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熏香
能易容之人，司空泠手上只有一個夏拂，自然不可能再留下一個人來代替她守在這司府，東宮里的夏拂也自然不能動，無奈之下，只能是把司府空了出來。
“楚暮那個神經(jīng)病今天應該不會過來了吧，本來還以為好不容易化被動為主動，結果怎么還是這么被動?！彼究浙龆嗌儆行┛鄲?，面對那黑化的楚暮，有時候真是無計可施，因為根本不知道那個神經(jīng)病會做什么。
太陽漸漸西沉，白天就這么平淡的過去了，像是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平淡的和往常任何一天都好像一模一樣。
到了該收攤的點那些店鋪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收攤；說書先生又是卡在某個精彩環(huán)節(jié)，說著“請聽下回分解”；路邊點點燈籠亮起，代替那白日的陽光，繼續(xù)將這建云城照亮。
天，已經(jīng)黑透了。
司空泠換上一身夜行衣，按照約定的時間，和飛灰順利的進了宮。
他們二人好不容易一路避開人來到了皇后的寢宮外，卻見外邊有侍衛(wèi)正把守著，不是暗影衛(wèi)，而是宮里的侍衛(wèi)，不出意外就是皇帝的人。
司空泠和飛灰飛快地對視了一眼，又都默契的潛伏了下去，等待時機。
不知是哪里突然傳出來一聲“救命”，像是宮女的尖叫，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只見那些侍衛(wèi)聽到這異動立即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司空泠二人趁亂進入了皇后娘娘的寢宮里。
此時綠蘇已經(jīng)在這了，還有那個眼熟的太醫(yī)，沒記錯的話，這人應該叫做奚凌尹。
在床上躺著的，是皇后，像是睡著了一樣，沒有什么動靜。
司空泠走近，抬手免了眾人的行禮，來到了皇后的床前，看著面前的女人，比上次見她時，形容還更憔悴，司空泠的心忽然像是被人輕輕捏住了一下似的，有些隱隱的疼。是來自血緣的感應嗎？
“怎么說？”司空泠看著奚凌尹。
“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受到驚嚇，又不慎落水，受了驚嚇著了涼，這才昏迷，但方才微臣為皇后娘娘把脈，卻發(fā)現(xiàn)有些異樣，娘娘的心率有些不齊，脈相有些不穩(wěn)，此前瘋癥犯時，雖也有這般癥狀，但這次又有些不同，更嚴重了不少，按道理，不應該惡化的如此迅速。”
司空泠皺著眉聽完了奚凌尹的這一番話，“既然不應該惡化的如此迅速，那為何會如此呢？奚凌尹，你可解釋的清？”
“微臣…”奚凌尹面露難色，有些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對了，上次讓你查的事，真的沒有半分問題？”司空泠剛剛也是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沒控制好情緒，差點都把人家太醫(yī)嚇得跪下了，趕緊斂了斂情緒，深深吸了口氣。
“回太子殿下，微臣確認過了兩遍，不管是單獨的藥方還是混合的藥方，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奚凌尹身為醫(yī)者，對于皇后這樣的病情，自然也會覺得奇怪，他甚至在司空泠吩咐查藥方之后，把皇后那段時間用過的膳食也都查了一下，還是沒有任何問題，他也著實想不明白。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呢？母后身邊負責照顧她的宮女，都是我們自己人嗎？”
“回太子殿下，”綠蘇開口道，“原本娘娘剛嫁過來大凌的時候，就只帶了我和紫蘇，后來大凌皇帝又讓娘娘自己挑選了幾個合眼緣的宮女，后來…娘娘把我姐妹二人派給了太子殿下，身邊的倒還是當初的那幾個，不過她們也跟了娘娘十多年了，一向都是忠心護主的，應該沒什么問題?！?p> “應該？這個詞，現(xiàn)在聽起來可不是什么讓人覺得心安的詞，她們?nèi)四?？支出去了？我們的事，她們知道嗎？”司空泠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連飛灰在旁邊看見，都覺得有幾分讓人喘不過氣來。
司空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這般的語氣和神情的嚴肅，還有對那幾個宮女不留任何情面的質疑，讓在場的飛灰、綠蘇、奚凌尹三個，都情不自禁地默默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忠心。
還好，沒有審視出什么問題，他們才多少松了口氣，能繼續(xù)對上來此刻自司空泠周身的高壓。
“回太子殿下，人支出去了，請?zhí)拥钕路判?，她們并不知道太子殿下的事，娘娘一直以來也只是讓那兩個宮女服侍她的生活起居，對于這種重要的事情，還是有所保留的，她們甚至不知道暗影衛(wèi)的存在。”
綠蘇愣了一會兒，才趕緊回過神來，“而且自從太子殿下臨走前吩咐過之后，都是我和紫蘇二人輪換在娘娘這照顧，防止娘娘瘋癥犯時說出不該說的話被人給聽見。”
“務必，防著那兩人?！彼究浙瞿罅四竺夹?，右眼皮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慢跳了起來，一開始只是抽動了一下，后面卻是不停地跳著，甚至帶著某種頻率。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看來真是時運不濟，這當口還能跳個災。
忽然，司空泠嗅到了什么味道，像是沉香，卻又比那更濃郁暗沉的多，香味彌散在空中，又若有似無。
“綠蘇，這寢殿里是點了什么香嗎？香爐里放的什么？”
這熏香，一開始司空泠都還沒發(fā)覺，都是剛剛隨手拂了一下衣袖，帶過來一陣風，這才被她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那難以察覺的熏香，因為這味道實在是太普遍了，讓人很難注意得到，但實際上細細的聞來，卻又會發(fā)現(xiàn)它有些許的與眾不同。
司空泠忽然覺得腦袋有些暈，眼前原本站著的飛灰好像忽然變成了兩個，但也只是一瞬間，又恢復了原樣，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只是她的錯覺。
“應該是沉香，娘娘向來是在宮里點上些沉香，以做助眠之用?！本G蘇有點搞不明白為什么太子殿下忽然又將話題扯到熏香上面了，而且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
司空泠朝著奚凌尹看了一眼，他也很快明白了司空泠的意思，趕緊上前去那熏爐旁邊，從容不迫的查看了起來，臉色卻越發(fā)的凝重。
“回太子殿下，這熏爐中燃著的，確實是沉香，只是…”奚凌尹頓了頓，臉色越發(fā)的難看，“不止是沉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