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代表戰(zhàn)變奏曲①

　　“巖泉學長，白鳥澤的比賽還剩5分就拿下第二局，要準備入場了?！鼻嗳~城西負責觀戰(zhàn)的一年級隊員小跑回到場館休息的地方報告比賽進程。

　　“好，準備出發(fā)。”

　　巖泉一拿起背包，起身拿過蓋在他的發(fā)小兼排球隊隊長，及川徹臉上的制服外套，輕踢躺著的及川，說道：“呆川，起來去比賽啦。”

　　“我聽到哦，一直醒著呢?！?p>　　被拿走外套以后，露出的是及川有神的雙眼和堅定的臉龐。他坐起身，向負責觀賽的隊員問道。

　　“吶，烏野的比賽，比分是多少？”

　　“啊？”一年級愣了一下，沒回答。

　　因為烏野和和久谷南的比賽會決定他們青葉城西下一輪的對手，觀賽的一年級自然也有去看的，不過他不是負責烏野場地的，還好剛才來的時候聽到別人的對話。

　　“烏野，剛拿下了第一局?！?p>　　……

　　 B場地，烏野VS和久谷南。

　　烏野休息區(qū)。

　　“葵，最后對中島那幾球是怎么做到的？”

　　剛下場休息，田中龍之介就湊到了跟前，一副好奇寶寶的表情。

　　田中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武田老師、烏養(yǎng)教練都看過來，澤村等人也興趣滿滿地拿著水瓶圍上來。

　　“那只是賭一把而已……”

　　正如黑澤葵說的，像澤村和成田攔網(wǎng)的那一球真的是運氣好，在中島扣球，球離的瞬間，手臂有一個向下壓的變化，借此改變球的彈飛角度。

　　這個做法，彈飛的球要么在界內(nèi)，要么在界外，五五開。

　　“從結(jié)果上說，那幸運的一球?qū)Ψ疆a(chǎn)生了遲疑，暫時封印了打手出界的打法，我們也拉開了比分?！?p>　　他賭中島的打手出界，靠的不是看得清，而是千錘百煉總結(jié)出來的手感。

　　然后猜中在最后的關頭，和久谷南，中島會解封這個打法，所以他賭在了最后的一球，在中島出手的同時，將擋在球路上的左手挪開了。

　　黑澤以反射為例子，解釋中島打手出界的原理。為了打出能遠遠彈飛的打手出界，擊球的角度會比較高，這種球一旦沒有反彈的攔網(wǎng)，只有“本壘打”，出界的結(jié)果……

　　“就是這樣！”

　　“……”田中和西谷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反正誰也沒聽懂。

　　升學組的澤村、菅原和緣下，倒是聽懂了黑澤的這番解釋。

　　原理聽起來簡單，不過如果沒有足夠的眼力和反應的話……澤村回想起他攔的那一球，如果是他的話，手能提前避開嗎？

　　……

　　和久谷南的休息區(qū)。

　　主將的中島猛遠離隊友，站在一旁無言地抓緊水瓶。

　　“阿猛……”同年級而且同班的川渡上前，不知道開口說些什么。

　　場外應援席上，中島全家應援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更加響亮。

　　“阿猛?！?p>　　“教練……”聽到教練嚴肅的聲音，中島抬起頭看了一眼，馬上又愧疚地低下了頭。

　　“最后的一球，完全被那個背號5號的副攻看清楚了呢。”

　　“……”教練的話無情地闡述了事實。

　　中島看到對方動作的那一下，也明白到自己被看穿了，正因為如此，明明由他提出來的進攻，卻辜負了大家的信任。

　　“打手出界不過是提高進攻成功率的一個途徑而已，現(xiàn)在不奏效了，難道你就不會扣球了？

　　除了打手出界，你還有正常的扣球進攻，就算扣球進攻被攔下又如何，要相信身后的同伴能救起球，你要做的就是再一次助跑起跳！”

　　教練的話，讓中島又重新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除了教練，還有他們和久谷南的橫幅：『堅持不懈（粘りを見せろ）』

　　嗶！休息時間結(jié)束，比賽繼續(xù)。

　　教練拿過中島手里的水瓶和掛在肩上的毛巾，在他的后背推了一把，將他送到場上。

　　“去吧，和久谷南的主將?！?p>　　“是！”

　　比賽還沒有結(jié)束……

　　因為教練的一番話，中島重新振作，連帶著和久谷南整體的氣勢也提高了，最明顯的是烏野的進攻就像打在海綿上，打不出傷害。

　　而且，面對黑澤攔網(wǎng)的時候，中島面對他是正常的直線或者斜線扣球，一旦黑澤退到后排，中島的打手出界得分就是五五開。

　　烏野和和久谷南的第二局陷入了膠著，比分你追我趕，直到中場的一球，一個意外打破了這個局面。

　　黑澤、東峰的雙人攔網(wǎng)擋在中島的4號位進攻面前。兩人平均180+cm的身高，摸高平均330cm左右的高度，給中島施加了巨大的壓力。

　　中島很清楚面對黑澤的攔網(wǎng)的難纏，與其在那里硬碰硬，還不如挑個軟柿子。他以上半身為軸，轉(zhuǎn)動肩部，帶動右臂轉(zhuǎn)向，避開黑澤的攔網(wǎng)，對上了東峰的攔網(wǎng)。

