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中部一片霧氣昏沉的湖泊上方,一道紅色遁光正向著東方飛馳而去。
遁光中有三道身影。
為首的是一位眉目清俊的黑衣高大男子,其神情平靜鎮(zhèn)定,專注地驅(qū)使著腳下的飛劍;后方有一位氣質(zhì)高雅,溫柔恬靜的白衣少婦,臉上帶著些許愁容的樣子;二人中間,還站了一位六七歲的黑衣男童,他不時轉(zhuǎn)動著眼珠,似乎正處于思考中。
這三人自然就是孟離川和孟旭夫婦。
數(shù)個時辰前,他們在會客廳,就孟離川成功達(dá)到煉氣期一層境界之事,而一陣高興驚喜,正興致勃勃地交談著。
就在這時,洞府外突然飛來一張傳音符。
孟旭夫婦心中忐忑不安,硬著頭皮將之取來,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番,發(fā)現(xiàn)竟然是他們一位至交好友的留言,邀請二人前往洞府一敘,說是有要事相商。
他們雖覺得此事來得怪異,但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還是打算去赴約,以免自己真的錯過了什么大事。
就這樣,三人當(dāng)即離開了靈璧山洞府,朝著岳州方向一路飛來。
孟旭御劍往南,繼續(xù)飛行了三四個時辰,才終于在一座山形酷似鳥雀,滿山遍布金黃色喬木的高大山峰前停了下來。
此山名為金雀山,高約數(shù)百丈,四面皆是懸崖絕壁,地勢十分險要,山腰處常年霧鎖煙迷,仿佛將之與滔滔濁世的喧囂隔絕開來。
他們那位散修好友的洞府就在這里。
孟旭取出一張傳音符,沖其說了幾句話,然后抬手一揮,那張傳音符就化為一道白光,飛入被云霧遮蓋的半山腰。
沒過多久,云霧向左右散開,空出一條可供人通行的小道。
孟旭直接驅(qū)劍而入,來到了山腰中部一處洞府前。
“哈哈哈,許久不見,二位道友你們可算來了!”洞府石門立即大開,一陣爽朗的笑聲率先傳入孟離川三人耳中,隨后一位中年男子從里面快步走了出來,笑臉相迎道。
這人名叫柳平,四十歲上下,濃眉大眼,天庭飽滿,臉色紅潤,身穿青藍(lán)色道袍,手持拂塵,頭盤道髻,全然一副道人打扮的樣子。
“柳兄久等了!我們路上遇到點(diǎn)事情耽擱了,還請不要見怪!”孟旭臉上微帶歉意,抱拳一禮道。
唐雅柔也連忙施禮致意。
這也難怪孟旭夫婦對此人如此客氣,對方可是一名筑基后期頂峰修士,距離結(jié)丹期也只差一步而已,修為可比他們二人深厚得多。
孟離川覺察出眼前的中年男子,帶給自己的壓迫感,明顯比孟旭夫婦強(qiáng)了很多,急忙低下了頭,眼神中流露出敬畏之色。
“沒事,二位道友并未來遲的,我們先進(jìn)去說話?!绷胶敛辉谝獾財[擺手,把他們請入了自己的洞府中。
這是一個簡易的會客廳。
柳平在主位落座,孟旭夫婦坐在靠近主位的右下方客座,孟離川則乖巧地站在一旁。
三人一落座,立刻有一名煉氣期八九層的紅衣女婢端上茶水,恭敬地給三人上了茶,就自覺躬腰退下了。
“二位道友先品嘗下,這是我最近得到的一種名為‘霽雪寒’的香茗,口感還是不錯的?!绷娇蜌獾卣泻袅艘痪洹?p> “香醇溫潤,味如甘霖,果然是好茶!柳兄有心了。”孟旭端起茶杯品嘗了一口,一股香甜清爽的感覺,瞬間在身體里蔓延,讓人精神一振,忍不住贊許道。
柳平瞥了一眼站在孟旭身旁的孟離川,出聲問道:“孟道友,不知你身旁這位是?”
