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昊雖然暫時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但元神已經(jīng)大受震憾！
就在這一瞬間恍惚凝滯，徐昊便被某種“枷鎖”般的巨大力量，團團困住，難以遁出。
此刻他是元神之形，可以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須轉(zhuǎn)動，便能看清背后的情景。
可見之前那少年站立之處，已經(jīng)升騰起一個魁梧巨人的黑影。
黑影頭大如斗，身軀雄壯偉岸，近乎達到四五丈高，令人咂舌。更有如潮黑氣壘積，層層疊疊宛若披掛猙獰的鎧甲。
兩支彎曲朝天的巨粗尖角，在黑影頭上，尖端鋒銳，凜然有殺氣彌漫，令人心驚膽寒。
這黑影只是伸出粗壯虬結(jié)的大胳膊，磨盤般手掌急劇高漲，凌空而來，挾帶無數(shù)兇煞黑霧，困住了徐昊的元神。
尖角？牛？
果然是牛魔王?。?p> 徐昊看見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
當(dāng)此危險之際，也容不得多想。
他此刻元神受限，也足以證明雙方的道行有差距，難以匹敵。
另外，元神被牛魔王那炸雷般話語凝滯了一下，也可說是牛爹壓制了紅兒子，屬于另類的限制......
但是徐昊并不是“紅孩兒”，當(dāng)機立斷。
三昧真火！
元神口鼻耳之中，霎那噴出三昧真火。
此乃四大天火，無物不燒。
只不過短短一瞬間，困住徐昊元神的大手掌，便被燒得紅燙滾滾，無數(shù)灰燼般的碎末飛濺。
“吼~~”
身后的牛魔王巨大黑影，發(fā)出憤怒又痛苦的咆哮。
徐昊感覺到限制松脫，毫不猶豫，再次祭出“紅云遁”。
嗚！
風(fēng)聲呼嘯，徐昊驟然脫離，眼前景象急速掠過，已經(jīng)是踩著紅云如電般飛走。
他立刻大松一口氣。
現(xiàn)在也只能先逃了再說，畢竟元神手里沒有“打神鞭”和“陰陽玉凈瓶”，也沒有那四枚銅錢無法呼叫援兵。
遁離瞬間，徐昊的最后一眼，看見身后的情景。
如山高聳的牛魔王黑影，居然并沒有再次追擊，而是仿佛無聲的雕像，望著元神逃離。
或許是牛魔王沒有更強的遁法，不好追，又或許是另有原因不想追?？傊礻灰姶饲榫?，又再松一口氣。
約莫幾個呼吸之后，徐昊已經(jīng)迅快回到村莊。
他立刻沖入草棚里，回歸本體。
恍惚間，徐昊清醒過來，當(dāng)即掏出一枚刻著“程”字的銅錢，用力捏碎。
僅僅又是幾個呼吸之間。
沙沙沙......簌簌簌......
碎末銅錢塵灰卷起旋風(fēng)，一道黃銅般霧繞生起。
程咬金手提那柄宣花大斧，急速從迷霧中踏步?jīng)_出。
徐昊也不多解釋，直接指著村外山上，沉聲道：
“義父，牛魔王現(xiàn)身！我差點被他抓死！”
程咬金也知道事情緊急，不多廢話，大手一把拿住徐昊胳膊，揮起手中宣花大斧。
呼轟~~
狂風(fēng)駕霧，如云升騰。徐昊已經(jīng)被帶飛，直奔山上。
......
程咬金和徐昊雙雙落地。
“它奶奶的，居然被這老牛給逃了！”
程咬金恨恨跺腳，顯得有些不樂意。
徐昊巡望四周。
果然，牛魔王已經(jīng)無影無蹤。
山坡上，只有寥寥的稀薄黑霧，仍在徐徐飄散。看來牛魔王離去，也是前腳剛走。
牛魔王雖走了，但那群近百頭水牛還在。
后臀腫脹不能行動的水牛們，一個個仿佛打座一樣，坐在草地上，牛眼圓瞪，依舊無聲無息。
而那些徐昊見過飄著上山的黑水牛，則是仿佛人立一樣整齊站立。每頭黑水年皆是雄壯高大，像是一個模子映出來的。
更詭異的是，這些人立的黑水牛，眼睛里似乎有著類人般的感覺。只是又顯得渾渾噩噩，不言不語，令人毛骨悚然。
“把徐老道喚過來。”程咬金沉聲道。
徐昊點頭，又掏出刻著“徐”字的銅錢捏碎。
片刻，青煙之中，徐勣面色沉靜地踏步而出。
他到來之后，掃一眼山坡上的情景，若有所思，似乎已經(jīng)看出發(fā)生了什么。
“這老牛起的好心思，居然想用元神精氣點化牛妖，然后......然后是想闖關(guān)洛州城？”
徐勣淡然說道，看一眼程咬金，“咱們來得還算及時，這老牛并未得逞。”
程咬金瞪眼瞧了瞧近百頭水牛，哼道：
“這幾十頭笨家伙，能成甚么事？妖不妖、牛不牛，只是笑話！”
徐勣卻搖頭道：
“不可小覷那老牛的本事！你可莫忘了，當(dāng)年你率天兵天將與他交戰(zhàn)時，那些牛兵的厲害？”
程咬金摸了摸白須，細(xì)細(xì)回憶，突然也是臉色凝重，恍然道：“你是說‘莽牛號角’？”
徐勣點頭：
“老牛這一件本命法寶，若是吹起來，確實厲害?！?p> “眼前百頭笨牛，雖看似不堪，但如若真的闖進洛州城，再有‘莽牛號角’助陣，十牛變百牛、百牛變千牛，再加上‘牛蚤’作亂......”
