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要么作死要么哀嚎
王曼看見了一個多月的嬰兒，送孩子來的是他的父親。孩子送來就已經(jīng)死亡。而且嬰兒頭部有傷。過一會孩子的母親急匆匆趕來。后來警察也來了，警察帶走了孩子的父親?；鹪釄龅能噹ё吡撕⒆雍退赣H。
怎么回事？王曼愣住了。
“張老師，張老師！這是怎么了？”張老師把她拉到一邊，輕輕地說，“小王你有沒有注意孩子頭上的傷，這么小的孩子自己都不會翻身，怎么會有傷？我問了孩子的媽媽，她剛出月子，今天出去買點東西，回來孩子就不行了。這是謀殺！一會我問問陳警官，我的判斷對不對?！?p> “瘋了吧？這么小的孩子也下的去手？”
“哎——曼曼啊，有的人不是作死就是哀嚎！”張老師一聲長嘆。
“是啊，我都不知道他們的腦子是怎么長的，一天到晚想些啥？昨天幾個打架的，就吃個夜宵也能打起來。說對面有二個小姑娘長的很美?！碧漆t(yī)生不無感慨。
“關(guān)他們什么事？”
“上去搭訕，人家不理他們。就動手打人，對面小姑娘的男朋友到了就變成群架了?！碧漆t(yī)生滿臉無奈的說。
“不會報警嗎？”曼曼。
“還有吵架喝農(nóng)藥的，戀愛談不成跳樓的，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15歲的男孩子，他父親叫他去洗衣服，他不去，從三樓跳下來，雙腿骨折、腰椎骨折、骨盆骨折，后半輩子都恐怕站不起來了?！?p> “不肯洗衣服，跳樓？”曼曼問。
“這小孩媽媽很小就和別的男人走了，和孩子爸既沒辦結(jié)婚手續(xù)也就談不上離婚，一直爺爺奶奶帶著，成績很差。父親見暑假就帶他出來了，白天父親打工也管不了他。晚上回家見他玩游戲就吼了他幾句。然后說不學(xué)習(xí)就打工，做家務(wù)，讓他洗衣服，可能父親打工也累了一天，回家見一塌糊涂，還要給他燒飯，也窩火。吼他洗衣服，打他，孩子就跳樓了。
還有個小姑娘長的可美了，為愛跳江，救回來的第一句話是：我真的愛他！我問她：你愛自己嗎？她不說了。
哎……還有的人到了急癥室就開始賣慘，開始哀嚎。平時做些什么他說來，你都害怕。喝酒，躺平，玩游戲，刷抖音，玩手機，罵人，打架，醉生夢死……不是想怎么把日子過好，而是亂七八糟的，情愛、恩怨……自己什么狀況、家庭什么狀況、周圍什么狀況、社會什么狀況……全然不知，都不知道自己活在哪里？怎么活？有哪些往上的可能根本不考慮。
還有一天到晚管閑事，東家長西家短，結(jié)果禍從口出，來急診室了。
哎——糊涂蟲太多！本來好好的身體，搞的無法痊愈，真讓人心痛??！想幫他們都無從下手。”唐醫(yī)生是真心想幫他們，唐醫(yī)生喜歡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不喜歡每天面對一大堆亂像。治了一波，又來一波。
“唐醫(yī)生，你真是理想主義，有哪些往上的可能？我們體制內(nèi)高學(xué)歷有哪些往上的可能？何況那些普通人。我覺得工匠精神極好！把能做的該做的事做到極致，不管你是醫(yī)生、護士、工人、農(nóng)民……各司其職的做著自己的工作?！奔痹\科主任插了一句就走了，主任忙，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還有偷菜被打成脾破裂的，種菜的說：這賊要是在我田里偷，我也算了。他在我家門口偷，我的青菜長的真的嫩，自己都沒舍得吃，還想再留幾天，沒想到今天被他偷。上去我也只打了二拳，他就臉色蒼白，在地上打滾了。我看看不對，就把他送你們這里來了。那個菜主轉(zhuǎn)身要走，被我攔下，錢沒交呢！你不知道他在急診室罵了多久！就幾塊錢的菜，一個要偷，一個要打，都是些啥事？”張老師滿臉嫌棄。
“最可怕的是，又窮、又懶、又作、又蠢……”唐醫(yī)生說道：“急診室的班上的我心都痛?！?p> “我也是，看著明明可以搶救回來的病人，由于家屬的作死，最后死于非命。有錢有權(quán)的作也很可怕！不說了，難受。”
第二天，張老師（護士張青）偷偷告訴王曼，孩子父親已經(jīng)承認是他把孩子摔死了，他不喜歡孩子的母親。
王曼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喜歡可以不和她結(jié)婚，可以不生孩子呀！虎毒不食子?。埨蠋熂痹\室里還有那天孩子媽媽留下的衣服和包包。”
“小王你先保管著，等她來取吧?！?p> “小姑娘這你就不懂了！和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生孩子很正常的，何況孩子媽還長的眉清目秀、嬌俏可人。知道徐志摩嗎？他心里喜歡林徽因，他追求林徽因，可他照樣和張幼儀生了二個兒子。小姑娘，精神上的喜歡和肉體的需要是二回事！”