“柳兄,這是犬子。小川,還不快拜見柳前輩?!泵闲裣蛩榻B了下,又招呼孟離川道。
“晚輩孟離川,見過柳前輩!”孟離川趕忙走上前,雙手抱拳,躬身一禮道。
“好,快起身吧!沒想到一別數(shù)年,二位道友都有個這么大的兒子了!”柳平臉上閃過一絲訝色,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他不必多禮,似笑非笑地望著孟旭夫婦說道。
唐雅柔被這話說得臉上發(fā)燙,頗為不好意思,饒是孟旭也不禁老臉一紅,有幾分不自在,只得尷尬地笑了笑。
“柳某先要在這里恭喜二位道友了,令郎小小年紀(jì),修為就已達(dá)煉氣期一層,想來根骨應(yīng)當(dāng)不錯,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绷揭姸松駪B(tài)別別扭扭,不禁啞然一笑,及時止住了調(diào)侃,口中轉(zhuǎn)而恭賀道。
“不敢,不敢,柳兄抬愛了!犬子尚且年幼,往后還望柳兄多多照扶!”孟旭夫婦聽了此話,頓時受寵若驚般,連連謙遜地稱謝了起來。
同時他們不自覺地想到,若是讓柳兄知曉小川是天靈根,前后也只修煉了十余天,就成功突破至煉氣期一層,會不會立馬驚掉大牙,不由得心里有些許自豪。
“這是當(dāng)然,我與二位道友相交數(shù)十年,你們的兒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子侄。初次見面,我這做長輩的,就送你一件小禮物吧!”柳平笑了笑,抬手間,取出了一柄通體暗紅色的古怪小刀,將它贈給了孟離川。
孟旭夫婦看見這柄小刀,臉上神色一喜。雖然這只是一件普通的玄品法器,他們自己就有不少這樣的低級法器,平時根本看不上眼的,但是這對孟離川來說,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重寶,對方如此輕易地送出,已經(jīng)算是非常大方,給足了他們面子。
“多謝柳兄對犬子如此厚愛,小川還不快快謝過柳前輩!”孟旭趕緊代為感謝了一番,又眼神催促孟離川道。
“謝謝柳前輩賜寶!”孟離川歡喜地接過那柄小刀,然后畢恭畢敬地行禮道。
“孟賢侄無需如此,只不過是一件對我來說,根本無用的法器罷了,你就好好收著吧?!绷绞疽饷想x川起身,語氣平和地說道。
唐雅柔望著修為愈加深不可測的柳平,一臉艷羨地感慨道:“柳兄,距離我們上次見面才不到十年光景,沒想到你的修為竟然已經(jīng)達(dá)到了筑基后期頂峰,一只腳都已經(jīng)踏入結(jié)丹期了,這可真是可喜可賀??!”
“二位道友不也同樣修為大增,這也是很難得的。畢竟我們散修因?yàn)樽陨硇逕捹Y源匱乏,想要提升修為境界,本就比其他修士更加艱難得多?!绷讲唤?jīng)意地看了她一眼,微笑著說道。
“柳兄所言極是!我們夫婦二人,也不知道此生還能否有機(jī)會進(jìn)階到結(jié)丹期。”孟旭同樣極度渴望突破至結(jié)丹期的,但是恐怕希望渺茫,想到這里,他嘆了口氣,心里異常失落。
“你們可比我年紀(jì)小多了,能有如今的修為,已經(jīng)實(shí)屬不易。以后進(jìn)階到結(jié)丹期,也不是沒有絲毫機(jī)會的,不用如此貶低自己?!绷椒路鹦挠兴?,于是開口安慰道。
“那就借柳兄吉言了,但愿我們都能如愿以償!”孟旭夫婦勉強(qiáng)笑了笑,略微苦澀地說道。
“嗯!我等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只要自身都拼盡全力,不斷向前跨步,至于最終究竟能走多遠(yuǎn),其實(shí)都已經(jīng)無憾了!”柳平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