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罰跑
毫無意外的,垃圾桶里則是盛滿了被撕碎了的、一片一片的白色紙張,還有一本殘缺的英語書,那熟悉的筆跡從未像現(xiàn)在這一刻如此的刺眼。
許佳怡看不下去了:“喂,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啊,好歹也是一個班的,有點過分了吧?!?p> 有人沒好氣地應了一句:“又不是我們撕的。”
其他人附和連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宋小檁只感覺有根無形的針輕輕穿透了她的整顆心臟,疼得喘不過氣。
她不禁握緊了拳頭,卻覺得這一拳好似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也改變不了什么,最終只能把苦澀嚼碎,吞進心里。
她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恰巧段易丞進來了,兩人的肩膀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她卻仿佛沒感覺到一樣,連眼皮都不抬。
他倒是有幾分驚訝,平日里她面對他可是氣勢烈焰,但今天像一具失了魂的、破碎的布娃娃,沒了本該有的生息。
“小檁,你沒事吧?”許佳怡見她臉色蒼白,擔憂地詢問。
她搖了頭,淡笑,“我沒事。”
第四節(jié),英語課。
女人踩著一雙厚黑的高跟鞋走進來,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用力,像要把地板給踩碎了一樣,她猛地把書砸在講桌上,語氣生冷:“有的人,膽子大了,作業(yè)都可以不交了。”
沒有人敢講話,底下一片鴉雀無聲。
“我說的是誰,你們心知肚明。”
下一秒,她咆哮著喊道——
“宋小檁,你給我站起來!”
這一聲,實在是如雷貫耳,連段易丞這種睡死過去的人都被吵醒了,此刻他緊皺著眉頭,眼間一抹濃黑的戾色。
許佳怡趕緊戳了戳宋小檁的手臂:“小檁,你快起來了……啊,你身上怎么這么燙?。俊?p> 宋小檁只覺得頭疼得厲害,所以剛剛才會一不小心睡著了,她緩慢地站起來,唇色發(fā)白:“對不起,老師,我……”
女人趾高氣昂地打斷了她的話:“上課睡覺,作業(yè)沒交,宋小檁,你是真的想上天啊?你仗著有個陸家的背景就了不起嗎,就可以目無尊長嗎?你可以任性,但別忘了做人的本分?!?p> 這語氣,實在是尖酸刻薄得難以入耳。
大家都知道,三班的英語老師是個妥妥的仇富者,她老公跟個有錢人跑了,所以她生平最痛恨有錢人,那種只手遮天的名門世家更甚,再加上更年期,脾氣特別的暴躁,沒人愿意惹她,但她也只敢拿像宋小檁這種不吭聲的軟柿子捏。
因為從真正意義上來說,她不算是陸家的人,只是掛了個名。
宋小檁垂放在兩側(cè)的拳頭暗自收緊,態(tài)度沒有退讓,“老師,我并沒有仗著陸家的背景,你不能隨意污蔑我?!?p> 女人卻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喲呵,爛水溝里還想撈出清澈的魚呢?”
一句話,就定了她的死罪。
眾人看戲,段易丞背靠著桌子,雙手插在兜里,一副慵懶至極的模樣。
倏忽,女人瞧見她桌上空空如也,不禁發(fā)怒:“宋小檁,你不僅上課睡覺、作業(yè)沒做,今日連課本都沒帶來,你不知道這在我的課堂上是禁忌嗎?如果你真的不想讀書,大可滾回家去!”
他見之,眼波流轉(zhuǎn),啥話都沒說,直接把同桌的英語書搶過來塞進她的手里。
他同桌:“……”你媽的!
宋小檁卻沒有領(lǐng)情,而是一把掀翻了那本書。
“宋小檁,你知道錯了嗎?”
她吐字清晰,只說了三個字,“我沒錯。”
這回,女人是真的氣炸了,猶如火山爆發(fā),整個面孔異常的猙獰。
許佳怡急了,忙拉住宋小檁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犟下去了,但想了想,最后還是大著膽子把真相說了出來:“老師,小檁的英語書和作業(yè)本被人撕壞了?!?p> 此刻,女人刻薄的本性暴露:“哦?那為什么不撕別人的,就偏偏撕她的呢?這是她自身的問題吧,不要總是賴著別人?!?p> 周圍一片起哄聲。
但宋小檁心里清楚地知道,這個英語老師早就看她不順眼了,盡管她學習成績很好,但平日里卻總時不時找她的麻煩,而今更是難得找到了一個機會來狠狠地羞辱她。
正所謂、墻推眾人倒。
她孤立無援,像落水者只能自救。
“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你,但你的態(tài)度實在惡劣,如果你能真心誠意地向老師道歉,我就從輕處罰?!?p> “那重的呢?”
“什么?”
“我問重的處罰是什么。”
女人冷笑一聲,氣得臉色都黑了:“你的意思,你不道歉了?”
宋小檁面色不改,“是,我沒錯,為何道歉?”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此起彼伏的哄鬧聲。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眾人幸災樂禍。
“好!”女人幾乎是咬牙切齒,“你給我到操場上跑十圈,一圈也不能少,我會讓人數(shù)著,要是沒跑完,你就等著叫家長吧?!?p> 太陽當空下,跑個兩三圈都累,更何況是十圈。
這不擺明著要人命嗎?
可宋小檁卻一聲不吭地受下了,什么話都沒說,往門口走去。
“小檁……”
“班長,跟上去數(shù)?!?p> “……是?!?p> 那樣倔強的背影,映入段易丞的眼中,心在恍然間似乎動了一下。
下一秒,他舉了手,“老師,我同桌也沒帶英語課本?!?p> 頓時,他同桌睜大了眼,趕忙蹲下去撿書:“你……你胡說,我……我?guī)Я?。?p> 他卻不以為然地輕笑了聲,簡直玩世不恭到了極點,“我書沒帶,作業(yè)不做,上課睡覺。”
至于上課這件事,他從來都不上,也沒有哪個老師愿意管他。
除了李主任。
畢竟他可是個大刺頭,女人自然也不愛招惹去給自己弄一身的屎,可如今他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如果不拿出點威嚴,還怎能鎮(zhèn)住這群唯恐不亂的學生?
她手一擺,似趕蒼蠅一樣:“你也去跑十圈?!?p> 沒想到,段易丞滿眼歡喜地答應下來,仿佛那是一種天大的恩賜。
不過,別人都料想他不會真的去跑,他只是要找個地方抽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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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的季節(jié),快臨近六月了。
但于一年四季都如春的北城來說,已經(jīng)燥熱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