　　沒想到在這樣的局面下，中島竟然如同覺醒了一般，以對角的球路打中了東峰的右手。

　　已經(jīng)來不及，黑澤沒有提醒東峰，而是將球交給身后可靠的『大地』。

　　“澤村學長！”

　　黑澤的聲音和看到球打中東峰的手，兩種信息幾乎同時抵達澤村的大腦中樞，還沒作出回答，幾乎是出自身體的本能，他的雙腿向著右邊線，球落下的方向奔跑。

　　奮力一撲，右手使出全力向前探出。

　　右手握拳，將球往回頂。

　　但因為力度不足，球頂起一下又要下落。

　　一雙手臂出現(xiàn)，是緊隨在澤村身后魚躍撲出的西谷，他將球又墊起了一下。

　　“最后！”

　　澤村和西谷已經(jīng)各碰了一次球，最后的這一下要把球傳過網(wǎng)。

　　先西谷一步調(diào)整身形，左膝碰地，半跪在地板上的澤村，右腳用力一蹬，又將飛撲上去。

　　隔了一次西谷碰球，澤村可以再碰一次，這次他能傳過去。

　　“呃……”一聲悶哼。

　　咚，一聲球落地的聲音。

　　中島看著與手掌近在咫尺的排球，這球被烏野成功傳回來，攻防只在一瞬，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這球是烏野得分了。

　　但是烏野的場地沒有歡呼，沒有擊掌，只有寂靜在蔓延。

　　他們的1號，他們的主將，剛才救球的功臣倒地不起。

　　“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場外烏野的觀眾席也在躁動不安……

　　“澤村學長！”“大地！”

　　離得最近的西谷和田中跪在地板上確認澤村的意識，場上其他隊員們也圍了上來不斷呼喊他的名字，但誰也沒敢隨意碰他。

　　武田和烏養(yǎng)發(fā)現(xiàn)意外之后，第一時間跑上場地，球隊經(jīng)理的清水潔子拿上毛巾，提著急救箱也緊跟在后面。

　　“嗚……”隊友的呼喚逐漸蓋過了腦袋中的嗡嗡嗡，越來越清晰了。

　　澤村掙扎著撐起身體，坐在了地板上，左手捂著頭，“嘶，疼……”

　　“撞到哪里了？”

　　“臉……”整個左臉剛才為止都是麻麻的，現(xiàn)在疼痛開始襲來。

　　臉？武田一聽強壓著不安，開始進一步確認他的情況。

　　“澤村同學，知道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嗎？”

　　“誒？仙臺市體育館……”

　　“比賽對手呢？”

　　“和，和久谷南……”?，澤村很快就明白老師問題的用意，激動地回答道：“老師，我沒問題的！”

　　“不行！”武田斬釘截鐵地拒絕，“撞到了頭，問題可大可小，先去醫(yī)務室檢查一下，沒問題再回來，這才是最快回到賽場的辦法，聽到?jīng)]！”

　　“……”

　　雖然不甘心，但澤村明白老師的話是對的，只能先去醫(yī)務室。

　　他站了起來，一條毛巾遞到他面前。

　　“血……”清水雖然還是話少，但他看出了這張清冷臉上的擔憂。

　　不僅是清水，還有東峰、菅原、黑澤、西谷，以及低垂著頭不敢看他的田中。

　　臉上還是有點疼，嘴里出了鐵銹般的血腥味，還有一個異物。他一口吐出來，是帶著血絲的牙齒……

　　“學長……”

　　左臉敷著冰袋的澤村轉(zhuǎn)頭看向田中，搶在了他的前面，也搶了那句『抱歉』。

　　隨著腦袋慢慢清晰，那一球最后的記憶也回籠了，在他飛撲的同時，田中在另一個方向也撲了過來將球傳過去，兩人就那樣發(fā)生了碰撞，而他的臉挨了田中的右手肘一下……

　　“抱歉，當時明明已經(jīng)注意到西谷和田中過來補位了，但還是不由自主沖了過去，不過……”澤村的右手握住田中的左臂，笑著安慰他，“你的球讓我們得分了，干得漂亮！”

　　安慰了田中，又轉(zhuǎn)頭跟黑澤說：“黑澤，抱歉，防守方面你和西谷就要多費點心了?！?p>　　“是！”

　　往場下走去，是東峰和菅原。

　　澤村走到兩人跟前，不同于在后輩面前的故作輕松，他的抱歉，他的不甘，他的托付全都只能在這兩人面前流露。

　　“抱歉，孝志，旭，我會馬上回來的，在這之前就拜托了。”他右手放在東峰的左肩上，手用力地揪著衣服，強忍著眼淚，哽咽道，

　　“嗯，交給我們！”

　　由烏養(yǎng)教練和清水陪同澤村前往醫(yī)務室，而武田則留在場內(nèi)，這個時候比起戰(zhàn)術，調(diào)整隊員的心理狀態(tài)更重要，武田作為老師的作用更大。

　　至于替代澤村上場的人選，烏養(yǎng)教練在離開之前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

　　烏野排球部，一年級主攻手，緣下力，高中生涯的首場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