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倫頓時愁眉苦臉,掰著手指說道:
“你看,我又要訓練黑差,又要帶著黑差巡視洛州城各處要緊街坊。還要整理帳薄,時時紀錄每日的奉仙司開銷?!?p> “還要守著奉仙司大殿,不讓供奉香火中斷。還要時刻到地牢巡視,看看有無紕漏。”
“除此之處,與那些洛州官員往來也是難以推托,畢竟奉仙司雖說管的降妖除魔案子,但吃的還是人間俸祿。洛州如此之大,里里外外也要照應一二......”
吳倫說得口干舌燥,說得滿臉憔悴,說得幾乎要哭出來,看著徐昊,又囁嚅加了一句:
“徐兄你以后還請多在奉仙司內(nèi)座鎮(zhèn)......”
徐昊聽完,頓時有些慚愧。
確實,吳倫的稟性是個貪吃懶散的公子哥,若不是跟徐昊有真感情,還真是做不到?jīng)]日沒夜的勤勞工作。
他向來的口頭禪就是“少做少出錯”,若不是被徐昊推上輔佐司卿的位置,增添了一些積極性,估計比徐昊還要更少來奉仙司職守。
這段時間事務繁多,徐昊又是新任鎮(zhèn)守司卿,麾下除了那些黑差,能做事的只有吳倫這一個好友。
而吳倫能夠任勞任怨撐到現(xiàn)在,也確實是勞苦功高,哪哪都有他。
也難怪他來抱怨,估計是撐不住了......
徐昊頓時滿臉笑容,上前搭著吳倫肩頭,安撫道:
“好兄弟!你確實是辛苦了!也怪我手上有事,所以怠慢了你!”
“你放心,等長安那邊回信,我便可再安排兩個輔佐司卿,來助你一臂之力?!?p> 吳倫聞言大喜:“真的?”
徐昊笑道:“我怎會騙你,你只須安心,應該用不了多久?!?p> “好,我再咬咬牙,幫你撐兩天......”吳倫擠出笑容點頭道。
徐昊沉吟,覺得以后的奉仙司,確實也要區(qū)分一下職能,免得都攪合一起。
他又問道:“吳倫,你覺得你最擅長的,是干什么?”
吳倫一愣,撓頭想了想,笑嘻嘻道:
“我喜歡帶兵。以后只要不讓我理那些瑣碎雜事,我一心管理黑差,必能勝任!你若信不過,我可立下軍令狀!”
“好!”
徐昊也是滿口答應。
畢竟從相識以來,吳倫在帶領黑差方面的能力,確實也是不錯。
“這樣,我賜你煉制黑差之法。并且,再給你一批好材料,你琢磨如何將其化為精兵強將?!?p> 徐昊拿起鎮(zhèn)守司卿佩牌,并指一抹,將佩牌內(nèi)一道秘訣,送入?yún)莻惖妮o佐腰牌內(nèi)。
吳倫得到這一份煉制黑差之法,更是大喜過望,立刻連不迭地拍胸口發(fā)誓言,定要好好煉出最強的黑差,不負重托。
徐昊笑了笑,又直接帶著吳倫,下了地牢。
奉仙司的地牢,徐昊還從未去過。
只是在當初琵琶精脫逃而出時,知道有秘密地牢的存在。
經(jīng)過兩重守衛(wèi)森嚴的關卡,從幽暗的路徑而下,眼前已是豁然開朗。
這里只是第一層,有刑房、有監(jiān)牢,也有黑差辦公的所在??雌饋恚H有些像凡間的衙門內(nèi)獄。
徐昊暫時也沒想巡視地牢的環(huán)境,直接命令守牢的黑差,開啟四個監(jiān)牢。然后,每過一間,便從玉凈瓶里,拋出幾個妖怪。
將近三十個虎妖、熊妖、狼妖、狐妖等等,一經(jīng)脫困,立刻便是兇猛咆哮,瘋狂地想要逃脫。
但奉仙司的監(jiān)牢,豈是非同小可。
霎那,便有幾個黑差守住監(jiān)牢門戶,拎著特殊長鞭毫不留情地鞭打。再加上監(jiān)牢內(nèi)的符箓枷鎖,頓時折磨得這些妖怪們痛苦難忍,終于威風不再,被整治得老實起來。
吳倫卻已經(jīng)瞧得又驚又喜,叫道:
“居然全是接近三百年道行的積年老妖?。⌒煨?,這批妖怪若能煉成黑差,必是一幫得力的手下!”
......
......
