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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女重生之噬神者

第十一章:月蝕

靈女重生之噬神者 東方白毛 2482 2025-03-12 10:57:54

  暮色漫過竹林時(shí),朱蘭兒正伏在溪邊練字。宣紙被晚風(fēng)掀起一角,墨跡未干的“蘭”字洇出細(xì)痕——這是蕓娘昨日教的新字,說是她父親生前最愛的詞。碎玉在頸間微微發(fā)燙,她抬手去捂,卻見水中倒影的眉眼忽地扭曲,瞳孔泛出血色。

  “當(dāng)心,月蝕要來了。”

  蕓娘的聲音裹著夜露落下。她立在竹梢,玄衣被月光鍍成銀灰,腕間紅繩咒文如活物般游動(dòng)。朱蘭兒慌忙合上宣紙,卻見墨汁順著紙縫滲出,竟在石面上勾出猙獰鬼面。

  “今夜子時(shí),噬魂珠會(huì)躁動(dòng)至極?!笔|娘躍下枝頭,指尖金針寒光凜冽,“我?guī)闳€(gè)地方。”

  亂葬崗深處,七盞青銅燈按北斗方位排布。蕓娘咬破指尖,將血珠依次彈入燈芯,幽藍(lán)火光“騰”地竄起三丈高。朱蘭兒縮在陣眼處,噬魂珠在丹田瘋狂沖撞,疼得她幾乎咬碎銀牙。

  “這封魔陣是你父親所創(chuàng)。”蕓娘將銅鈴懸于陣心,鈴身云紋與朱蘭兒碎玉上的刻痕遙相呼應(yīng),“他臨終前以血為引,將陣法要訣封入鎖魂玦。”

  話音未落,天際血月已缺了一角??耧L(fēng)驟起,萬千怨魂自墳塋中探出枯手,卻被銅鈴震成齏粉。朱蘭兒忽覺神識(shí)被拽入虛空——

  她看見父親獨(dú)自立于荒原,衣襟浸透鮮血,手中長(zhǎng)劍已斷成兩截。青云峰弟子如潮水涌來,他卻轉(zhuǎn)身以劍劃地,血線蜿蜒成鎖魂玦的紋樣。

  “蘭兒,活下去……”

  朱青山最后一聲嘆息隨劍光消散,血線驟然收縮,化作紅光沒入碎玉。

  畫面陡然碎裂。朱蘭兒神識(shí)歸位時(shí),正見蕓娘七竅滲血,腕間咒文如烙鐵般赤紅。七盞青銅燈接連炸裂,噬魂珠趁機(jī)沖破桎梏,魔氣化作黑龍直沖天際!

  “屏息凝神!”蕓娘厲喝,三枚金針封住朱蘭兒要穴。她自己卻踉蹌跪地,鎖骨處的疤痕裂開,黑血汩汩涌出。

  朱蘭兒忽然讀懂蕓娘眼中痛楚——那疤痕形狀與鎖魂玦分毫不差,分明是當(dāng)年朱青山為救她刻下的禁制。

  黑龍?jiān)谠茖又蟹v,百里外的青云峰驟亮如晝。白發(fā)老者立于觀星臺(tái),手中羅盤指針直指杏花村:“噬魂珠現(xiàn)世了?!?p>  幾乎同時(shí),魔族祭壇血池沸騰。黑袍人撫過池中倒影,朱蘭兒頸間碎玉在血光中清晰可見:“陳秀婉的女兒……倒是絕佳的容器?!?p>  竹林在魔氣侵蝕下盡數(shù)枯萎。朱蘭兒跪在焦土上,看蕓娘以血畫陣。她腕間紅繩寸寸崩斷,每斷一縷,面上便多一道皺紋。

  “用我教你的導(dǎo)引術(shù)!”蕓娘嘶聲喊道,白發(fā)如雪紛揚(yáng),“把魔氣引入地脈!”

  朱蘭兒閉目掐訣。這一次,她看見靈氣如金線穿梭經(jīng)脈,所過之處黑龍鱗甲剝落。碎玉突然灼如烙鐵,玉中滲出一縷熟悉的氣息——那是父親殘存的神識(shí),正溫柔地裹住她靈臺(tái)。

  當(dāng)最后一縷魔氣沒入地底,血月恰好復(fù)圓。蕓娘癱倒在陣中,容顏已老若老嫗,指尖輕觸朱蘭兒衣襟上的血漬:“你爹當(dāng)年托人傳信,將鎖魂玦與陣法要訣交給我……他說若你體內(nèi)魔氣失控,唯有用他的血咒可解?!?p>  朱蘭兒顫抖著去扶她,卻摸到一手冰涼。蕓娘鎖骨處的疤痕徹底綻開,露出半枚染血的玉佩——與她頸間碎玉拼合,正是完整的鎖魂玦。

  “快走……”蕓娘將玉佩塞進(jìn)她掌心,“他們來了?!?p>  夜風(fēng)送來鈴鐺清響,卻不是蕓娘的銅鈴。十八名青衣修士踏劍而來,當(dāng)先老者袖口云紋翻卷,與父親舊衣上的繡樣一模一樣。

  “魔種當(dāng)誅!”