“渣！”張老師拍了秦醫(yī)生一掌。
“知道呀！張幼儀懷孕后徐志摩要求她去墜胎，張幼儀說墜胎會死人。徐志摩卻說坐火車會死人，你就不坐了？結(jié)果徐志摩坐飛機摔死了，有人就說墜胎會死人，坐火車會死人，坐飛機也會死人！”秦醫(yī)生被王曼懟的啞口無言。
懟歸懟，王曼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帥氣的秦醫(yī)生一眼。個子高挑皮膚白皙，一雙桃花眼長的真像《紅樓夢》中的賈鏈，那雙眼睛清徹明亮含情脈脈。
第四天快下班的時候，來了一個蓬頭垢面，面色蒼白，目光呆滯，衣冠不整的女人。她說，她有衣服和包包在急診，包里還有錢。王曼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可憐的女人。你等等。王曼換好了下班的衣服，把包包和衣服遞給了那個女人，是這個吧？女人目光呆滯，傻傻的用手摸著包，走路東倒西歪的飄一樣。王曼一看不對，趕緊扶著她，“姑娘，你怎么了？”王曼叫她姑娘一點也沒有錯，她才19歲。
“我要回家?！?p> 王曼扶著她，踉踉蹌蹌的來到了她的出租屋。打開門，王曼傻了，這是房間？分明是垃圾場中的垃圾場，而且還有一股惡臭。
門邊是一張桌子，桌子上的飯菜也不知道幾天了。地上是有糞便的尿不濕，血跡，還有孩子吐奶的衣服，還有臟臟的半臉盆水。房間里還有一張雙人床，床的亂更讓王曼吃驚！
大被子、小被子、大枕頭、小枕頭、毛毯、大人衣服、小孩衣服、尿不濕......床邊有個柜子，柜子的門是開著的，里面的亂，更讓王曼無語。前面是個廚房，廚房地上是米、土豆、白菜.......煤氣灶，上面的鍋里還有面條。天那！煤氣都沒有關(guān)！看看躺的床上的蒼白的她。王曼默默的關(guān)了煤氣總閥。這時候王曼的媽媽打電話過來：“曼曼在干嘛呢？”
“在救人！”媽媽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王曼打開了屋子里所有的窗戶。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她。點了易消化的外賣。開始清理廚房，關(guān)了煤氣灶上的開關(guān)。然后開始收拾屋子。
王曼干活是一把好手，隨著她手的起落，屋子很快就井井有條。畢竟是小房子收拾起來也快。
這時外賣也到了。
王曼扶她坐在桌子邊上，把外賣的筷子遞到她手里?！澳愠渣c吧！”
看她那呆呆的神情，王曼拿起勺子喂她。醫(yī)者父母心！不怕臟，不怕累，手腳麻利，心地善良，會為別人著想，觀察問題細致......是王曼的特點。當初護理的老師就說，你當護士是病人的福氣，你天生具有當好護士的素質(zhì)。
王曼默默的在她的手機上輸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打通電話后，儲存了她的手機號。并告訴她手機上第一個就是自己的號碼，有事打電話。把她扶上床，蓋好被子，關(guān)好門窗。
和房東說明了情況，希望房東明天給她點早飯，房東二話沒有說就答應(yīng)了，“可憐的小姑娘，其實她老公人也挺好的，那個小孩也很可愛的，怎么會這樣？”王曼并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了房東。
回到家已經(jīng)有點晚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在客廳看電視。神奇！他們四個能看同一個頻道的電視?！奥貋砹搜剑趺催@么晚？”媽媽說：“先來喝點水?！蓖趼桶涯莻€女人的老公抱了個死了的小孩子來急診，后來女人匆匆趕到，下班時她來拿東西，看她不對勁送她回家，幫她收拾家，給她喂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媽媽。這時發(fā)現(xiàn)爺爺奶奶、爸爸全在邊上。王曼看了看他們四個說：“這事怎么辦？”
“你做的對！”爸爸說。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做的好！”奶奶說。
“先回房間休息吧！”爸爸發(fā)話了。
“爸，我是真的累！我先去洗漱、休息啦?！蓖趼鼡Я藫Ц赣H的肩，回房間了。
“聽曼曼這么說，這姑娘一個人呆在出租屋里，恐怕真活不久！老太婆我們明天向曼曼要個電話，要個地址去看看?！睜敔斚萑肷钏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