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堂主略微籌措一番言辭,沉聲開口:
“今次下山歷練的隊伍,是朝陽峰大弟子秦志遠領(lǐng)隊,他們昨日方進入涼州城?!?p> “寇家鎮(zhèn)之慘案,我亦是昨日才知,不過此事已經(jīng)稟報山門知曉?!?p> “這慘案發(fā)生在純陽劍派山門附近,門中袁掌門已經(jīng)發(fā)出劍令?!?p> “我純陽劍派將派出數(shù)位長老,出山徹查此事。”
“朝陽峰‘志遠劍!’可是此人!”
那玉面公子忽然扭頭望來,那份淡然神情終于有些改變。
他聽聞秦志遠三字,似乎極感興趣。
許紀(jì)和張顯二人,卻是默默對視一眼,心中暗自覺得有些麻煩。
這’志遠劍‘的名號,他們二人自然知曉。
秦志遠雖是后輩,身份卻非比尋常。
純陽劍派掌門袁坤書的弟子,朝陽峰首席大弟子,這些身份可不是說著玩的。
況且傳言這秦志遠,是下任純陽掌門的大熱人選,怎么就是他帶隊?
兩人一時也有些猶豫。
那名青年公子可不管這些,臉上浮現(xiàn)些許興奮神情。
他接連出言催促,竟是很想一見‘志遠劍’。
這三人神色,黃坤商師徒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些判斷。
看來純陽劍派威名,還是令這幾人頗為顧忌。
那年輕貴公子,應(yīng)該是京師權(quán)貴,再看他的態(tài)度,應(yīng)該是對秦志遠當(dāng)年在京城做的那件事,甚為在意,所以急迫想見見秦師侄。
既然如此,今日之事,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麻煩。
想到此,黃堂主就讓張志財去喚秦志遠。
卻有意忽略了,張顯、許紀(jì)二人,見所有一行弟子的要求。
這黃堂主,許鎮(zhèn)撫,張祭酒,張志財,幾人都是老江湖,是經(jīng)驗豐富,心思通透之輩。
黃坤商這些安排,許、張二人自是一眼便就看得明白,卻都并未出聲挑明。
幾人各存心思,具是暗自盤算。
那玉面年輕公子,卻是不管這些。
收起之前淡漠是神情,頗為期待等著見一見,傳說中的‘志遠劍’。
此人當(dāng)年在京師做下那件大事,卻要看看是何等風(fēng)采。
不一會兒,貴賓廳門口走入三人。
當(dāng)先一人正是秦志遠,最后面一人卻是何志文。
原本黃堂主只讓秦志遠一人前來,何志文卻主動要一同前來。
因為他是鶴鳴峰核心弟子,知道鶴鳴峰一脈,與大德欽天監(jiān)有些獨特淵源,這層淵源也許可以派上用場。
三人一進大廳,便吸引所有人目光。
年輕公子,目光連閃,掃了一眼后面的何志文,目光便緊緊的盯著秦志遠打量。
許紀(jì)亦是這般,目光聚集在秦志遠身上。
張顯卻是不同,自打三人進來,他的目光就停在何志文身上,臉上露出思索神情,似在回憶什么。
進入大廳站定,秦志遠微微一笑,先向黃堂主見禮。
又向其余幾人拱了拱手:
“聽聞兩位前輩和這位公子,想見見秦某,純陽劍派朝陽峰秦志遠,特來拜會?!?p> 何志文也上前一步:
“純陽劍派鶴鳴峰弟子,何志文,亦拜會諸位前輩?!?p> “何師侄,果然是你。老夫還略有遲疑,別是認錯人了。”
“鶴鳴峰何山主可好?鶴仙子前輩可好?”
聽見何志文自報名號,張顯蒼老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開口寒暄。
“多謝張前輩,家?guī)熞幌虬埠茫Q仙子亦是安好?!?p> 鶴仙子三個字,似有魔力。
一旁的許紀(jì),年輕公子都轉(zhuǎn)過目光,望向廳中的何志文。
張顯、許紀(jì)二人,這時心里已經(jīng)暗自開罵了。
這份差事真是難做,純陽劍派豈是好惹的。
非得來人家地方要人,朝陽峰秦志遠能動的了?還是這鶴仙子的后輩能動?
整個大德王朝修行界,又有幾人敢惹鶴仙子?真是苦也。
如若在八寶閣里鬧起來,這黃坤商也不是吃醋的。
還有外面這么多雙眼睛盯著,鬧大了該如何場?
二人心里具是有些后悔今日之舉動。
原來,當(dāng)年大德王朝初得天下,創(chuàng)立欽天監(jiān)。
曾給修行界某些特殊存在,封了一些榮譽稱號。
這鶴仙子就是其中之一,是欽天監(jiān)的名譽大供奉,雖無實權(quán),名分尚在張顯這大祭酒之上。
鶴仙子的身份背景實在特殊,個人戰(zhàn)力雖不是最頂尖的存在,卻真心沒幾人敢輕易招惹。
若是惹出她背后的存在,恐怕要天界仙人下凡出手,才能擺得平。
兩人又是默默對視一眼,心中已有了計較。
今日之事,需得緩行,決不可硬來。
那年輕公子,亦是對‘鶴仙子’三字充滿興趣。
幾次猶豫,欲開口詢問,卻終是有所顧慮,并未出言。
經(jīng)此一番對話,場中形勢,卻是緩和許多。
黃堂主坐在上首,捋著胡須,心里暗自歡喜。
何師侄干的漂亮,自己竟忽略了這茬。
看來鶴仙子威名不減當(dāng)年,今日之事當(dāng)無礙了。
經(jīng)此作為緩沖,堂中眾人,又是一番閑敘。
雖說張、許二人,仍然問了一些問題。
卻再不向剛才那般,有咄咄逼人的情形。
一番對答,秦志遠大致介紹了當(dāng)日,在寇家鎮(zhèn)見到的情形,卻有意略去許多重要之事。
比如狼妖的供述,石頭家人被救之事,有人爭奪兩個孩童之事,這些通通未講。
只說了些當(dāng)日場中所見的情形,幾乎都是沒有什么價值的東西。
如此這般,有問有答,一場危局就此結(jié)束。
黃堂主客氣留客,張、許二人連連推辭。
他二人帶著玉面公子匆匆離去。
西涼北街上,大隊黑甲士卒亦是一同撤離。
一場莫名其妙的事,就此了了收場。
街邊其他勢力商家,各個面面相覷。
不知道這葫蘆里面,賣的是什么藥?
八寶閣內(nèi),黃堂主師徒與秦志遠、何志文密議許久。
幾人終是不得要領(lǐng),不明白此事緣由,卻都察覺一絲危機逼近。
最后幾人商議決定,秦志遠一行,繼續(xù)前往神霄派觀禮。
黃堂主派人返回山門,將這最新發(fā)生的事情,稟報門中高層。
并請袁掌門加派人手出山馳援,此事恐怕遠未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