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這覺睡掉,三萬多塊
自從那13個同事離開以后,我們正式進入36小時休息12小時的工作狀態(tài),由于人忽然少了,所以我們有時候要負責兩個崗位,這油水嘩啦嘩啦的。
但我卻陷入了沉思,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怕……我怕有一天會進去……
同事走后的第三天,局里又發(fā)了一份文件,正式通報,青冬那邊的同事玩忽職守以公徇私被判了八年。
我徹底怕了,決定……
我主動找到了班長,我說:“讓我去西大門吧!我坐死西大門,再也不去北區(qū)跟西區(qū)和東區(qū)了”
班長點點頭:“你這樣想是對的,最近總出事,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從那天起,我去了西門值班室,值班室每天只有我一個人,中午吃飯同事過來換我,我去食堂買了飯菜立馬跑回來,晚上同樣如此,到了夜里,我把柜子里的被子拿出來,打地鋪瞇一會,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著。
我在審視自己的過去,以前窮那是真窮,在上海西渡還有松江的日子讓我不敢去想,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婚成家,敏敏的工資挺高,我呢在這邊一直收入都不錯,家里也存了不少,我爸媽有事沒事也喜歡貼補我們一點,日子過的還可以,可是如果在這樣下去,恐怕會走上一條不歸路……
沈軍在北區(qū)跟西區(qū)瘋狂撈油水,我就每天在西大門值班室用手機打游戲,要么就是給敏敏打電話。
胡曼麗我們也經(jīng)常聯(lián)系但是都是在半夜三更,她總是撩我,有時候撩的我渾身燥熱難耐。
“蘇俊,你老婆懷孕了,你不會一直沒開心過吧?”
“要你管”
“嘻嘻!想不想要……”
“不要!”
“別嘛!我又不會對別人講,大家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有需求?。【拖耩I了會想吃飯,渴了會想喝水一樣,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總是這樣給我洗腦。而我總是不搭理她。
晚上,過了十二點,我在值班室如往常一樣打地鋪準備睡覺。
凌晨三四點鐘,忽然有人推了一下我的值班室大門,我猛的驚醒。
只見站在門口的那人是礦區(qū)的紀檢書記,各大領(lǐng)導我們都認識,剛來到這里工作的時候我們都是要認領(lǐng)導照片的,除此之外,我們還要背車牌,領(lǐng)導的車牌,跟局里的車牌都要記住。
門外的紀檢書記,我記得,他姓余五十歲出頭,至于名字嗎,還是要那啥的……(姑且叫余書記吧?。?p> 見紀檢書記來了,我立馬過去開門,他身穿一身黑色西裝,走了進來。
我笑了笑:“余書記,快請坐,我給您倒杯水”
他沒理我,只是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淡淡道:“這是你家還是單位?”
說完他離開了。
我當時也沒在意,繼續(xù)鉆進被窩睡大覺,過了一會,也就十幾分鐘,電話響起,是部長打來的。
“蘇俊,你被送進了學習班”
“啊……”
學習班?名字取的不錯,就是犯錯的人的統(tǒng)稱,雖然不用聽課學習,但人家就給取了這樣的名字。
進學習班就意味著要罰款。
怎么罰?具體很復雜,簡單的說就是我這個月的業(yè)績獎金跟安全獎金還有效益獎金沒了。
不僅如此,一個季度不犯錯會有季度獎,我這個月犯了錯,所以季度獎也沒了,季度獎沒了我年底的所有獎金統(tǒng)統(tǒng)取消。
我立馬掏出手機開始計算,我這一覺睡掉了三萬多塊錢。
三萬吶!媽的。
我立馬開始想辦法,我想睡覺嗎?他媽的單位要上36個小時,鬼才熬得住。
對,這就是理由,這就是突破口,我要找他去評理。
下了班,我直奔辦公大樓走去,來到一樓,值班室的同事胡明攔住了我。
“蘇俊,你干嘛去”
“我上去一趟,昨晚睡覺被抓了,全年的獎金都沒了,我要去找余書記評理”
胡明說:“你別去,去了也沒用,昨天樓上集團公司開會,咱們部長跟余書記在會上吵了起來,余書記這是故意找茬,殺雞給猴看你懂嗎?”
我搖搖頭:“不懂,我睡覺是有原因的,我上了36小時的班,鬼也撐不住”
胡明說:“我不能讓你上去,今個我當差,你要是闖進去了我很難做的”
沒錯,沒有接到通知,任何人上樓打擾領(lǐng)導工作都是一樓值班警衛(wèi)的責任。
我說:“那行吧,我在花壇邊等著,待會他出來,我立馬跟他評理”
我坐在花壇邊抽悶煙,心里想著我的理由,我是沒辦法?。]毛病。
過了一會,余書記從辦公樓走了出來朝招待所方向走去,同時身后還跟著他的秘書。
我立馬走上前,他的秘書攔住了我,余書記看了我一眼說:“有什么話就說吧!”
我說:“余書記,我們單位在局里為礦區(qū)打比賽,同事們都在為您爭光啊,我們現(xiàn)在人不夠用,我們是上36小時,休息12小時,我昨夜實在是太困了,您看在我們沒有功勞有苦勞的份上就別讓我進學習班了吧!”
余書記看著我只說了一句話:“這不是古代沒有將功補過這回事!不管為社會做了這么多貢獻,只要犯了大錯,照樣拉出去槍斃”
說完余書記帶著秘書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自認為還算能說會道居然被駁的啞口無言。
這件事一直讓我耿耿于懷,剛開始是因為錢,后來我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我認為的道理,在人家那里竟然直接被駁了,而且他說的話也很有道理,是啊,這不是封建社會了,將功補過已成過去……
后來,我心里不舒服,是敏敏在電話里安慰我說:“人家是領(lǐng)導,他想說駁你的話就能駁了你,他想替你說話同樣也能說出一堆大道理,老公你記住,他是領(lǐng)導發(fā)言權(quán)在他不在你”
我沉默了,但心里依然不舒服。
晚上,白天我在宿舍呆了一天沒睡覺,本想著從此收手,看來是做不到了。
晚上,我繼續(xù)在西大門值班,然后撥通了孟克的電話。
之前我跟班長說了我要在西門坐死,現(xiàn)在只能硬著頭皮在西門呆著,但孟克還在幫我做事,只不過要分一份給沈軍罷了,
“孟克,你去西區(qū)找沈軍,錢還是要賺的,你聽他的,凡事給我匯報,讓兄弟們夜里小心一點,做事多動動腦子”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