程咬金笑了笑，點頭道：“不錯，老牛帶兵的本事，確實還算是可以?！?p> 徐勣遠望洛州城，淡然道：
“他點化牛妖，雖不算多么巧妙的辦法。但一力降十會，再粗鄙的法子，若是起了勢，同樣是有效。”
“若被他趁亂進了洛州寶瓶寺，后果不說也罷?！?p> 程咬金轉(zhuǎn)眼看向徐昊，問道：
“你與他交手，可曾看清他本身是什么模樣？”
徐昊不動聲色，隱瞞了自己的發(fā)現(xiàn)，只是說道：
“小子以元神追蹤，追到這山上便被牛魔王警覺。他道行高深，險些將我打死。小子僥幸逃離，并未看清模樣。”
“元神？”
程咬金來得匆忙，此刻再才目光如電，細(xì)細(xì)打量徐昊，不禁捋須大笑：
“好小子！果真是晉升一千年道行，說到做到，不錯不錯！”
徐勣也轉(zhuǎn)眼瞧了瞧徐昊，微微一笑。
到了此時，這兩個老將再看徐昊，眼神已經(jīng)不同，多了一種認(rèn)同的溫和態(tài)度。
畢竟徐昊已經(jīng)踏入神仙門檻，再不是小角色。
“你留下來處置這些牛......”徐勣指了指牛群，對徐昊說道。
然后又拉起程咬金，“走！咱們?nèi)プ芬蛔?.....”
話音中，徐勣和程咬金已經(jīng)遁身而去，消失遠方。
......
......
急匆匆趕來的吳倫，看了看山坡上的牛群，眼光掠過每頭牛古怪詭異的“造型”，不禁是打了個冷顫。
“徐兄，你當(dāng)真抓到牛魔王了？”
徐昊搖搖頭，吩咐道：
“你先安排黑差，設(shè)法將這些牛散去妖氣，以免為禍地方。我有事，先走一步。”
吳倫趕緊答應(yīng)，領(lǐng)著所有黑差，開始收攏牛群。
徐昊則是趕回洛州城內(nèi)，直奔刺史府。
到了刺史府的豪宅門外，徐昊勾通丹田內(nèi)元神，遙遙向著張府內(nèi)，發(fā)出一道意念。
由于張慎頡已經(jīng)在元神里留下誓言，再加上同是“紅孩兒”元神，所以只要距離不算太遠，徐昊便可聯(lián)系到這個門徒。
不過片刻，那個名叫張忠的貼身廝仆，已經(jīng)開門出來迎接。
徐昊匆匆來到張慎頡的臥室。
“小徒參見恩師！”
張慎頡已經(jīng)穿好衣服，恭敬施禮。
“不須多禮，有些事，為師想問問你，你不可隱瞞?！毙礻蛔揭紊?，帶著嚴(yán)肅的說。
張慎頡微微一怔，也有些忐忑，靠近徐昊，低語道：
“恩師請說，小徒不敢隱瞞?！?p> 徐昊沉吟后，問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副身人’父親是誰？”
張慎頡點頭直說：“小徒知道，乃是平天大圣牛魔王。”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母親是誰？”徐昊又問。
張慎頡愣了一下，立刻皺眉，凝思苦想，片刻后有些茫然，搖頭道：“小徒記不起......并不知是誰......”
徐昊觀察著張慎頡的反應(yīng)，心里也是暗嘆一聲。
“徒兒，為師有個告誡，你可愿意聽從？”
張慎頡聽到徐昊如此說，又是一愣，更加忐忑，躬身施禮道：“恩師所言，小徒自當(dāng)遵從，不敢有違！”
徐昊沉聲道：
“若無為師的允許，你不可尋找牛魔王，也不可與他接觸。否則，你便有大禍！知道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