  劍光如銀河傾瀉。朱蘭兒抱緊蕓娘疾退,身后土地被劍氣劈出深壑。她忽然想起導(dǎo)引術(shù)最后一式,咬破舌尖將血抹在玉佩上——

  鎖魂玦驟放華光,父親虛影自光中顯現(xiàn),一劍霜寒十四州。

  青云峰長(zhǎng)老暴退十丈,不可置信地望著虛影:“朱青山……你竟敢分魂飼魔!”

  “師父?!碧撚拜p笑,劍氣卻愈發(fā)凌厲,“當(dāng)年您教我除魔衛(wèi)道,可曾說過何為魔?”

  趁雙方對(duì)峙,朱蘭兒背起蕓娘往深山逃去?,F(xiàn)在蕓娘似襁褓中的嬰兒一般輕。背上之人氣息漸弱,聲音卻帶笑:“你爹的傳信箋上……還畫了支小竹笛……”

  “師傅你不要說話了,保存體力”蘭兒帶著哭腔說道

  血月沉入西山時(shí),蕓娘在朱蘭兒背上陷入昏迷。唯有那枚銅鈴隨風(fēng)搖曳發(fā)出清脆的聲音,鈴芯藏著的信箋殘片上,依稀可見“托付蕓娘,護(hù)吾女平安”。

  朱蘭兒一口氣背著蕓娘來到之前和阿虎待過的山洞,將蕓娘身體靠在石頭上,此刻的蕓娘氣若游絲。

  山洞內(nèi)的篝火噼啪作響,朱蘭兒顫抖著解開蕓娘染血的衣襟。火光映出師傅蒼白的肌膚,卻讓她倒吸一口冷氣——蕓娘心口至肋下蜿蜒著數(shù)十道暗紅疤痕,每道疤痕都嵌著細(xì)密的金色符文,形如鎖鏈纏繞心臟。那些符文的紋路,與鎖魂玦上的裂痕分毫不差。

  “師傅……”朱蘭兒喉頭哽住,指尖蘸了藥膏輕輕涂抹。藥膏觸到傷疤時(shí),蕓娘忽然痙攣般蜷縮,一道黑氣自心口竄出,又被疤痕中的金紋死死絞住。

  她終于明白,那些疤痕不是舊傷,而是封印噬魂珠的咒枷。今夜月蝕,蕓娘以身為祭,想將魔珠徹底封入自己體內(nèi)。

  “傻丫頭……哭什么?!笔|娘不知何時(shí)睜了眼,聲音輕得像風(fēng)扯碎的蛛絲。她抬手撫過朱蘭兒臉上的淚痕,掌心冰涼如深潭寒玉,“封印噬魂珠……咳咳……本就是我欠你父親的?!?p>  朱蘭兒攥緊藥瓶,瓶身映出她通紅的眼:“您早打算替我去死?”

  “死?”蕓娘低笑,白發(fā)散在青石上如霜雪鋪陳,“三十年前你爹剖丹救我時(shí),我便該死了?!彼讣廨p點(diǎn)朱蘭兒心口,鎖魂玦隨之泛起漣漪,“世間因果如環(huán),他為我續(xù)命,我替他護(hù)女,恰如春蠶吐絲——絲盡,方得圓滿。”

  洞外驟雨滂沱,蕓娘腕間銅鈴忽地輕顫。朱蘭兒掀開她袖口,見小臂內(nèi)側(cè)布滿針孔大小的血點(diǎn)——那是每月十五以心頭血加固封印的痕跡。她想起無數(shù)個(gè)深夜,蕓娘獨(dú)自在偏房熬藥,藥香里總混著鐵銹味,原來那不是草藥。

  “您總教我修真九境需勘破生死,”朱蘭兒將熬好的湯藥吹涼,“可您自己……”

  “正因勘不破,才要你替我破?!笔|娘就著她的手飲藥,漆黑的藥汁從嘴角溢出,在白衣上暈成墨梅,“你爹當(dāng)年說,鎖魂玦裂痕如人心缺角,唯以執(zhí)念填補(bǔ)?!彼鋈粍×铱人?,咳出的血沫里浮著金絲,“如今我懂了……他的執(zhí)念從來不是永生,是牽掛。”

  朱蘭兒用袖口替她拭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淚混著血漬在白衣上化開,恰似雪地紅梅。蕓娘腕間銅鈴忽然無風(fēng)自響,鈴芯滾出一粒鮫珠,珠內(nèi)封著片褪色的楓葉——正是當(dāng)年朱青山刻字的那片。

  “收好。”蕓娘闔目倚回石壁,唇角卻噙著笑,“待你結(jié)丹那日,它會(huì)告訴你……何為真正的春風(fēng)化雨訣?!?p>  洞外雷聲漸歇,朱蘭兒將楓葉貼在鎖魂玦裂痕處。玉玦忽然泛起暖意,那些猙獰的裂痕竟生出細(xì)密金絲,如春日藤蔓纏繞住師徒二人的影子。她終于懂得,修真路上最兇險(xiǎn)的從不是天劫,而是甘愿為你墜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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