離長得土了吧唧的,倒找我哥錢,我哥都不愿意呢!”
這母女兩個一唱一和之后,秦老爺子輕咳了一聲,故作公正地?fù)嶂樱獾白幽矣X得你姑姑和清清說的有道理?!?p> “這件事,絕對不會是子豪的錯?!?p> 秦寒霜忍不住在一旁猜想,“會不會最近秦家沒有給蘇小離零花錢,所以她去找子豪要錢,子豪不給,惱羞成怒,最后傷害子豪???”
老爺子冷笑,“應(yīng)該就是這樣?!?p> “鄉(xiāng)下來的小丫頭,雖然沒見過世面,野心倒是不小?!?p> 鄭清清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她肯定是看我哥哥出手闊綽,以為她找哥哥要錢,哥哥肯定也會給的?!?p> 秦亦寒看著這三個人一唱一和的樣子,忍不住地冷笑了起來。
明明他們根本不在事發(fā)現(xiàn)場,也不了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但是憑借著腦補(bǔ),他們居然能將蘇小離塑造成一個貪得無厭,粗魯粗鄙的女人來。
而秦寒霜那個一百八十多斤的兒子,卻成了偉光正沒有瑕疵的人。
看著這三個人,秦亦寒越看越覺得好笑。
以前的他,怎么會將這些人當(dāng)成自己的親人?
如果他們心里真的有把他秦亦寒這個人當(dāng)回事,又怎么會用最邪惡的想法,去揣測他的妻子蘇小離?
“啊——!”
就在門外三個人極力地在給鄭子豪想辦法脫困解圍,將所有的罪責(zé)都推到蘇小離身上的時候,病房里猛地響起了一道男人的慘叫聲來。
秦寒霜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沖進(jìn)去,可病房的門卻已經(jīng)被鎖死了。
秦亦寒勾唇,淡淡地掃了秦寒霜一眼,“姑姑急什么?”
“溫宿南是榕城最好的醫(yī)生,也許是在里面給子豪做檢查呢?”
說完,男人打了個哈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姑姑,我真的很佩服你。”
“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你不去寫小說可惜了?!?p> 秦寒霜冷冷地瞥了秦亦寒一眼。
“子墨,姑姑知道,當(dāng)年的事情,你一直埋怨姑姑?!?p> “雖然姑姑當(dāng)年讓你住在那間雜物間,最后雜物間起火了,害得你毀容了。但是姑姑又不是故意的?!?p> “那雜物間那么多年沒住人了,我怎么知道里面線路老化會起火???”
秦亦寒瞇眸,唇邊浮上了一絲的冷,“當(dāng)年的事情,我早就不記得了?!?p> “難得姑姑記得這么清楚?!?p> “知道的,是姑姑你的記性好,一直沒忘記?!?p> “不知道的,還以為當(dāng)初的事情,就是姑姑你策劃的呢?!?p> 秦寒霜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殆盡。
她別過臉去,“姑姑就是記性好,沒辦法?!?p> 秦亦寒笑了笑,倒是沒有繼續(xù)追究這件事。
當(dāng)年秦子墨的火災(zāi),其實他早就調(diào)查出來了最后的兇手。
那也是第一次,秦亦寒對他的這些所謂的親人寒心。
男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既然姑姑已經(jīng)猜出來了,蘇小離傷害子豪的原因和方式……”
“那不如再猜猜,我為什么要跟著她一起傷害子豪呢?”
秦寒霜擰了擰眉,笑了,“子墨,姑姑相信你,是不會隨便傷害親人的?!?p> “是不是你進(jìn)門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子豪的手?”
說完,她還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眼秦亦寒臉上的面具,“戴著這個東西,視線有死角盲區(qū),姑姑都可以理解?!?p> “我相信,子豪也不會在乎的?!?p> “就是?!?p> 鄭清清也笑了起來,“我哥哥又不是記仇的人……”
秦老爺子撫著胡子,眸光淡淡地看了秦亦寒一眼,“這樣吧?!?p> “子墨,你派幾個人,去把蘇小離抓回來,送到秦家老宅家法伺候?!?p> “讓她跪下來好好地給子豪道個歉,這件事也就過去了?!?p> “畢竟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亦寒的妻子,我們對她,還是會手下留情的。”
秦亦寒冷笑了起來。
家法伺候,給鄭子豪跪下道歉,還是已經(jīng)手下留情的程度?
男人站起身,眸光淡淡,“三位演戲的功底都不錯,劇本也寫得精妙?!?p> “可……”
他垂眸,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三人:
“我不是你們劇本里的演員?!?p> “鄭子豪的手,就是我踩的,不是意外,不是視覺死角,就是,我想踩他?!?p> 走廊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男人的聲音冰冷地沒有一絲情感:
“至于蘇小離……”
“我不但不會幫你們抓她,我還會加派人手,保護(hù)她。”
說完,他看著滿臉震驚的秦寒霜,笑了起來。
“你的兒子,如果你沒有能力管好,我有。”
隨著男人的話音落下,病房里面再次響起了鄭子豪的慘叫聲。
秦寒霜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
她連忙沖到病房門口,瘋狂地拍打著房門,“子豪!你怎么了子豪!”
“抱歉,忘了打麻藥了。”
溫宿南打開房門,動作利落地摘下帶血的手套,抬眼淡淡地掃了一眼秦寒霜的臉,“只摘除了一個,還剩一個呢,別太難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