離開奉仙司之后。
徐昊騎著馬,直奔寶瓶寺。
如今他跟寶瓶寺的關系,已經(jīng)熟得不能再熟,來來去去就像進自家門。
入寺之后,果不其然,全體寶瓶寺的僧人們,齊聚一堂,在講經(jīng)堂里做功課。
這個功課,就是每天必不可少的——聽神秀講經(jīng)說法。
徐昊早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悠哉悠哉路過講經(jīng)堂,向內(nèi)望一眼,頓時迎來大量和尚幽怨的眼神。
神秀對待徐昊彬彬有禮,隨和溫柔。但是對待佛門弟子,卻是頗為嚴厲。雖不至于打罵,但僅僅只是每天講經(jīng)說法,就能讓所有寺中弟子敬畏至極。
不就是坐著聽么?有什么好怕的......既然怕念經(jīng),又何必當和尚......徐昊路過講經(jīng)常,不禁暗暗吐槽,直接前往寺后塔林的九層鐘樓。
在一個小沙彌的服侍下,徐昊悠哉地喝著茶,等待神秀。
以往來到這個塔林鐘樓時,要么是神秀在,要么是匆匆來匆匆走。此次卻是徐昊第一次單獨坐著,在安靜氣氛里等待神秀。
咦?
徐昊突然微微驚咦。
他已是邁入“泥丸神仙”的道行,五感聽覺、視覺非凡。若是祭出法力入目,更能目視數(shù)里之外。
此刻閑著無聊四周觀望,卻發(fā)現(xiàn),在遠端那塔林內(nèi)某些搖曳的深青粗竹上,居然趴著類似蟬蛻殼的東西。
可見到的蟬蛻殼,居然還不少,約莫三四十個。有大有小,宛若點綴,在大多深青粗竹上皆可見到。
徐昊大感奇怪,如今已經(jīng)九月底,即將秋去冬來,不可能再見到蟬的存在。另外,竹子上又怎么會有蟬棲息?完全沒道理......
他不禁指向塔林里的深青粗竹,將自己的疑問告訴小沙彌。
哪知小沙彌卻是笑道:
“徐施主,咱們寶瓶寺近年來,便有‘入泥蟬’的存在。它們不比凡間之蟬,可自行在泥穴里生活,不論春夏秋冬?!?p> “正因如此,寶瓶寺才有食材喂養(yǎng)純陽雄雞啊......”
徐昊微微點頭,這個解釋也算說得過去。
只是以前來鐘樓從未細心觀察,此刻見到,仍是有些出奇。
約莫一個多時辰后,神秀結(jié)束了講經(jīng)說法,緩緩來到鐘樓前。
不等徐昊開口,神秀便掏出一個簡樸的小檀盒:
“白骨夫人的元神在內(nèi),你若要的,便可拿走?!?p> 徐昊微笑致謝,打開盒蓋一看。
形如骷髏架的白骨元神,果然靜靜躺在盒內(nèi)。只是相比在白骨洞府時,這個元神更是精氣神稀缺,堪堪已在腐朽的邊緣。
而且,此刻所見的白骨元神,兩根手臂齊肘而斷。手掌和臂骨已經(jīng)不存在。
徐昊疑惑道:“怎么缺了雙手?”
神秀淡然道:
“此妖罪孽深重,貧僧超度之后,斬其雙臂,焚香燒之,以告慰那些冤死的亡魂?!?p> 好吧,你打殺的白骨精,你說了算......徐昊也不多說,收起檀木盒。
雖斷了雙臂骨,但拿到鬼市交易,也能有個好價錢。
畢竟二千年道行的副身人殘骸加元神,也是極其難見的。
扯幾句閑話后,徐昊正要告辭,神秀又微笑道:
“過幾日,有勞徐施主再陪貧僧走一趟,仍是之前那般,無須你做什么?!?p> “又是扮演?”徐昊問道。
“是的?!鄙裥泓c點頭,合掌致禮。
事情說定,告辭寶瓶寺后,徐昊又匆匆趕回奉仙司大殿。
還未坐下喝口熱茶,腰間的鎮(zhèn)守司卿佩牌,便發(fā)出一道感應,徐昊瞬間獲知。
“長安京城回信了?”
果然,他取過佩牌握于掌中,注入一道法力。
立刻便有王锏戈的聲音,傳入耳中:
“徐司卿,你詢問的‘掌控’妖魔麾下之法,其實并不難。你如今已是鎮(zhèn)守司卿,位高權(quán)重,單憑司卿佩牌,便可控制禁錮你想驅(qū)使的妖魔?!?p> “另有一道玄妙秘訣,可授予你,稱之‘禁箍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