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生活

母女之間的戰(zhàn)爭

第四十章 晴天霹靂 兄弟絕癥

母女之間的戰(zhàn)爭 霜月亭亭 2819 2024-07-01 12:25:27

  阿珍雖然前所未有的把女兒狠打了一頓,但是自己所受內傷也著實不小,次日便感覺渾身懶怠,肺熱目赤,喉嚨干癢,聲音嘶啞,再過一日嗓子便幾乎說不出話來,這才知道自己火氣大了。

  她平時無事的時候本來愛哼兩句歌曲,可是這回足足有一個月時間,覺得提不起神來,面對一切都索然無味的感覺,更別說唱歌的興致了。

  她突然回想起小的時候,母親沒事的時候也愛唱兩句,她至今還記得那些歌詞。而母親的嗓子也跟她相似,都是聲音甜美,但中氣不足,有些尖細,但卻是充滿靈氣和生命,都是隨著生活的心情有感而發(fā)的聲調,這也是她的朋友們對她的歌聲的評價。

  后來,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阿珍和弟弟們慢慢長大,阿珍再也聽不到母親的歌聲了,隨之而來的是對叛逆期的阿珍和弟弟們的狠毒怒罵。

  阿珍突然想到,那個時候的母親是否也如同自己如今一般的心境?傷心、絕望、悲涼。

  自己兒時是否也曾經受過母親無比的疼愛,自己不得而知,但,母親后來的粗暴確實將她們的母女之情幾乎消耗殆盡。自己如今,是否正在重復母親當年的角色?

  阿珍破天荒地給母親郵寄了一堆艾草熱敷貼回去,她記得母親老是覺得腰不舒服,猜想應該是像自己一樣生孩子落下的后遺癥,何況母親還生了七個。郵寄包裹的事情她沒有跟母親說,只是打了個電話跟父親交待了一下,她和母親始終沒有通電話的習慣,因為彼此總是無話可說。

  沒多久,父親從老家突然打了個電話過來。老家那邊幾乎不會主動打電話給阿珍,除非是有不好的事情。所以,阿珍一接到父親的電話,就有不祥的預感。如果可以,她寧愿一輩子都不接到他們的電話,因為這意味著家人平安無事。

  果然,父親一開口就語氣沉重,他告訴阿珍,阿珍的三弟被查出患上了肝硬化,腹部積水嚴重,本地醫(yī)院已無法醫(yī)治,要去外地治療,預計也很難治愈了,只是盡人事、聽天命,但是作為家人,大家能幫就幫。

  阿珍聽明白了,又是要錢,但此時聽到兄弟得的是絕癥,她內心已無暇反感,悲涼籠罩了全身。

  從她記事起,這個兄弟就沒讓全家省過心,打架、醉駕、賭博、吸粉,可以說五毒俱全,而且平時好吃懶做,每天晚上都跟一群狐朋狗友去喝酒唱K到深夜,白天睡到日上三竿,家人叫他吃飯他也不理。阿珍和江斌一年難得回家一次,他見了也不哼不哈,甚至連招呼也懶得打,反倒是他的狗肉朋友來了,他趕緊忙不迭地下廚弄點好菜好酒殷勤招待。

  那年他酒后開摩托車,自己連人帶車翻下溝渠,還把一個路人撞了,非但自己受傷住院,還賠了人家一大筆錢。父親找阿珍求助,阿珍無法,把自己剛剛工作半年的全部工資積蓄都掏了出來寄給父親救急。

  又是一年,他在家里跟四弟打架,把家里唯一的電視給砸了。老家有幾個月的時間客廳空空蕩蕩的,阿珍看著自己的父母年紀這么大了,連個電視都沒得看,晚上他們又不喜歡出去,實在可憐!便掏錢給家里重新購買了一臺彩電。

  父親投錢辦了一家水泥磚廠,讓三弟負責送貨。他卻經常喝得醉醺醺的,不是誤了送貨時間就是送錯貨,耽誤了客人的收貨時間,慢慢的客戶越來越少。他還經常把收到的客戶余款揣進私人腰包里,造成磚廠資金周轉困難,幾乎入不敷出的境地。父親失望透頂,一氣之下,賣掉磚廠,出租地皮,依靠土地租金來維持家庭基本開支,對這個兒子任其自生自滅。

  沒有了父親管束的兒子更加放飛自我,逢年過節(jié)的狐朋狗友絡繹不絕,流水席面就十幾桌。父親和母親除了家里的親戚來了見一面之外,其余人等概不招待。阿珍和江斌對他的這些客人也是避之不及。三弟干脆就全部買熟菜和涼拌菜回來,碗筷也是一次性的,吃完就直接往垃圾桶一扔。至于他失去家里的經濟來源后錢從哪來,家里人懶得管,也懶得問,問他也不會說。

