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見面（一）
七月三號，上午9：20分。
“我已經(jīng)到了?！?p> 邰麥麥發(fā)送一條語音后，坐在咖啡館，百無聊賴地打開群聊。
這是邰麥麥、秦川和楊小涵三人創(chuàng)建的群聊，成員也只有他們?nèi)?，方便他們分頭行動時可以相互通知動向以及情報。
邰麥麥：「我已經(jīng)到了，李長明一會兒就到……你們呢？」
楊小涵：「@邰麥麥，你自己要注意安全，雖然是白天，但也盡量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如果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你，立刻去人員密集的公共場合然后聯(lián)系我們?！?p> 楊小涵：「@秦川，見到林女士了嗎？」
邰麥麥：「@楊小涵，我明白，你們也要注意安全?！?p> 秦川：「@楊小涵，還沒有，我在花店，你們幫我看看，送哪種花給林小姐比較好呢？」
秦川：「圖片…」
秦川：「圖片…」
秦川：「圖片…」
秦川：「@楊小涵，@邰麥麥，快幫我看看?！?p> 邰麥麥：「……」
楊小涵：「#/發(fā)怒！我要把你踢出去！」
……
“等很久了吧……”
聲音從頭頂傳來，邰麥麥下意識將手機屏幕關(guān)上。
抬起頭，李長明正氣喘吁吁地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下，然后跟服務(wù)生點了一杯白水。
“抱歉，公司比較忙，我找了個由頭才偷跑出來，時間不多，我們盡快聊……你找我什么事？”
他面色潮紅，衣領(lǐng)被汗浸濕，看得出是一路跑來的。
邰麥麥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反過來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李長明。
嚴格來講，他們二人已經(jīng)有兩三個月沒有見面了。
相比幾個月前，李長明的變化并不大，似乎稍瘦了些。
但骨子里還是那個有些害羞，性格內(nèi)斂的男孩，只是與自己對視的眼神不再閃躲，變得堅定和自然了許多。
邰麥麥在心底默默評說著，表面卻未動聲色。
“咱們倆也算老交情了吧，才剛坐下就急著走？話說我還不知道你現(xiàn)在在忙什么呢？好久沒你消息了?！?p> 邰麥麥笑著講道，很努力地試圖喚起她與李長明之間那點古老的友情。
李長明聽后有點自責(zé)，臉上多少擠出了一絲笑容：“是啊，挺久沒見了。有個朋友準備開公司，拉我一起入伙，我們現(xiàn)在正忙著布置辦公場地?！?p> “是嗎？”邰麥麥似乎很有興趣，“公司是做什么的？”
“我們準備做一家漫畫工作室。”李長明端起水杯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聽起來不錯，也算是一份正經(jīng)事業(yè)?！臂Ⅺ滬準钦嫘奶崂铋L明感到高興，“老實講……因為芷盈的事情，我心里也對你挺愧疚的，畢竟你們倆當初還是我介紹的，因為這事兒我和她還吵過架，已經(jīng)很久沒聯(lián)系了?！?p> “這不是你的責(zé)任……不過都過去了?！?p> 李長明嘆了口氣，似乎不愿多說。
“她……一直都沒和你聯(lián)系嗎？”邰麥麥繼續(xù)試探著問。
“沒有?！崩铋L明搖頭，把目光扭向一旁。
“那你想過去找她嗎？”
“麥麥，你想問什么就直接問好了……是那個姓楊的私家偵探讓你來的吧？”
李長明保持著向窗外看的姿勢，但是說出的話卻令邰麥麥心里一凌。
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
“是。”
她直接點頭承認。
李長明能夠猜到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楊小涵昨天才與他見過面，緊接著自己今天就來找他，還都是有關(guān)夏芷盈的事情。
她與李長明算是老相識了，對他有些了解。
這個男人看上去其貌不揚，不顯山漏水，但其實非常聰明。
“所以……你一直在找她，對嗎？”
李長明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但依舊沒有去看邰麥麥，只是提下頭。
“我就只是不甘心罷了。”他說著，那聲音聽不出喜怒，平靜得出奇，“她一聲不吭，人就直接消失了，把我當做什么？一年的感情換不來一句好聚好散？”
說到這里，他才抬起頭，用一種令邰麥麥感到有些陌生的眼神與她對視。
“所以，我想找到她，不為別的，就為面對著面，看看她那層人皮下，心臟是不是跟我一樣也是肉長的?！?p> 可能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邰麥麥心里咯噔一下。
“人皮下的……心臟？”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脫口而出道。
“知道什么？”李長明皺眉，感到疑惑，“你來找我到底是什么事？他們查到她在哪兒了嗎？”
“其實他們昨天就已經(jīng)查到了，之所以沒有把結(jié)果告訴你……是因為出了點狀況?！?p> “什么狀況？”
“三言兩語我也解釋不清楚，總之我就有話直說了……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在芷盈沒消失前，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這個問題，楊小姐昨天不是問過了嗎？”
“她是問過了，但是你確定你沒有疏漏什么？比如你有沒有懷疑過……她根本就不是夏芷盈？”
這話音未落，邰麥麥眼中，李長明原本平靜的臉龐瞬間變色。
他驚異地看著邰麥麥，鼻孔都不由得擴大些許。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邰麥麥看出了李長明的異色，也聽出了他聲音里的顫音，心道還真讓楊小涵猜著了！
“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她盯著李長明語氣嚴肅，“她根本就不是芷盈！”
她還要繼續(xù)講，把她昨晚遭遇的委屈、驚嚇、荒誕……所有的一切都講出來！
但在這之前，一只手已經(jīng)捂住了她的嘴！
“你想死嗎！”
耳邊是李長明刻意壓低卻依舊嘶啞的聲音。
雙眼不知何時布滿了紅色血絲，面帶驚恐游顧四周。
“想死也不要拉上我！說不定‘他們’就正看著你呢！”
邰麥麥后背不知何時，已經(jīng)浮起一層冷汗！
她被捂著嘴巴，眼睛卻忍不住瞟向周圍的其他客人。
這一刻，她對這個世界都產(chǎn)生了懷疑。
是啊，她怎么知道周圍沒有那些人的眼目！
若真是這樣！
自己豈不是還牽連了李長明？
“這里不是講話的地方！你跟我去找楊小涵！”
她掙開李長明的手，拿起包，起身對李長明說道。
“你……哎……”
見邰麥麥居然如此沉不住氣，李長明嘆了口氣，同時也搖著頭。
“我不去。”
“為什么？”
邰麥麥不能理解，她重新坐下，壓低了聲音。
“你肯定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吧？她根本就不是芷盈！甚至不能算作是……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你會有危險的！”
“沒什么危險不危險的，這半年我不也活下來了嗎？”李長明漸漸重新平靜，“而且你也太高看他們了……和那個人比起來，冒充芷盈的那群家伙根本不值一提?！?p> 邰麥麥聽得一頭霧水。
“什么人？哪個人？”
“就是那個人啊……”
李長明的眼中露出一絲憧憬與崇拜。
“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過他了吧……沒關(guān)系的，你們一定會贏的?！?