  但是讓家人擔驚受怕的是,有一年過年,他的一個朋友,前面已經不知吃了多少家的流水席了,來到他這里時,他和酒桌的其他小年青卻不但不知道勸阻,反而繼續(xù)跟這個朋友碰杯。這個朋友離開阿珍家沒多久,又去另一家繼續(xù)喝酒,終于在那家倒地不起,就這樣丟掉了一條年輕的小命。

  但是阿珍的三弟似乎并不以此為鑒,還是繼續(xù)喝酒作樂,大有“今朝有酒有朝醉”的姿態(tài)。終于,那天晚上,三弟媳發(fā)現(xiàn)他腹痛得起不了身,便讓他去醫(yī)院查看。他不愿去,說休息一下就好,結果熬到第二天依然如此。三弟媳不再聽他的話,果斷地強行把他送醫(yī)。醫(yī)生檢查才發(fā)現(xiàn)他的肝已經變成黑色,腹部積水嚴重,再晚來一點,就算華佗再世,也回天無力了。

  醫(yī)生感慨地說:“我行醫(yī)這么多年,從未見過一個這么年輕的病人腹部積水這么嚴重的。他病情太嚴重了,我這里醫(yī)治不了,趕快送去下一級醫(yī)院吧。”

  可想而知,治這個病需要一大筆錢。盡管對這個兒子怒其不爭,但是事涉生命,父親還是不得不想辦法救他。而他首先能求助的,自然只有阿珍,其余的親戚,就看人情了。

  阿珍對這個兄弟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偏偏又是在自己手頭最困難的當口伸手要錢。但想到畢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血濃于水,若是他年紀青青的就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也會傷心難過。平日盡管對這個兄弟多有不滿,但總歸是家人齊聚。她先問了三弟媳關于病情的事情,然后先把一筆錢轉給她,告訴她以后缺了再跟她這個姐姐說,她會盡力,能幫多少算多少。其余親戚,也各湊了一些。三弟本來還借了大堂姐不少錢,大堂姐看到他這個樣子也沒指望了,便告訴他這錢不用還了,讓他安心治病。

  兒子年紀輕輕就得了不治之癥,母親的心都要碎了,她哭著說:“我早叫他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他就是不聽,天天喝,喝到死。你好歹多吃幾年的飯呀,才四十歲不到的年紀……”

  三弟媳聽到這話心煩,干脆走開了。

  三弟在醫(yī)院治療了一段時間后,醫(yī)生建議他回家吃中藥保守治療,還好心地提醒三弟媳有幾味中藥可以自己去野外找,這樣可以節(jié)省開支。

  母親一聽到這個消息,說這幾味中藥她都認識,立馬要出門要去野外尋找。父親攔住了她:“現(xiàn)在那么大的雨,你去干什么?”

  母親說:“不怕?!贝蛏嫌陚?,穿個水鞋就出門了。時已初冬,天氣雖不至十分嚴寒,但雨水打在手上、臉上,還是寒氣浸人。尤其是母親體質十分怕冷,這種時節(jié)她一般手腳都是冰涼的。今天的雨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雨,雨勢之大十分罕見,天空灰蒙蒙的,四野空曠,只有母親孤獨的身影在田地間徘徊,低頭用十指翻找著那一株株給兒子救命的中藥。

  日復一日,每天母親都去野外采摘藥材,回來洗凈,熬煮成濃濃的中藥汁讓三弟服下。

  三弟自從得過這一場大病之后,不得不收斂自己的行為習慣,自此再也不敢觸碰煙酒,每日只能清淡飲食,漸漸的,家里風平浪靜了許多。他那群哥們朋友,自從他生病之后,倒是組織去醫(yī)院探望過他一次,眾籌了一筆給他救命的錢。但從此之后,便漸漸減少了來往,三弟仿佛一夜之間從浮華喧鬧的塵世來到了清苦的寺廟清修。

  阿珍不知道這種巨大的轉變能否讓三弟變得成熟,讓他明白生命可貴,不可糟賤,透支的身體總須要付出代價來償還的道理。但是,不管他是否明白,擺在他面前的只有這一條路:要想活命,只能一直這樣清心寡欲地生活下去,因為醫(yī)生已經說了:“這個病,以目前的醫(yī)療技術,無法斷根,只能飲食加中藥控制??刂频卯?,生活如常;控制不好,一旦復發(fā),危及生命?!?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